第一百零九章 鳩要占鵲巢 貞儀耍威風。(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449 字 2天前

至於那位領外兵回母國、又險些使得華謠舊傷複發的主人公曲知嫿,如今的的確確是如同梁大夫所說一般,變得野心昭然,不等向曲舯弈通報,就獨自率領豐堯的兵馬闖進鳳城,似乎這鳳城的守將也與她裡應外合,可見這曲知嫿的勢力早有部署,至今不過是順勢回朝。她因夫君暴斃而率兵離開了豐堯,回到了母國,自然回到鳳城的身份不再被奉為豐堯皇後,而是被喚回了她曾經在逍遙國的封號,貞儀公主。從豐堯返回母國的她,也的確變化極大,如今身為婦人的她,身著一身素服,像是在為夫君和曲奉鳴、沈無胭守孝,但那一件裹在曲知嫿身上的素服還彆有暗紋——儘管底色是純白,但暗紋也隱約能瞧得見,似乎用淺淺的金線勾勒出了一隻鳳凰的圖紋。而曲知嫿,正在肅穆堂之中,為死去的曲奉鳴和沈無胭進香,直到,曲舯弈推門而入。曲知嫿素服上的鳳凰暗紋在殿中並不明顯,但在曲舯弈推開堂門之後,一束正午灼眼的陽光就射在曲知嫿的背後,金黃的陽光剛巧把那金線繡製反而鳳凰暗紋映得更為清晰,也是一下子,就入了曲舯弈的眼簾,曲舯弈猛地一蹙劍眉,著人把堂門關了個嚴實。“皇妹這素服……”曲舯弈本就對曲知嫿帶外兵回母國一事耿耿於懷,如今曲知嫿又在逍遙國內穿著鳳凰紋的所謂素服向先皇進香,更是心底不悅,“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在逍遙國內,凡是向曆代列祖列宗進香,必然隻能身著清一色的素服,以示哀悼,而鳳凰的紋樣,在逍遙國內,也僅有皇後能穿著,其餘的,哪怕是尊貴如丁北宓的太子妃,也隻配使用飛鸞紋樣。曲知嫿先帶外兵回朝,而後又穿這樣的“素服”為列祖列宗和死去的曲奉鳴、沈無胭進香,這就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舉動了。“怎麼不合常理?”曲知嫿卻並不慌亂,隻是櫻唇輕勾,竟然彆有用意地笑了起來,“噢,皇兄是說,縞素之時,不該有旁的紋樣,是吧?”曲知嫿奉完最後一炷香,轉過頭來,麵對曲舯弈,曲舯弈這才看清如今曲知嫿的嘴臉——現在的曲知嫿早不複從前嬌羞端莊的女兒家模樣,而是已經梳起了婦人的流雲高髻,麵上的妝容更是不如從前清淡脫俗,而是上了更為冶豔的濃妝,雖然是一種彆樣的美,但總不如從前順眼。曲舯弈心中暗自感歎曲知嫿變化之大,看她從前淡淡的柳葉黛眉也在今日變成了遠山長眉,連娟入鬢,且青黛的顏色也變得更重,口脂的顏色也是如血的朱紅,不似從前的桃粉,加上她回國後身形更為瘦削,眉眼間也更加精明刻薄了許多,如今的曲知嫿,遠看就不怒自威,極其不好親近。曲舯弈也好奇地輕笑道:“皇妹既然這樣說,便是知道這樣的穿著不夠得體了?”“按逍遙的禮儀來講,確實不夠得體。”曲知嫿依舊笑容懸頰,言語間也是抑揚頓挫,吐字如韻,但話鋒犀利,笑中有刀:“但若是以豐堯的禮數來看,這衣著素凰袍悼念先夫,卻是一國之後所必須做的,皇妹既與東嶸川有夫妻之名,自然要將豐堯的禮儀放在心上。”曲知嫿這樣的解釋,的確出乎了曲舯弈的意料,畢竟,曲舯弈知道曲知嫿帶外兵入城的用意,但卻沒想到,曲知嫿如今處處拿豐堯的勢力壓人,更字裡行間都向曲舯弈滲透出挑釁之意,曲舯弈雖然不悅,但也礙於曲知嫿的兵力,不敢妄動。於是,曲舯弈隻能將雙拳暗握,佯作淡然地笑著:“皇妹現在,可是逍遙的貞儀公主啊,為防旁人說閒話,還是按逍遙的禮數辦為好。”“貞儀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但是如今——貞儀不怕了。”然而曲知嫿此刻根本油鹽不進,甚至更進一步地冒犯和挑釁曲舯弈:“讓貞儀意外的是,從前蟄伏那麼久,引起嘖嘖人言的皇兄您,當了太子殿下,還這麼,畏首畏尾?”“貞儀,是不是在豐堯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做的太過於習慣了?”曲舯弈雙眸一垂,眼底一片陰翳,畢竟從前曲知嫿是那樣一個可愛的小妹妹,除卻刁蠻嬌氣了一些,眼中清澈如稚子,如今這滿眼都是對權位的欲望,而他必須要在此遏製住曲知嫿的囂張,如果再縱容下去,隻怕曲知嫿定會萬劫不複:“還是說,忘了這鳳城之中,無金鑾之主時,東宮為尊。”“貞儀都沒忘。”曲知嫿看曲舯弈愈發慍怒,還是依舊笑著,且笑容更加明豔,卻明豔之中滲透著殘害同胞的虛偽和殘忍:“貞儀隻是身份與從前不同了,但是,認可一句話,不論尊卑,無國之分,掌兵者——勝。難道,皇兄就這麼想與鳳城的百姓們,說再會?”這話幾乎是把曲舯弈氣笑了,他不知道究竟為何將曲知嫿變成了這副鬼魅般的模樣:“貞儀啊貞儀,本王真是小瞧了你啊,哀哀黎民無辜,你怎可率外兵回母國。”然而曲知嫿根本避而不答這事,而是話鋒一轉,問道:“皇兄,貞儀想住在承歡殿,可還行麼?”“承歡殿?”這個提問再一次讓曲舯弈擰眉,“貞儀想住在,本王曾經住的寢殿?”“正是。”曲知嫿娉婷走到曲舯弈的身畔,笑道:“不知皇兄意下如何?”曲知嫿不住她自己從前的女子閨閣寢殿,竟然看上了閒置甚久的、曲舯弈被封承王以前在宮內的住處,那樣覬覦的目光,令曲舯弈毛骨悚然,雖然他心中覺得曲知嫿一介女流竟然妄想鳩占鵲巢,這德不配位的越矩,必會招致餘殃,但礙於曲知嫿兵力雄厚,還是答允下來:“你若引兵出城,本王許你一切所願。”“若是貞儀引兵出城,那貞儀安危又如何保障?”曲知嫿似乎察覺到了曲舯弈要她引開豐堯兵馬,便進一步與他談判道:“皇兄能做到,府兵,私兵,精兵,全部都……聽貞儀調遣嗎?”“貞儀——”曲舯弈終於忍無可忍地高聲喊了一句曲知嫿的封號,曲知嫿鳩占鵲巢不算,還想要越俎代庖,真不可縱容,但還要極儘隱忍慍怒:“得寸進尺可不是一件好事。”“皇兄有的選嗎?”曲知嫿又是滿眼勝券在握的笑,她敢開出條件,就是因為她有把握取勝,“貞儀不過是借皇兄兵力一用,卻沒想坐到皇兄的東宮中批閱奏章,皇兄還是監國。”“隻怕貞儀想的,是,看不上東宮。”曲舯弈輕蔑一笑,想到曲知嫿司馬昭之心,還要在此掩飾,更是幾近作嘔,而他,毫不猶豫地揭穿了她,“而是,意指金鑾。”“原本,貞儀隻想要丁南奚,旁的,什麼都不想。”曲知嫿突然惆悵下來,似乎丁南奚就是她心底最難放下的痛,而她也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丁南奚不在人世,“可是他——在皇兄您的婚宴上,被殺了。”曲知嫿在提到丁南奚的名字時,那雙淩厲的眼就突然柔弱下來,似乎蘊了一汪水在眼中,而這樣陡變的神情,最令曲舯弈詫異,他詫異曲知嫿如此的執著和深情,而他也清楚的知道,丁南奚由始至終都沒有讓她快樂過,曲知嫿並非不知,但還如此執著,這這更是讓曲舯弈費解,他開口問道:“都過了這麼久了,你已嫁作他人婦了,怎麼還是在想他?丁南奚就這麼值得你想念?”“可以跟皇兄坦白的是,貞儀沒有一刻不在想他。”曲知嫿此刻的神情也柔和了許多,言語聲線也變得更加溫和,更加真誠,與方才的咄咄逼人之態大相徑庭,而她,也對自己的心意毫不掩飾地告訴給了曲舯弈:“我汲汲營營都是為了今日,但是,一切都是泡影了,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要讓天下第一媒人,為我和他做媒。哪怕隻是冥婚,我也——在所不惜,我要嫁給他,我愛他。”“你真是無可救藥。”曲舯弈覺得曲知嫿像入了魔怔,也不想和她辯駁糾纏下去,畢竟,豐堯兵入城,令鳳城百姓人人自危,當前局勢下,穩住民心,朝局才不至於動蕩,便也使了迂回之策,就作勢要走開,“算了,承歡殿,許你去住,精兵也由你調遣,但是,豐堯的兵,不要再踏入鳳城,哪怕一步。”曲知嫿心滿意足地一笑:“謝皇兄割愛,貞儀恭送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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