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當朝問罪時 淡定發重誓(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190 字 2天前

天子一怒,則伏兵百萬。曲奉鳴原本就困惑這一年以內多數官宦屍位素餐,徒享朝廷俸祿,卻政績不甚卓越,因此今日才召禮部尚書華仲衍和當今太子曲舯弈商榷對策。而如今,新獲封的女官華謠火燒官媒署,又毀了一年內所有前來官媒署求親者的簿子,分明就是剛到任就在曲奉鳴的怒火上澆了潑最熱的油,而聖旨既然已下,要把華謠關到大理寺牢房待審,就足以證明曲奉鳴此刻怒不可遏的心境。華謠在官媒署烤紅薯導致火災這事如此荒唐,自然身為其父的華仲衍也是擔憂萬分,猛地雙膝一屈,就跪了下來:“聖上息怒,小女必是無心之失……”“住口!”曲奉鳴又一拍案,遷怒到了華仲衍身上,他幾乎是氣笑了:“華愛卿教出的好女兒啊,好女兒啊,可真是不負朕所托啊!”曲舯弈聽著曲奉鳴的暴怒,內心還是對華謠這樣,的罪行存疑,他總覺得,華謠的機敏才智不至於鬨出如此烏龍的禍事。何況,在他們共同經曆了豐堯一行後,華謠也眼見著穩重了不少。曲舯弈原本不願意在此刻開口,但他眼見華仲衍也跟著吃了瓜烙,曲舯弈也是忍不住作揖勸道:“父皇息怒,憑兒臣對華司緣為人的了解,她斷不是乖張恣意、行事魯莽之輩。”“你了解她?”曲奉鳴一心要曲舯弈和華謠一刀兩斷,但曲舯弈屢次因華謠失態,也令曲奉鳴過分失望:“好,朕如今,倒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就在此刻,備受爭議的華謠終於出現了——但她竟然不請自來地立在了金鑾殿外候著:“煩請通報一聲,官媒署華謠前來拜見聖上。”門口看守的內侍還不曾知曉華謠即將被關押大理寺牢房的事,尚算客氣地朝華謠道:“聖上正在殿上與太子殿下和禮部尚書議事。”華謠杏目微斂,螓首也稍稍垂下,卻是直挺挺地跪在了日頭下,但卻一言不發,棠梨也在華謠身畔隨她一並跪著,逼得那內侍不得不進殿稟報:“啟稟聖上,華司緣跪候於金鑾殿外,求見聖上。”“好啊,朕不找她,她倒自認其罪來了。”曲奉鳴不屑一笑,嚷道:“傳!”就在這一聲傳令下達以後,華仲衍和曲舯弈內心便都不安起來,各自長籲了一口氣,等著華謠上殿,而曲奉鳴也是眯縫著眼睛,若有所思地等待著華謠。似乎在他的認知裡,華謠也不該是如此輕慢之輩。華謠把棠梨留在殿外,徒步走上了大殿,先是拾階而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反而舉步異常堅定,每一步都踏的穩穩的,娉娉婷婷地走到大殿中央。令眾人詫異的是,華謠身穿著官媒署的司緣官服,似乎並不符合罪臣的禮儀,等她走到了大殿上,也是直挺挺地行了大拜的君臣之禮,雙手奉過頭頂,規矩地朝曲奉鳴叩拜道:“微臣官媒署司緣華謠,拜見聖上、太子殿下,聖上萬歲,太子殿下千歲!”華謠白皙的額頭叩在大殿冰冷的玉石板上,曲舯弈既擔憂又好奇地看著如今換了官服的華謠,比之她在豐堯時和在鳳城剛開店時的狀態,反倒更添些英氣與嫵媚。“平身。”曲奉鳴看著曲舯弈對華謠含情脈脈的眼神,愈發地反感華謠,眼皮微向下垂著,連帶著胡須都更往下墜了,“朕也不知,你是不是當真希望朕萬歲。”曲奉鳴雖喊了平身二字,但是華謠並沒有立即起身。華謠對著曲奉鳴這樣夾槍帶棒的話,反而言笑晏晏地回應:“聖上萬歲自不是微臣所希望的。”這話倒氣的曲奉鳴兩眼冒火,一旁的華仲衍也覺得女兒火上澆油,低聲喝道:“華謠!”華謠卻又朝華仲衍嫣然一笑道:“見過尚書大人。”在曲奉鳴還未來得及發怒時,華謠又曼音婉轉地回道:“聖上若是能十萬歲,百萬歲,乃至千萬歲,微臣才高興,這些比之萬歲來講,萬歲自然是不夠的。”“那官媒署的火,是你放的?”曲奉鳴知道華謠口齒伶俐,也不屑與她爭辯,而是長驅直入,直接問罪:“為了烤上那幾隻紅薯?”“正是微臣。”但華謠卻不加掩飾直接應道,抬眸時,眼中清澈的瞳仁更添了一些篤定,“微臣放火,並非是為了烤紅薯,而是微臣,故意為之。”“故意為之?好啊,好個故意為之。”曲奉鳴沒想到事到如今,他還能在華謠口中聽到近似自豪的味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既放火燒了你的辦公署,毀了萬人的姻緣,為何不脫簪謝罪,自稱罪臣?”華謠早知曲奉鳴會這樣的態度,眼中稍有一些不安,但口中還是更加堅定:“微臣,無罪。”華仲衍聽華謠當庭以下犯上還不知悔改,更是麵色鐵青,忍不住又擰眉喝道:“華謠!”“微臣,無罪!”華謠貝齒咬唇,卻沒顧忌華仲衍的話,而是仰頭對曲奉鳴又道:“官媒署之所以設立,是為成全有情眷侶,而非是撮合癡男怨女,微臣火燒官媒署,是為防天下人咒罵聖上昏君,為挽回聖上被敗壞多年的清譽,按微臣愚見,微臣此舉非但無罪,還……尚算有功。”“阿謠!”曲舯弈素來都了解曲奉鳴的為人,華謠此舉,無疑是要激怒於他,而曲奉鳴眼裡,他的天威是不容置疑與挑戰的,曲舯弈忍不住也朝華謠勸道:“休得殿上猖狂妄言!”“真不愧是當過媒婆兒的人啊,事到如今還大言不慚!”曲奉鳴第一次被一介女流如此冒犯,也是氣笑了:“你怎的如此厚顏,還敢說你自己有功?”“還請聖上容稟——若當真是微臣有罪,微臣勢必提頭謝罪,甘受火焚之刑!”華謠聽到曲奉鳴的質問,也仍舊麵不改色,許誓之時更是信誓旦旦,鏗鏘有力:“官媒署呂司簿,乃官媒白湛麟心腹,被白湛麟指派給微臣作助手,如今有些事,微臣想與呂司簿,對簿公堂!”“朕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招可耍。”曲奉鳴雖看不起華謠的身世,但是華謠並非尋常女子,這也是曲奉鳴所知道的,如今她字字鏗鏘,若不給她發聲的機會,隻怕會為人詬病,若是華謠當真是隻為逞口舌之能,也可借她賭誓的言辭,徹底除去華謠,即便不以極刑處置,也該令曲舯弈終生死心,如果是如此,曲奉鳴就算再等個一時半刻,也無所謂了:“傳官媒署呂掌簿。”華謠見曲奉鳴許了她的提議,心裡鬆了一口氣,麵上莞爾一笑,似乎一切事態的發展,都如她所料。也正是看到了華謠這樣的表情,與她有著不可言說的默契的曲舯弈也鬆了口氣,眼神從擔憂轉變成了期待,他總覺得,華謠此舉一定彆有深意。而華仲衍素來是不太認同華謠乖張恣意的處事態度,因此,他仍舊是滿眼擔憂地覺得,華謠這是死到臨頭還在負隅頑抗地狡辯。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