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言就不合 逃難路開撕(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808 字 2天前

兩人就在那之後,當真沿著華青詞所指的破廟方向跑去,等到抵達那一座破廟時,身後已經杳無人跡、渺無人煙。華謠大病初愈,體虛乏力,接連奔波至此,根本力有不逮,連連喘著粗氣。等到兩人奔跑的速度終於放緩了以後,華謠才想掙紮著把素手從曲舯弈手裡抽出來,但當曲舯弈察覺華謠的動作時,又像是賭氣似的更加用力握住華謠的手,激的華謠手骨生疼。華謠無奈道:“都跑了這麼遠了,能不能麻煩殿下放開臣女的手?”曲舯弈也無語地閉了閉眼,握住華謠的柔荑,與她十指相扣,還當著華謠的麵把兩人相扣的手舉了起來,朝她堅定地說道:“我告訴你,在我們沒有安全地回到鳳城之前,我絕對不可能鬆開你的手。”華謠看曲舯弈這孩子氣的樣子,又氣又急,右手從懷中掏出一柄隨身攜帶的匕首,也將那匕首呈在曲舯弈眼前,而她洋洋得意地翹著螓首,賭氣地回道:“那臣女還是自斷一臂吧。”曲舯弈到底還是無可奈何地鬆了華謠的手:“阿謠,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兒聽我說?”“我沒法冷靜,我不能冷靜!”華謠扔掉那一柄匕首,轉身躲避曲舯弈的臉,卻因太過關懷華青詞和曲卓彥而黯然神傷,“你惹的禍,卻要我的詞姐兒替你去應難。要不是我怕我身子太過虛弱跑不遠拖累曲卓彥,我絕對不和你在此苟且偷安!”曲舯弈又一次激動地拉住華謠的衣袂,想要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我說了,那些事是子虛烏有,不是我乾的!”華謠一甩衣袂,把曲舯弈推遠,大聲吼著:“那那些難民是怎麼回事?”“你也相信他們是難民嗎?”曲舯弈怒極反笑,他怎樣也不曾想到,那樣錯漏百出圖謀不軌的一群人,那樣可疑的身份和可疑的行為,竟然還讓華謠對他誤會至深!何況,曲舯弈心裡認為,華謠絕不是對那些身份可疑的所謂難民深信不疑的人,而是,她不信他們,卻也不信他。因此,曲舯弈更是惱火,他覺得鳳城中人人都讚譽曲卓彥的賢俊,貶低他的孱弱也就罷了,但他卻受不了華謠的質問和懷疑:“難民隨身攜帶兵器,難民精通十八般武藝,難民刀刀下死手致命,難民追到鎮上燒殺搶掠?!”“那你告訴我,為何他們要指認你毀人清白燒人村落?”華謠似乎也滿懷委屈地顫抖著反問,“你怎麼就仇家這麼多,五湖四海舉國上下誰都誣蔑你,攀咬你?”華謠這話說完,眼裡似乎就又有淚水打轉,這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華謠,還在努力張牙舞爪地喝罵著曲舯弈,令曲舯弈心裡也酸楚頻生。曲舯弈看清了華謠的眼神,他的嘴唇也忍不住顫動,心頭也在動容著,他讀懂了華謠的眼神,那不完全是恨意和懷疑,而是委屈和酸楚,更多的,還有失望和失落。或許,華謠隻是吃醋了,嫉妒了,傷心了——卻不是因為他的隱瞞和對他的懷疑,而是因為他對華謠若即若離的情感裡,不曾實錘地向她表白,卻還有遊離曖昧以外的不忠。但這樣的眼淚,是對他不忠的失望,卻沒法說出口的委屈。“你說,你糾結的重點,是不是在於你懷疑我花天酒地,前腳才佯裝深情地在東嶸三手裡救下你,後腳就狼心狗肺地侮辱了那村落少女?”曲舯弈看到華謠那樣的眼神時,內心還有一絲竊喜,但說這話時,還是嚴肅而激動的語氣:“我告訴過你,你不要聽人口中說的我,我就是我,我是活生生站在你眼前的人,你為何總是要偏聽彆人口中的我?”“鳳城人人都傳你承王殿下流連花巷,這不是假的吧?”華謠苦笑著,想到棠梨曾經告訴他,曲舯弈曾經在棺材鋪前贈銀後,又往一家叫做芳雲樓的青樓去了,便乾脆地把這舊事呈在明麵上:“包括你總到我天光巷以後的那條街,是不是因為,裡麵有一家,芳雲樓?”曲舯弈眼底也掠過一絲失望的顏色:“你看,你還是信彆人的話。”這話卻惹得華謠心中百般委屈湧到一處,然後朝曲舯弈噴薄而出:“我信彆人?我信彆人?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你那樣多的事都瞞著我,包括我阿娘的死因,包括你在豐堯的諸多行徑,包括你有暗衛,你告訴我,我要怎麼相信你?”曲舯弈見華謠的情緒如山洪噴出,也不願與她硬對硬地僵持下去,而是柔和地放緩了語速,也放輕了語調:“我曲舯弈,的確有事瞞著你,但——絕不曾有一絲一毫害過你。”華謠的杏目流轉,卻並不曾回話。曲舯弈想到華謠該是聽到了鳳城中的風言風語,他本不願向旁人解釋他的為人,但隻有對華謠,他容忍不了她對他人品的質疑。而他,也隻願意和她解釋:“的確鳳城中人總傳我流連青樓,醉生夢死,但那芳雲樓的老板娘,來自豐堯,你可知道?一介豐堯女流,在我逍遙的都城鳳城之內,肆意斂財,誘群臣及富商前往,安得是什麼心,你可知道?”“難道……”華謠柳眉一皺,很快就想到其間的利害關係,“她是東嶸三的人?”“不錯,我借她向東嶸三投誠和傳遞消息,讓東嶸三以為,我會幫助他篡位,這樣,他才能對我放鬆警惕。”曲舯弈認真地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已和東嶸川密謀,幫他誅殺東嶸三,助他正位,重掌大權,而相應的,是從此以後,逍遙和豐堯永結邦交,再不相戰。”“我之所以不讓你去豐堯,就是因為此行凶險,我會聯合東嶸川誅殺佞臣,而你一去,勢必會攪亂我們的計劃。”還不等華謠想得更多,曲舯弈就又慢慢扶住華謠的雙肩,彼此的目光都逐漸變得更加柔和,眼神極儘赤忱和真誠:“或者說……其實,我更害怕,你會成為計劃之外的犧牲。”隻末尾一句,那樣低聲如呢喃的一句話,令華謠渾身顫軟,像是豪擲下曲舯弈身為男子一生所有的溫柔,都在此刻灌入華謠的四肢百骸,也融化了華謠那顆寒涼的心。華謠漸漸冷靜下來,眼底清波微漾,朝曲舯弈看去:“你到底想說什麼?”曲舯弈見華謠鎮定下來,拉她一並坐在草垛之上,他垂著頭很久很久,都不曾再言語一句,像是在沉思些甚麼。雙手十指緊扣,直到華謠又一次觸了觸他的肩,他才肯抬頭答話,但他的眼底,始終有些痛楚和逃避的顏色:“我覺得,有人存心想要陷害我。”華謠螓首一偏,問道:“陷害你?”曲舯弈陰沉的臉終於有了些血色:“不錯,你不覺得很蹊蹺麼?”“蹊蹺是蹊蹺。”華謠其實心裡早就有和曲舯弈同樣的猜測,但華謠見他神色嚴肅,還是忍不住想打趣他,“可你說,你這麼一個病病歪歪的男人,怎麼還惹了這麼多人,都爭先恐後地迫害你呢?是不是平時太呆了,人人都想撿你這軟柿子捏上幾下?”“我不是軟柿子。”豈料華謠故作耍寶的逗趣反而讓曲舯弈臉色霎時鐵青下來,沉著一張愈發可怖的臉,說出的話,似乎也是在喉嚨中擠出來的一樣:“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華謠看曲舯弈麵色愈發凝重,也收斂她那調侃的笑容,歉疚道:“抱歉。”“你總因為你的失言,跟我說了無數次抱歉了,我都……”曲舯弈卻不曾見怪,隻是回以了一個苦笑,“習慣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華謠見過無數次曲舯弈對她無奈的神情,但還是第一次見曲舯弈苦澀的笑,便覺得他心中飽有滄桑,便試探性地關切問道:“如果你願意,我想聽聽,為什麼。”“這一路上,我倒還真是一直都想說給你聽,想了很久很久了,可惜這一路都動蕩不安,顛沛流離。”曲舯弈見華謠如此認真的神情,心中也有一瞬的欣慰,看著華謠真誠的一雙杏目,也想到兩人初見的場景,便有心由此說起,於是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如何解釋我的名字?”“我記得。”華謠篤定地點了點頭,回想起兩人初次邂逅時的模樣,心裡偶有感慨,當初還各自看不上眼,如今就已是患難之交了,回憶起來,也不免唏噓:“你喚作曲舯弈,我當時戲笑說,你阿爹給你取的名字真是危險——舯者是船,你名中又是對弈的弈,你的名字就是在船裡下棋的意思,然後你告訴我說,這是你阿娘給你取的名字,我還調笑說,你阿爹也是個妻管嚴。”曲舯弈無奈地又一苦笑,滿眼心酸:“是啊……”“現在想想,我那時真是又冒失,又唐突。”華謠心中羞慚,覺得當初年少輕狂,又頗顯剛愎自用,調侃著曲舯弈的孱弱不算,又拿他的名字開了莫大的玩笑,若是當今聖上和皇後知曉,隻怕不誅她九族,也要抄沒了全部家當,“那時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更不知道,原來你的阿爹阿娘,就是當今的聖上和皇後……”“是啊,我的父母,就是當今聖上和皇後。”曲舯弈心中覺得華謠曆事至此,已經越發地成長和穩重起來,但也從內心中為華謠感到慶幸,她不生在宮闈之內,可以成長到自己喜歡的模樣,也對此,他在內心深處,似乎反倒覺得自己不如華謠:“你沒身處宮闈之內,你永遠想象不到,這個中的糾葛,多令人心涼。”“我想,你是要說,曲卓彥吧?”曲舯弈那話一出,華謠下意識就想到了他和曲卓彥幾次三番同時出現在她眼前,但卻沒有一次不是令她感到這兄弟關係間的尷尬,而這也令她不止一次覺得窘迫,而這令她窘迫的情況,想必就是曲舯弈話中之意,於是華謠同他開門見山:“他是璉王的話,便是你的胞弟,但你二人的言談舉止,似乎絲毫也不親昵——我想,這個中緣由,並不簡單。”“我最為欣賞的,就是你這擅長察言觀色、機敏伶俐的能耐。”果不其然,在曲舯弈聽到華謠的說辭以後,也很確定地點點頭,他本是最不想讓華謠看出他軟弱的一麵的,但如今,華謠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不平的人,他想逃避,卻也感到幸運:“他的確是我胞弟,但與我,在眾人眼裡,卻尊卑有彆——他的位尊,我的位卑。”“豈會如此!”華謠聞聲,震驚不已,“你們不都是中宮皇後沈氏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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