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瘸子有春天 暗戀我發小?(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913 字 2天前

曲舯弈自知失禮,識趣地後退幾步,華謠也不依不饒,眯著杏目打量曲舯弈的臉頰,突然唇邊攜一抹促狹的笑,嘲諷道:“多好看的一張臉啊,偏偏啊,長了個明顯的雙下巴!”“……”曲舯弈突然無言以對,也不再言語。華謠誌得意滿地勾唇一笑,朗聲道:“一報還一報,一句還一句,現在,咱倆扯平了。小女子向來睚眥必報,還請曲公子彆耽誤我時間。”華謠不耐煩地把如瀑青絲披散下來,柔荑執過一把桃木梳,準備草草梳順一頭烏發,隻是為了趕時間,桃木梳猛地在青絲間穿過,末梢的幾縷發絲就纏繞在梳齒上,華謠隻得乾脆地忍痛割愛,將末梢發絲扯斷。華謠忍不住輕聲一嗔:“嘶……”就在她痛的柳眉微皺時,曲舯弈再次出現在她的身後,他抬起大手,堅定地握在那把桃木梳上,且他的掌心不經意和華謠的纖指觸碰到一起,兩人都羞赧地往後縮了縮指尖。直到最後,還是曲舯弈奪過了那把桃木梳,輕輕將華謠纏在梳齒間的發絲剔了出來:“你一個人打扮,總不如兩個人快吧?”這句話可把能言善辯的華謠問得發懵了,她怎樣也想不到,曲舯弈竟然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她更加沒想到,這樣一個瘦弱懨懨的麵癱男人,竟然還會給女兒家梳頭?華謠隻任由曲舯弈梳著:“你竟然還會梳髻?”曲舯弈淡然答道:“平時也是這樣侍奉我母親的。”華謠心中想的是曲舯弈這話另有深意,但情勢危急,她還是佯裝聽不懂,隻插科打諢地接道:“當你阿姐行,當娘就算了……”華謠抬眸,在鏡中看到曲舯弈專注地給她梳發的神情,心裡生起一種莫名的不自在,又一瞟門外,見有幾名小廝手中拿著兩隻大的煙花炮仗,想來是華青詞著人來取炮仗了,便匆匆起身,與曲舯弈辭彆:“不用梳了,我草草挽個髻走就是了。”在這之後,華謠就拿著一朵紅布花,一邊朝大堂跑著,一邊草草把青絲綰了個髻,一路風風火火直奔正堂去……也就是兩人在後廂耳房裡這約莫半柱香時間的相處,才能使華謠在放炮仗前先行到達大堂,並如期給林華兩家做婚禮的司儀。說到底,華謠是當真欠了曲舯弈一個莫大的人情。而曲舯弈這時又來截住她的去路,便正是要看看華謠怎樣還他這個人情。因此,曲舯弈負手而立,擋在華謠和華青詞的去路前,似笑非笑地問道:“在下記得二小姐說,一報還一報,今日在下幫了二小姐和令姐一把,不知道二小姐準備怎麼還這一報?”“今日事今日畢,來日事來日說!”華謠頭也不回地接道:“告辭!”華謠嘴上說著告辭,或許隻是和曲舯弈告彆,是不見,又可能是再見。又或許,更多的——是華謠在自我迷惘後,決定的逃避。儘管華謠和曲舯弈如此尷尬地告了彆,但在另一端的宴賓大堂,卻還是推杯換盞,人聲鼎沸。很多人都還圍在華仲衍的身邊,或客套地祝賀,或諂媚地笑談。華仲衍卻是樂得這一套的,畢竟他最為在意臉麵,直到與他同在禮部任職的官員胡侍郎上前,朝華仲衍一豎大拇指:“尚書大人當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華仲衍此刻還未知其言語用意,隻當做了道賀,也回敬道:“哪裡,哪裡,你能賞麵來參加小女婚禮,也令本官欣慰。”胡侍郎麵上仍然掛著笑意,但卻說了華仲衍最不願聽的話:“下官是說,二小姐也是您養出的好女兒!”華仲衍當即聞言色變,畢竟他始終覺得,一介名門閨秀現於大眾眼前做下九流的媒婆,是貽笑大方的醜聞。於是,他將眼一眯,極力撇清華謠當媒婆和他自己的關係:“哪裡哪裡,小女這是另有所好,本官素來開明,自也不願過多乾涉他們的選擇。”胡侍郎似乎並未看出華仲衍內心的不悅,續道:“屬下聞說,這大小姐的媒,就是二小姐保的,如今二小姐又親自為姐姐做婚事司儀,這在我們這兒,可是頭一樁兒呐,日後定能成為一番美談。”就在這時,華仲衍的四弟華季衡卻突然探頭插了句話來:“呦,侍郎大人,您這是臊我大哥呢吧?再怎麼說,我華家也是名門望族,謠姐兒是堂堂一個小姐,卻出來拋頭露麵當媒婆。我大哥那話怎麼說來的,家門不幸啊……”“喝酒還堵不住你的嘴。”華仲衍一句話截住華季衡的言論,麵色也愈發嚴峻,反口對胡侍郎道:“胡侍郎這耳目知覺,可真是敏銳。”華季衡聞聲就灰溜溜地轉身離開,胡侍郎也終於看穿華仲衍的不悅,上前朝華仲衍躬身作揖,歎道:“下官一直有一件事壓在心底,令下官坐立不安,輾轉難眠。適才耳目格外留意,生怕錯過解決良機。”“哦?”華仲衍聞聽此話,一偏頭道:“胡侍郎這話,怕是另有用意吧?”“下官不敢欺瞞尚書大人。”胡侍郎身子伏得更低,垂下頭時,目光與言辭都更為懇切:“下官確有一事,想請尚書大人幫忙。”“胡侍郎言重了。”華仲衍自知抬手不打笑臉人,且又是女兒婚事,不願鬨得太僵,便一把將胡侍郎扶將起身,同他道:“你且說說,如是當真能夠襄助於你,本官願儘綿薄之力。”胡侍郎被華仲衍扶起後,心下一沉,麵色竟然淒苦起來:“您也知道,犬子至今未娶得賢妻,今日下官見二小姐如此聰慧機變,口齒伶俐……”才聽到此處,華仲衍心下就一緊,接著灰眉一挑,開口截道:“可小女已有婚約在身。”“尚書大人誤會了。”胡侍郎尷尬地一作揖,“下官是想,請二小姐替犬子保一門親。”華仲衍心間遲疑,作起了拈須的動作:“這……”“這不可能——”就在胡侍郎期待地看著華仲衍時,這份希冀被從身後傳來的曼音打散——正來自華謠。原來,華謠早在此聽到兩人的言論,如今聽到胡侍郎要找她給兒子做媒,就更是有些惱火,這才沒能忍住現身。胡侍郎一臉愁色地看向華謠,卻見華謠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娉婷地欠身,麵色冷漠卻禮數足道:“見過父親,見過侍郎大人。”“二小姐有禮。”胡侍郎也微微頷首一禮:“二小姐喚我世叔便好,莫與我生分了。”華謠對胡侍郎套近乎的話感到虛偽,不禁朝胡侍郎飛過一記白眼,儘管胡侍郎沒有看到,但這小動作卻被華仲衍看個清楚。華仲衍似乎察覺到華謠接下來要說什麼,趕忙就要往外攆華謠:“你來做什麼,快去看你長姐還有沒有旁的事兒了,彆在這逗留。”華謠舒了舒眉,還是依舊循著禮數稱呼胡侍郎為“大人”,且聲線愈發清冷:“阿爹,我有一席話,不得不向侍郎大人表明。”“哎……”胡侍郎先是麵色微有尷尬,但隨後還是伸臂示意,“二小姐請明言。”“侍郎大人,請恕小女不能為胡公子說媒保親。”華謠字字鏗鏘,字字也紮痛了胡侍郎身為人父的心,麵色霎時黯淡下來,儘管華仲衍不斷拉扯華謠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但華謠卻還是耿直言明:“胡公子雖一表人才,又文采斐然,但卻天生跛腳,行動不便,實在難以匹配到好姑娘,若是侍郎大人以禮部侍郎之尊,都無法為胡公子擇得佳偶,小女區區一介女流,自然也是愛莫能助,還望侍郎大人,另尋名媒出場。”華仲衍終於忍不住嗬斥一聲:“住嘴!”“不礙,二小姐所言不假。”華謠話音才落,胡侍郎已經麵色鐵青,從方才的笑容滿麵,漸漸變得麵部僵硬,目色暗沉,但還在勉力維持風度,緩了片刻才又偽笑道:“隻不過,這次不需要勞煩二小姐替犬子出門去‘尋找’,隻需要二小姐登門說親便是。”“噢,原是這樣,既然胡公子已有適合的女子,是侍郎大人隻需要小女幫忙跑個腿兒送個禮,小女自然義不容辭。”華謠這才展靨一笑,“請問侍郎大人,這婚事可是雙方定下了?可需要小女再多做甚麼?”胡侍郎回道:“心已定,人未定。”華謠聞言,笑意漸收:“侍郎大人此話怎講?”胡侍郎勉力笑著,但眉眼裡透出一絲愁色:“國子監祭酒申大人的千金,與犬子在詩社相識,算是兩情相悅。”“申大人的千金?可是菱漪?”華謠下意識反應出申小姐的閨名的同時,也很快捕捉到他話中玄機:“算是?”胡侍郎終於坦白道:“她不知犬子生來跛腳,隻當是近期的足疾。”“這……”華謠柳眉輕蹙,垂眸思忖片刻,還是微微折腰欠了欠身,對胡侍郎道:“侍郎大人,請恕小女不能前往說媒求親了。”“這是為何呀!”胡侍郎顯然大失所望,“若是怕申小姐介懷,二小姐替犬子隱瞞一二就是了。”華謠杏目圓睜,丹唇翕合之間擲地有聲:“阿娘生前所言,媒婆有十誡,最忌誆騙親家。”“阿謠!”一旁的華仲衍終於忍受不了華謠如此拂胡侍郎的臉麵,也覺得影響同僚輕易,便對華謠嚴肅道:“你胡世叔既然都開口請你幫忙,你便援助一下又何妨?”胡侍郎也麵色陰沉:“隻是請你隱瞞,這和誆騙不同。”華謠卻對華仲衍的嗬斥視若無睹,隻一心覺得這胡侍郎為人不誠,又道:“阿娘有所教誨——知情不報,恐生世間怨偶。欺瞞就是誆騙,誆騙便是撮合怨偶,這種事,小女做不得。”胡侍郎臉沉得更甚,華仲衍搶先一步嚷道:“阿娘教誨、阿娘教誨,我怎麼就不知道你阿娘竟教了你這些?”華謠覺得華仲衍這話是褻瀆柳白菀,索性也反唇回擊道:“您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去了。”華仲衍也霎時怒火三丈,但還是礙於胡侍郎在場,便強硬地往下抑製,但說出每一字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阿謠,丟人現眼,一次就夠了。”自打柳白菀去世,華謠早對父親心有怨懟,而今又覺得父親虛偽雙標,也忍不住開口爭執問道:“阿爹,我為衿姐兒做媒,您就說我出來丟人現眼。可侍郎大人也是請我說媒,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了所謂的‘援助一下又何妨’?”華仲衍氣的目眥欲裂,胡侍郎卻先行開口打了圓場:“二小姐,若是實在不願意出麵做媒,也就罷了,切不可因為犬子與尚書大人失了和,那可是老夫的罪過了。”“不是不是。”華仲衍連連攔阻胡侍郎的言語,“小女隻是脾氣軸了些犟了些,並非是不願意襄助。”華謠見胡侍郎如此懇切,心中也不忍直截了當地拒絕,她還察覺到自己方才對待父親屬實是有些失言。畢竟胡侍郎與父親同在禮部,太過於直接的拒絕,總歸是不好的,便鬆了鬆口道:“侍郎大人看得起小女,是小女的福氣,若是可以不加欺瞞地成全這樁姻緣,倒真的是小女喜聞樂見的事,小女願親自替侍郎大人跑一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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