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我的老板要把我開除了，賠了點兒錢給我，都在你給我的這張卡裡了。”“啊？但你看上去好像沒什麼事啊。我以為你至少會傷心難過一下。”程一恒說。“有什麼好傷心的，有錢花才是王道。”程一恒覺得，路嘉說的不是真話。從以往的新聞來看，路嘉是對錢一點兒概念都沒有的人，花錢大手大腳，對粉絲超級好，因此吸引了一大批粉絲。但是，現在她的粉絲估計沒多少了。“什麼時候給我換病房？”“已經準備好了。”程一恒把手上一直拿著的一件風衣搭到路嘉的身上，上麵有他獨特的香味，“這件衣服是我的，洗過了。我現在就把你送到新的病房去，為了躲開那些記者，你先委屈一下，穿上這件衣服，順便把帽子戴上。”程一恒像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掏出一頂鴨舌帽戴在路嘉的頭上。“至於你的東西，我會讓護士幫你收拾，然後帶過來。”程一恒借來了一輛輪椅，推著路嘉乘電梯去新病房，路上還碰到好幾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人。“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是啊。”路嘉打了個嗬欠，“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他們準備離開病房時，有快遞員來敲門：“請問，誰是路小姐？”“我。”路嘉舉了一下手。“請你簽收。”路嘉簽下包裹，順手遞給程一恒：“給你的。”“什麼？”程一恒納悶地接過。“手機。”路嘉說。程一恒想起昨天晚上屏幕摔成蜘蛛網的手機，沒想到路嘉這麼快就買了部新的送給他。“我不能要……”程一恒還沒說完，路嘉已經自己推著輪椅走了。看著路嘉的背影，程一恒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在華庭的口中，路嘉就是這樣一個人，彆人對她好一分，她就對彆人好十分。她的外表十足高冷，其實是一個大傻子。這是華庭對路嘉的評價。轉病房成功，路嘉清閒了幾天，對程一恒頗為感謝，計劃著找個時間把答應給程一恒的十萬塊錢給他。偏偏這幾天程一恒在休假，路嘉沒機會見到他。一天下午，在護士拿著繳費單來找路嘉時，程一恒回來上班了。路嘉把他叫過來，遞給他俱樂部老板留給她的卡：“幫我去刷一下，沒有密碼。”繳完費回來，程一恒把卡還給路嘉，路嘉沒接。“你自己去ATM機上轉十萬吧。”路嘉說。“十萬？”程一恒很納悶。“就是上次，我說隻要你幫我，我就給你十萬的那個十萬。”路嘉解釋道。“我不要。”程一恒說完，把卡塞回路嘉的手裡。路嘉把卡推了回去：“你必須要。這麼點兒錢，都是小事……”“可是……”程一恒欲言又止。“這樣吧。”路嘉跳著走到輪椅旁，然後坐下來，“你推我去ATM機，我取現金給你。這樣顯得比較有誠意。”程一恒拗不過路嘉，隻得乖乖聽話。離開病房前，程一恒幫路嘉喬裝打扮了一下，兩人一起到了醫院繳費大廳的ATM機旁。路嘉把卡插進去，也沒查看餘額，直接取十萬。係統提示餘額不足。路嘉納悶了，去查餘額，屏幕上顯示不到兩萬。路嘉非常尷尬：“這……這個……”華庭說得沒錯，路嘉就是個傻大姐。前麵說了，路嘉對金錢一點兒概念都沒有，賺多少花多少，加上給了華庭父母五百萬，俱樂部老板留給她的這張卡是她唯一一張有錢的卡，繳完手術費、藥費、住院費後，就隻剩這麼多了。“……可能暫時不能給你十萬了，我再想想辦法。”路嘉回過頭，尷尬地看著程一恒。沒了錢的路嘉乾什麼都沒底氣，看著程一恒都有點兒心虛，記起她誇下的海口，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路嘉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許下的承諾無法兌現。“沒事。”程一恒說。路嘉卻不放棄，埋頭翻自己的錢包，卡一堆，卻都沒錢。她越來越尷尬，想著，她在程一恒麵前酷炫的形象保不住了。程一恒忍不住笑了：“沒事的，我真的不要錢。”路嘉思考了一下，在現在這個消費主義抬頭的時代，還能有人不要錢？既然不是為了錢，難道是為了人？……路嘉抬起頭，問：“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呃……”程一恒猶豫起來。路嘉基本上是單線思維。她回顧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眼睛一亮，心道：這個程一恒，又是冒著大風險給我做手術，又是幫我擋記者、擋雞湯的，竟然不是為了錢，難道是喜歡上我了？她十四歲加入俱樂部，練習摩托車，俱樂部的人對她好，隻是因為她是搖錢樹，這點她心知肚明，因此還不習慣程一恒對她這麼好——畢竟她看起來對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路嘉這個人，騎車時堅決、果斷，技術一流，善於冒險，在過往的比賽中，最常出現在觀眾麵前的場景便是——很多時候，車身都貼到地麵了，在大家以為她要出意外時，她化險為夷，快速超過前麵的對手，總喜歡吊著觀眾的心。由於她不怎麼接受采訪，少有的幾次出現在鏡頭裡的都是酷酷的形象，沒人知道，她私下裡其實是一個普通女生。大多數人隻能看到賽場上的她，實際上，她也有小女生的、不為人知的一麵——比如，她每天都會逛逛豆瓣裡的“八卦來了”小組。她曾經在上麵看過不少彆人的感情帖、生活帖，現在，麵對程一恒為什麼對她好這個問題，她想，要不她上去求問一下八組的小仙女們？她們肯定能分析出來。路嘉陷入自己的思考，已經完全忽略了旁邊的程一恒。她一路點著頭，臉上寫滿自信，自己推著輪椅回了病房，留下程一恒愣在身後。一回到病房，她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打開豆瓣小組，編輯了一個帖子——《我的醫生好像喜歡我》。她沒想到，帖子一發出來就有許多人回複。一直以來，她都孤單習慣了，現在還挺享受這種與人分享心情的感覺。雖然隻是網絡上的文字，但路嘉受到了莫大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