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無所有(1 / 1)

他說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不管多富有,不管多貧窮,都願意揮金如土,有一千萬會甘願花掉,有一百塊也會甘願花掉。他問:“萬一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收留我嗎?”我反問:“萬一你腰纏萬貫了,你還會要我嗎?”“我怎麼舍得你受委屈,我不要你,要誰呢。”他的嗓音說起這樣的話,格外深情。婚姻中,兩種人值得敬佩:一是年輕陪著男人過苦日子的女人;二是年長陪著女人過好日子的男人。我相信我也是那樣的女人,卓堯是那樣的男人。我篤信他會給我一生的明媚美好。想起不久前我們窩在沙發裡看相親娛樂節目的那晚,也是這樣的夜,我問自己是寧願坐在寶馬裡哭,還是餓死在心愛的人懷裡。我選擇後者,我知道愛情不可以當飯,但是卓堯,我寧願餓死在你懷裡。帶著複雜的心情睡去,夜裡醒來幾次,手在被子裡四處找他的手,牢牢握住後,適才放心。那時的我竟沒有想過,這會是我們在小漁村的最後一次同床共枕。早上我比他先醒來,想讓他多睡一會兒,九點的飛機,從小漁村去機場的路並不遠,每天都有很多架飛機從小漁村的上空經過,那些飛機飛得很低,剛從機場起飛或者下降。我想卓堯飛上海的航班,也許也會從小漁村的上空飛過。我再一次確定他的行李和證件都裝好了,我把小樓的鑰匙和車鑰匙放在他的公文包裡,在他的皮夾裡放夠一些現金,看到他皮夾中的一家三口照片,我撫摸著,心裡溫暖蕩漾著。開門的時候,我才看到了好久不見的季東。“太太,早上好。”季東穿著素色中山裝,戴著黑色的墨鏡,更像個保鏢。“早,怎麼不敲門,在門外站了多久了,快進來坐。”我給他泡了一杯茶,端出一些糕點請他坐下。“站了半個鐘頭而已,這是我的習慣,以前我早上接佟少回公司,我都是站在門外等他出來,佟少不喜歡彆人打擾他,佟少永遠都會安排好時間,我隻需要等他的安排。”季東畢恭畢敬地說,環視屋內的布局。季東一口一句佟少,讓我醒悟,卓堯的身份和地位,從沒有丟失過,那邊,一直為他等著。不過,他能喊我一聲太太,我還是很意外,卓堯身邊的人,可能隻有季東承認我的身份。“我去叫卓堯起床。”我說著,上樓。“太太,不用了。”季東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說:“時間還早,我等佟少。”“那好,我去廚房給他做早飯。”我進了廚房。為他準備豐盛的早餐,他不習慣吃中式早餐,蛋香吐司,芝士牛奶玉米粥,給他煮咖啡,我想我要看著他吃我做的早餐再走。望著心愛的男人吃自己親手做的早餐,給他遞上報紙,做最體貼的妻子。“佟少,好久沒見。上海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到了上海公司會派人接我們,我的車也停在機場附近。”季東說。“好。見到我太太了嗎?”卓堯問。“太太在廚房給你做早餐。”他就是這個樣子,除了我,和彆人說話都是惜字如金,連一年未見的季東,他也沒有過多問候,這個冷清倨傲的男人,骨子裡從未改變過,隻是對我,愈加柔軟。我假裝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做著沙拉,哼著歌,我以為他會進廚房,等了十幾秒,也沒有聽到動靜,轉身想探探動靜,卻看見他正端著DV攝像機對著我,我手上有玉米粉,係著圍裙,見他正在錄我賢妻良母的樣子,忙用手擋住臉笑著說:“呀,彆錄,我難看死了,你就不能讓我打扮美美的再錄麼。”“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我的太太,辛苦了,我去上海,每天早上用早餐前就看這段視頻,我就當是你做的早餐,我才會有胃口。”他繼續錄,我躲避不過,在並不大的廚房裡,和他鬨了起來。“不要錄......我要做好早餐,家裡還有客人在。”我說著,背對他,將煮好的咖啡倒到杯子中,加一小塊方糖。他繞到我麵前,抱著我,對著DV說:“我太太,漂亮吧。”他得意的神情像個單純的孩子。多多曾引用蒼井空的一句話說:見過很多類型的男人後,最終覺得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即便年紀大了也還是像小孩子的感覺。如果一個男的總是讓你感到他的成熟,那麼,我想,這個人可能沒有能走進他的內心。當時我不相信,多多還辯解說蒼井空見了那麼多男人,閱人無數,莫非沒有你懂男人嗎。現在想想,站在我麵前的這個男人,不就是這樣的嗎,一麵惜字如金冷清孤傲,一麵溫潤細膩單純澄澈。他堅持要給小黎回換尿不濕,喂奶,我想季東一定從沒想過會見到這樣一麵的卓堯。我把早餐端在餐桌上,擺好,準備了三份餐具。“季東,過來一起吃。”我招呼季東來吃早餐。“不了,太太,我在飛機上吃過了,謝謝,你們慢用。”季東客氣地說。“太太,黎回可以讓我抱抱嗎,我也喜歡小孩子。”季東說。“當然可以,隻是他還不會叫你叔叔,等半年後你再來,他肯定會在院子裡走路,喊你叔叔。”我說著,天真地幻想半年後的日子。季東的臉上閃過一些歉意,我察覺到,並未放在心上。我和卓堯麵對麵坐著吃早餐,季東抱著小黎回倒還像模像樣,小黎回拿著季東的墨鏡使勁搖搖小手。我需要多微笑一點,好讓卓堯離開得放心。他想開口說什麼,我卻先開了口,他微笑說:“你先說。”“我想說,我會很好很好地照顧自己,照顧我們的孩子,遇到事第一個向你彙報,不欺騙你,不報喜不報憂,所有的煩惱都會告訴你,好吧。你在上海,多陪陪老人家,公司的事,你能做決定就分擔一些。”我的笑容,努力很誠懇。他聽到我的回答,沉默不語,很冷清的神情。用過早餐,季東將卓堯的行李提下樓,我收拾餐桌,卓堯跟著我進了廚房。他忽然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我抵到牆上,我端著咖啡杯,望著他,他一隻手撐在牆上,一隻手將廚房門合上,他的唇靠近過來,我腦子暈乎乎的,在想要不要把杯子放好。而事實上,我根本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他就那樣不分地點不分時間地索吻,吻的力度稍大,我支支吾吾要窒息了,他心疼了,放輕了點,直至停下,我睜開眼,瞧見他眼眶紅紅的。“不要對我說你會很好照顧自己,不要說那些話試圖讓我放心,安心,我辦不到,你記住,隨時需要我回來,隨時叫我回來。”他的手掌心覆在我的腦後,手指透過我的頭發貼在我的頭上,很暖很結實,另一隻手撫在我的麵頰上,他的吻再一次貼來。我踮起腳,手摟著他的脖子,邊吻他邊點頭邊掉眼淚。阮曼君,你現在越來越愛流淚了,接吻的時候,怎麼能掉眼淚呢,真沒出息。“剛才你叫另一個男人吃早餐,吃你做的早餐,你知不知道,我吃醋了。”他艱澀地說,用拇指給我擦眼淚。“小氣鬼。”我說著,用手背拭去往下落的眼淚。他就是這樣霸道,好像我是他的女人,那麼全世界的男人都最好離我遠遠的,我從未覺得他專製,我喜歡他給我的這種”他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是她唯一的女人”歸屬感。就算是在床上,當他進入我的身體,那麼私密,我在他的懷抱中,歡暢,淋漓,我會不停地問他:卓堯,我是你一個人的,對不對......他的臉埋在我胸前,他點頭,喉嚨裡發出的聲音讓我全身熱氣沸騰。那種安全感,總能讓我飛到雲端,徹底,醉生夢死。我們有多久沒有分開了呢,足足一年了,一年來從沒有分開過,他沒有哪個夜晚不睡在我身邊。我都不敢想我獨自帶著孩子住在這棟靠海小樓,將如何度過夜晚,他沒有提出帶我去上海一定有他的原因,興許是他清楚他上海的那個家不會接納我,他怕我傷心。我自作聰明地以為我都給佟家生了孩子,至少也會得到他上海那邊家人的默認,默認我是他的妻子,我和他共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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