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賊也搶手?這職業都裝?(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980 字 2天前

原來,這大費周章劫她回來,又滿是“山賊”下屬、被稱為“山賊主上”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她熟的熟人——曲舯弈!華謠看了他的真容後,雖然意外之至,但卻氣急不已,她心裡認為,曲舯弈大費周章把她抓來,殺了那麼多送親的護衛,更引起逍遙國和豐堯的兩國恐慌,實在不是仁義之舉。華謠怒極反笑道:“如今山賊這職業如此搶手不成,你連這職業都裝?”雖然口中是問罪,但華謠知道,自己心中深深蘊藏著一絲欣慰,她本以為曲舯弈稱病不朝和不曾送親是因為與她負氣,但真實的情況卻是,他早就率領大批精衛蟄伏半路,隻為攔阻她去豐堯,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儘管她仍然惱怒不已。曲舯弈眼瞼微垂,麵色淡然:“若是能保護想保護之人,裝個山賊宵小之輩,又有何妨?”“話說的倒是好聽。”華謠見曲舯弈如此鎮定自若,不禁上前幾步,提高聲線問道:“那送親的護衛隊,不僅僅有豐堯的人,更有我們逍遙國人,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曲舯弈眸色霎時一片陰翳,他隻是淡淡道:“我沒有想殺人。”華謠真是看不慣他這樣安然的態度,素手怒朝山洞外一指,續道:“你殺的那些逍遙國的子民,那一排排倒地的兵屍何辜!”“不是。”曲舯弈無奈地歎了口氣,總算願意抬眼看華謠,“那不是我殺的。”此刻,曲舯弈心中也是萬般委屈,他如此大費周章地救了她,她竟然第一反應,並不是感激,而是質問,還質問那些,不是他做的事。華謠當然不信,反唇道:“那是誰殺的?”“……”曲舯弈緘默了片刻,抿了抿唇,適才抬頭,“我不能說,總之,真的不是我。”華謠輕蔑一笑道:“是不能說,還是,說不出?”曲舯弈臉色難堪,雙拳緊握,幾乎被華謠氣得難以自持,遂壓抑著慍怒,上前解釋道:“前來的人是兩隊山賊,是我的人混在了那些山賊之中。為了不胡亂傷人,我派的是我的隨侍親信黎嶸前去。黎嶸早就發覺了那山賊中用來通訊的暗號,用偷梁換柱的法子冒充了山賊頭目,說的是豐堯方言,這才魚目混珠,保下你們的性命!”華謠這才想起,在那山賊的刀劍險些傷及她與曲知嫿性命的千鈞一發之時,的確是有名男子,在轎前吩咐那些山賊不得傷人。如此看來,確實與曲舯弈的解釋對的上,但曲舯弈身在逍遙境內,他的親信,又是如何能會講豐堯方言,莫非……“你的親信是如何會講豐堯方言,莫非,你早就與豐堯人珠胎暗結……”華謠愁色才下眉頭,轉眼便又是震驚之色蔓上心尖,她突然感到脊背發涼,難道她一直以來對曲舯弈的認知,都過分地淺顯和表麵,在他內裡,其實藏匿著一個巨大的權謀漩渦,這令華謠感到驚異至極,遂朝曲舯弈問道:“你……莫不是要造反吧?!”曲舯弈在聽到這句質問之時,不光沒有辯解,反而微微垂了頭,將臉頰側了過去,那臉部棱角分明的輪廓,不再朝向洞外陽光的光明之處,而是被山洞裡的陰色遮擋。隻這一個表情,華謠就知道,他多半,是對她的猜測,默認了。“姑娘請慎言!”最先按捺不住的,卻是曲舯弈身畔的親信,他口中的黎嶸,他上前一步,朝華謠說道:“屬下便是黎嶸,但黎嶸兒時就長於豐堯,是後來因戰亂被主上所救,才隨侍儘忠的!”“黎嶸,你是當真以為我好騙不成?”華謠被這黎嶸欲蓋彌彰的說辭氣得大笑起來,她直爽的性格也令她難以陪黎嶸演戲下去,便不留情麵地戳穿他低級的謊言:“就在上月,你遠方的堂妹托我做媒人,我當時便知道你潁川黎氏的底細,你分明生於潁川,長於鳳城,如今又變成長於豐堯了,如此背叛鄉親,不認宗族,你父母知道嗎?”黎嶸沒想到華謠心思如此細膩,他氣急敗壞地就要抽出刀來:“你竟然……”華謠見他無禮,反而更翹了翹她天鵝般的瓷白脖頸:“我怎樣?”黎嶸已將手按在刀柄之上,但曲舯弈卻以一把蠻力按住他的行動,而這被華謠看在眼裡。“承王殿下若是沒有旁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華謠似乎並沒有感激曲舯弈的救命之恩,而是還要孤身犯險,如飛蛾撲火、慷慨赴義的決心:“豐堯國君在等著臣女的救治。”“救治救治,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你能救治得了誰?”曲舯弈終於按捺不住,疾步跑上前來,一把按住華謠,攔住她的去路:“你就自求多福吧你!”“男女授受不親,位卑者不配讓皇室宗親相救。”華謠勉力甩開曲舯弈的桎梏,“一彆數日,承王殿下果然一如既往地瞧不起人。”“你有多大籃子,就挑多少雞蛋。”曲舯弈鬆開手,冷冷道,“媒人都做不好,醫人就能行?”“是,臣女謹記殿下訓示,臣女的確不如殿下。承王殿下連皇子都做不好,卻將這市井無賴、逞凶鬥狠的山賊一輩,演得十足的像!”華謠憤恨地咬牙切齒,朝曲舯弈大拜一個跪禮:“臣女拜服!”“華謠,你不要當真不識好歹!”黎嶸氣的青筋凸起,“承王殿下是為救你躲避豐堯的凶險,你怎可如此狼心狗肺。”“是,我被劫走了,我躲過了豐堯一劫……”華謠仍舊滿臉怒極反笑的神色,慢慢站起身來,朝曲舯弈等人說道,“但隨之而來的,是我身為禮部尚書的父親,被冠以教女不善的罪名,我尚書府一家老小,都被世人唾罵,此生再也抬不起頭來,如何在逍遙為人!”“命重要,還是名重要?”曲舯弈見華謠如此氣急敗壞,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自會回朝為你家人說項脫罪,再到一年半載,我便著人接你回國,你就能謊稱是被人擄走,失足墜崖……”華謠聽到“失足墜崖”四字後,如逢天雷劈頂,暴躁又激動,甚至淚水決堤,根本等不到曲舯弈把話說完,就含著哭腔,轉身朝他嘶吼:“可這也不是你假扮山賊中途劫走我的借口!”曲舯弈等人都驚得怔在了原地,曲舯弈伸出的一隻想要扶華謠轉過身的手僵在半空,華謠眼角一滴清熱的淚剛好滴在他虎口的地方,令他懵然,不知所措地縮回了手,他哽咽而小心地問:“你……你哭什麼?”“我哭什麼?”華謠哭得涕洏橫流,嘶吼的聲音更大,“我哭你仿天不成,效地不好,偏要學那害死我娘的人!”曲舯弈更是一頭霧水,隻能窘迫地默不作聲,愣在原地。華謠閉了閉眼,神情十分痛苦,這是她少見的失控的模樣,隻因為觸碰了她內心最為柔軟的一處,而這個地方,是她所有行動的動力,她沒有說的更多,隻是口中反複念叨著:“失足墜崖,失足墜崖,哈哈哈,失足墜崖……”曲舯弈這才明白華謠失控的原因——當初華謠生母柳白菀不明不白地死於山坡,衣衫襤褸,幾處被人撕破的痕跡,就有人傳言她是受山賊施暴逼迫,而不得已逃跑掙紮,因此才失足墜崖,而她請陳酒驗屍的結論,卻是柳白菀身中劇毒多年,但她的父親礙於尚書府的麵子,並未深究,不得已之下,華謠才非要進入媒婆的行業裡,追溯母親死亡的真相。但今天,曲舯弈先是假扮山賊,而後更是說出“失足墜崖”四個字,這分明是把華謠好不容易自我愈合的傷口,又一次殘忍地撕裂,又在她的舊傷上麵,撒了整整一把粗鹽。疼的華謠情緒失控,喪失理智,也疼的華謠淚如雨下,更疼的讓他覺得,他傷害了他心中視若珍寶的人。曲舯弈突然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對此茫然無措,隻是尷尬地說道:“抱歉,我不是……”“你閉嘴!”華謠又一次打斷他的道歉,哪怕她知道,他實在是無心的,但華謠還是決心與他恩斷義絕,她慷慨決然地往山洞走去,“此去豐堯,我自然知道凶險萬分,但你若是不讓我去,我莫不如死在此處。”“來人!”曲舯弈此刻心中也悲慟莫名,突然也嘶吼地傳人將華謠綁住,他要用這種粗俗的方式,阻止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華謠送死,“綁起來,帶走,好生安置。”說罷,曲舯弈就轉身往山洞深處走去,他又重新戴上了鬥笠。黎嶸等人應聲,憑借蠻力,三下五除二就已將華謠五花大綁。華謠哭泣著掙紮著:“放開我,放開我!”黎嶸麵色很是不耐煩,但看到曲舯弈看她的眼神,是悲痛,也有柔情,他也猜出了曲舯弈對華謠的心意,因此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還是客氣道:“姑娘,得罪了……”華謠趁眾人不注意,竟然猛地朝身邊的石柱把身子全然一傾。“咣當——”是額頭觸石的聲音。“不好!”黎嶸最快的速度扶起華謠,華謠那飽滿白皙的額頭已經霎時出了個大包,更從額頭高處往外溢出血來。他怯怯地朝曲舯弈走去的方向喊道:“主上,她觸石自殺了……”“什麼?!”曲舯弈震驚之至,也失控地、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抱住滿頭鮮血的華謠,更看到華謠已經闔目,渾身都不再亂動了,心頭就如針刺一般劇痛。曲舯弈顫顫巍巍地將手指放在華謠口鼻前,感受到了華謠溫熱的呼吸,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朝身邊的黎嶸狠狠一推:“你胡說八道什麼!”而轉對華謠,曲舯弈卻是溫柔地搖晃著華謠的身子,輕聲呼喚她的名字:“阿謠,阿謠……”華謠終於輾轉醒來,但頭暈腦脹,腦海裡天旋地轉,根本看不清曲舯弈的臉。“你閃開!”華謠在清醒之後,一把將曲舯弈推開,見身上還有粗糙的繩子圍繞,更是氣惱,就朝曲舯弈質問道:“一下死不了,那我再來一下?”“你這性子,烈如火,倔似驢!”曲舯弈又喜又氣,“真的不怕命喪豐堯?”“你的性子才是溫吞如苦藥,悶騷似慫包!”華謠口不饒人,幾乎頂風而上,“我是火是驢,也犯不著你操心!”“夠了!”曲舯弈終於妥協,無奈地閉了閉眼,“我給你鬆綁,放你走了就是。”華謠就坡下驢,趕忙就破涕為笑,朝怔在一旁的黎嶸喝道:“愣什麼愣,還不快給本姑娘鬆綁?”黎嶸神情猶疑,不肯行動,麵朝曲舯弈:“主上,這……”曲舯弈眸色一沉,無奈地點點頭,算是默許。黎嶸無奈地頷首:“是。”黎嶸用刀刃劃破華謠身上的繩子,破開那麻繩對華謠的禁錮,華謠很快甩甩手臂,將繩子扔在地上,朝曲舯弈做了一個男人才會行的揖禮:“臣女拜彆承王殿下,殿下,千歲長安。”說罷,華謠就瀟灑地想要往山洞外的光明處走去,但黎嶸卻眯縫著眼睛,那眼睛充斥著對華謠的殺意,就在華謠走出山洞的一瞬間,黎嶸也突然拔了刀,奪步尾隨華謠跑出。電光火石之間,華謠發現的時候,那刀已經眼見就要從華謠肩胛處劈下,但卻沒有傷及華謠半分,而是實實在在地砍在了曲舯弈手臂上,若不是曲舯弈躲閃姿勢過於巧妙,隻怕整個手臂,都要被這削鐵如泥的寶刀砍斷了去!但幸好,隻是傷及曲舯弈手臂表層,更多的,是斬斷了曲舯弈的衣袂。華謠根本無暇質問黎嶸為什麼要殺她,而是脫口而出呼喚險些替她死的人:“曲舯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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