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碰瓷不算完 還得沾包賴?(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955 字 2天前

“這吵吵來嚷嚷去的,怎麼讓這大病初愈的小妮子休息好?”梁大夫聽到屋裡吵鬨,隔著門就朝眾人罵道:“再在這吵來吵去的,就都給小老兒滾出醫館!”梁大夫隔門一道厲聲嗬斥,華謠和曲舯弈竟都還默契地屏氣息聲,各自都豎指唇前,示意他們不要吵,曲卓彥當即會意。當看到二姐虛弱地臥在榻上時,連吵嚷的華青詞都偃旗息鼓。過了很久,門外梁大夫的人影消失了,幾人這才敢鬆了一口氣。華青詞悄聲道:“這郎中可是夠凶的……”華謠低聲答道:“凶是凶了些,但醫術精湛。我在這裡昏迷數日,多虧了他照看。”華謠雖然說是梁大夫照看,眼神裡卻秋波微漾,最後飄到了曲舯弈的臉上。曲舯弈也剛好看見了華謠這樣溫柔的眼神,他知道,華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這樣一個眼神,足以說明她對他的好和溫柔,是心照不宣的,她都清楚,都明白。曲卓彥也好巧不巧地看到兩人這像是眉目傳情的樣子,又怕華青詞作擾,便湊到華青詞耳畔,調侃地笑道:“華三小姐,在下找個醫館給你也看看腦子吧?”華青詞櫻唇一嘟,反手就在曲卓彥頭頂一捶:“你才需要看腦子!”華謠見華青詞手下失了分寸,連忙攔阻道:“詞姐兒,不得對璉王殿下無禮!”“啊?!你……他……?”華青詞聽華謠說完,就滿臉震驚,後退了兩步,素指朝曲卓彥指了指,又朝曲舯弈指了指:“殿下?二位……殿下?”“你這反應跟你阿姐當時知道我們倆的身份時,一模一樣。”曲卓彥想華青詞雖然聰穎,但也是涉世未深,與她同行這一路來,華青詞也隻問過他的姓氏,就一路都是老曲老曲的叫著,和他稱兄道弟,如今這樣可愛又有些呆呆的模樣,倒也令他意外。曲卓彥拱手朝華青詞道:“在下曲卓彥,逍遙國璉王。”“臣女不敢,不敢……”華青詞連連擺手,賠笑道:“原不想義兄老曲,搖身一變一國皇子,稍難適從……”為了讓華青詞在震驚之餘不再尷尬,華謠開口問道:“詞姐兒,阿爹可還好?”這樣一問,華青詞瞬間就滿麵愁容:“阿爹……大病臥床了。”“你說什麼?!”華謠大驚失色,猛地一掀錦衾,坐起身來,拉住華青詞的雙臂,急切問道:“我阿爹病了?可是又犯了哮喘?有什麼大礙沒有?”華青詞據實以告:“這回倒也不是喘病,而是心疾。”華謠柳眉緊蹙,一想到她遠去豐堯,本就沒能在父親膝下儘孝,如今華仲衍竟然這樣重病纏身:“心疾?怎麼這回有這麼嚴重?”“那日阿爹聽說你們送親的隊伍遭到了山賊的搶劫,就連夜進宮朝拜聖上,求聖上派兵援助,但卻不知後來你們成功脫險的事,覲見時趕上聖上那日頭風發作,反而罵了阿爹一頓,又罵阿爹是老糊塗,消息不夠靈通就貿然犯上,阿爹氣惱和心急之下,就臥床不起了。”華青詞落座在華謠榻邊,把虛弱卻激動的華謠又扶回榻上:“但說到底,阿爹還是過分惦念你,你若是無事,估計阿爹也就無礙了。”華青詞話音才落,華謠就和曲舯弈四目相對,相視錯愕。“阿爹是怎麼知道我們遭山賊搶劫的?又是怎麼隻知前因不知後果!該死的!阿爹這分明是給人算計了!”華謠粉拳暗握,疑心華仲衍是關心則亂,而有心人卻趁虛而入,借華仲衍愛女之心,非要讓華仲衍見罪於聖駕前。如今,怕就怕曲奉鳴當真惱火了華仲衍,若是華仲衍失信於聖,顯然華府此刻的境狀不容樂觀,隻怕連往日和華仲衍交好的朝臣都要跟著吃了瓜烙。但華謠是見過曲奉鳴的,依照她對曲奉鳴的了解,那並不是一個決絕的君上,換做是她,也知道阿爹的好友自會從中斡旋。華謠又問道:“那聖上後來可有問過阿爹不成?”華青詞莞爾一笑,回道:“自是有的,聖上親自遣人到府上探望,但阿爹仍舊難以起身相迎,大夫也說,隻能靜養,不能勞神,聖上還撥了些太醫到府上援救,但效果甚微。”華謠這才安下心來,一想到此處該是豐堯和逍遙交界,而華青詞卻現身於此,華謠更為氣惱:“那你怎麼還不在榻前侍奉,遠來此處犯險!你若是有什麼意外,阿爹該當如何是好啊!”華青詞卻答道:“阿爹並不知道我前來。”華謠又勸她:“那你也該為你阿娘著想啊,衿姐兒出嫁,不能常伴膝下侍奉雙親,你該侍奉好他們,儘孝儘責。”“我阿娘知道我來找你。”華青詞朗聲回應著,“彆看阿娘平日語出犀利又刻薄,但心裡也是惦念著二姐的,我隻身出府,她雖不舍,但也不曾攔阻,隻是告訴我,一定要與你一起平安歸來。”這話倒令華謠詫異,她如何也不曾想到,那惜命又矯情的範思嫆,會對她如此:“大夫人當真如此?!”“我阿娘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啊。”華青詞說罷,就從袖口裡掏出兩枚被黃布包裹著的紅符,呈給華謠眼前:“呐,你看——”華謠垂頭去看:“什麼?”華青詞把黃布慢慢攤開,果然有兩枚紅符呈給華謠,一個紅符上繡著個“詞”字,一個紅符上鑲著個“謠”字:“阿娘給你我上廟上求來的平安符,還找大師開了光,裡麵還放了你我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原是這樣……”華謠看著這兩枚符上繡著的字,心中似薄冰融化,相信這平安符不會作假,何況範思嫆最信奉鬼神之說,如今去廟內企拜求安,也是她常做的事,一想到此,她還是悵然感慨道:“這麼多年來,是我錯怪大夫人了,她竟這樣掛念我……”“是。”華青詞連連點頭,拉住華謠一雙柔荑,適才又道:“柳姨娘死的事,真是與我阿娘無關,隻不過是我阿爹阿娘受了那江湖術士的誆騙,這才整了那神神叨叨的黑狗血……”“好了詞姐兒,彆說了,我知道了。”舊事給華謠帶來的創傷太重,至今都難以平複,當華青詞又要舊事重提時,華謠就打斷了她,此刻她的心中,最想的,還是華仲衍的身體狀況:“這樣,我這兩天差不多就能下榻了,咱們儘快返回鳳城,我自會向父親謝罪。”可還沒等華謠說完,門外就又衝進來一隊精兵,儘管隻有二三十人的陣仗,但這對於一處偏僻小鎮裡虛矮的竹樓,也是難以承受的沉重。那一隊精兵身穿的服飾並非出自逍遙國境內,更像是豐堯國境的素服、常服,但看著每一位精兵的神采奕奕,都能判斷出他們身手不凡。為首的男人朝曲舯弈行了一禮,而這禮數,也是豐堯行軍裡的常禮:“小人等救駕來遲,萬望承王殿下恕罪。”為首的那人腰身寬闊,身材挺拔,像是個習武的粗人,但言談之間,聲音卻令華謠感到幾分熟悉,華謠循著聲音朝他的臉頰看去,這才想起來這男人的真正身份,他原是守護在東嶸川身畔的禦侍,東嶸川喊他為習如風。一隊豐堯的人馬闖到此處,無論是華謠、華青詞姐妹,還是說曲卓彥,都大為訝異。隻有曲舯弈不是這樣的神情——他此刻的麵頰上,懸著一抹意料之中的輕笑,坦蕩且欣慰,絲毫不覺得豐堯精兵來得突然。華謠看著曲舯弈的眼睛,隻覺得他那雙眼裡透出的自信和得意的光芒,璨若星辰。“友邦襄助已是難得,我又豈有怪罪之說!”曲舯弈上前一步,扶起為首的習如風,“如風兄快快請起!”“他們是……”華謠看了看曲舯弈,又望了望習如風,滿眼疑慮地問道:“豐堯人?”曲舯弈被華謠的疑問砸得晃了晃神,他餘光瞟到華謠眼底的疑惑,臉上方才的笑意就收斂了許多。他突然想起來,華謠對他的為人,是存有諸多懷疑的。華謠看到曲舯弈神情陡變,原本蒼白的臉就更加難堪,她朝曲舯弈問道:“你怎麼還和豐堯人有接觸?!”“敏欽小姐是如此看不上吾輩?”華謠拋出的疑問令習如風濃眉皺在了一處,不難看出他對華謠的言論已經十分不滿,“倒真是白白辜負了我國君上對你的厚愛啊。”“如風兄,我逍遙國送親特使不懂規矩,本王自會管教。”曲舯弈看出習如風的不悅,倒也不願讓習如風對華謠如此陰陽怪氣的言語,除此之外,曲舯弈還認為,斷不可因華謠的一句言辭,就影響到豐堯和逍遙兩國邦交,遂也眉目深沉起來,佯作冷漠地朝華謠說到:“本王幫豐堯君上解決了那麼大的一個麻煩,他答謝本王一下,不應該麼?”曲舯弈神色稍顯慍怒以後,習如風果然閉緊了嘴。但與此同時,華謠也是負氣而又極為難過地苦笑道:“殿下,好謀略啊。”這樣的一句話,也讓曲卓彥猜到,曲舯弈先是稱病不朝,而後私自抵達豐堯,竟然是和東嶸川合謀誅殺東嶸三,以此暗中博得了東嶸川如此大的助力,才有東嶸川令下的諸多精兵保護至此,而曲舯弈這樣的神情,也是曲卓彥見所未見的模樣……然而曲卓彥自認為一生淡泊名利,閒雲野鶴習慣了,並不喜歡在朝堂之內受著拘束,也無心去猜測曲舯弈究竟為什麼有這樣一係列的舉措,但曲卓彥也因曲舯弈諸多精密部署而發出喟歎和感慨:“皇兄,足智多謀啊。”儘管曲卓彥這話沒有一絲惡意,但曲舯弈看曲卓彥的眼神卻並不是善意的,似乎覺得曲卓彥在刻意跟他陰陽怪氣地說話。華謠見這兄弟兩人似乎又生罅隙,隻覺得曲舯弈為人性情古怪的很,在她眼裡,對她的言語舉措時而關懷備至,時而又神秘莫測,如今對弟弟也是劍拔弩張的態勢,當真不知道曲舯弈兄弟倆究竟有哪些隔夜冤仇,要在眾多豐堯人麵前如此這般,真是令人費解不已。但也不等這僵局緩化,竹樓外的一整條街巷裡,就傳來燒殺搶掠的醃臢聲,喧囂不已,哭號不斷,並且,這樣吵嚷的聲音,越發地靠近這座醫館所在的竹樓。甚至說,最後的吵嚷聲,止於這座醫館門前。眾人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吵嚷聲,窗欞微微張開一些弧度,恰巧能夠透過一絲縫隙裡看到樓下作惡的惡人們——各個衣衫襤褸,狼狽臟汙,但卻戾氣滿身,像殺人殺紅了眼似的。血腥的味道也自窗欞的縫隙處散到樓上,令華謠曲舯弈等人都不禁皺了眉,甚至以袖掩住口鼻,來遮擋那熏人的血腥味。這樣嘈雜的聲音,也令曲舯弈和華謠熟悉——這便是那日在豐堯與逍遙國交界的邊陲之地,遇到那些所謂的難民追到了此處來。那些人都是難民的裝扮,又身負武藝,暗藏兵器,又在送親軍隊人馬前,怒指曲舯弈毀人少女清譽後又放火屠村燒山,如今竟還找到了這兒,真是居心叵測。底下人高聲又齊聲地在醫館外喊話:“姓曲的你快些滾出來!給我全村償命!”“姓曲的……”華青詞年齡尚小,聽到這樣的喊話,也不免探頭往窗欞的縫隙處看,看到外麵的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華青詞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氣,朝榻上的華謠問道:“阿姐,這下邊兒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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