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之可沒這興趣,茶道這行他就是個門外漢,白瞎了跟著江老爺子喝了那麼多年的好茶。他放下手中品茗杯,笑盈盈的把視線落在鐘情身上:“這種小事你處理好就行了,到時候把相關的工作報告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就可以了。時間不早了,彆耽誤人家下班。”說著,他起身也要走。鐘情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活生生把人給拖回去了。江言之垂著眼眸瞧了一眼,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怒意,拍了拍手又麻溜的原地坐了回去,倒是十分配合她的工作。鐘情看他這一臉甩手掌櫃的樣子心裡就明白了,但還是有些不高興。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江家的產業,他怎麼能就這麼不上心呢?也怪不得江老爺子每次見他,都氣的要掄起拐杖揍過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鐘情回頭看著一旁仍舊站著的李經理和眾人,這才開口道:“這幾天大家可能要辛苦一下,茶室現在的經營狀況不好,公司會做出相應的細節調整,到時候還請大家配合。”李經理看著有些擔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鐘助理,公司的意思是要開除我們嗎?”鐘情神色斂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李經理的心思這麼敏感。儘管,她心裡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以目前茶室的經營情況來看,除了是茶藝技師們的水平有所欠缺之外,很大部分的問題來源於管理層的不足。眼前這個李經理,雖然年輕漂亮,但既不是專業的管理畢業也沒有相關的茶藝技師資格證,對於茶室的經營似乎也沒有什麼自己獨到的見解。她很好奇,這麼大的茶室為什麼要交給一個什麼都不沾邊的人來管理。其他幾個茶藝師一聽,也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茶室的生意雖然不好,但是待遇在整個江城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她們還不想走。唯獨那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麵色不改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對於去留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江總。”李經理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江言之身上,大步向前邁了些,急急忙忙道:“江總,我可是茶室的老員工啊。而且,茶室經營不良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這幾年做茶室的本身就沒有幾家堅持下來的,要不就是早就換了經營方向。現在這個時代,還有幾個人有那個閒心能坐下來靜靜的喝一杯茶啊?就說她們幾個人的茶道表演吧,早就成了商業性的助演了,壓根沒人能真正的欣賞。”她的話,雖然有些偏激,但也是事實。這是目前國內外所有茶室麵臨的一個分水嶺。其中以廣東的早茶為典型,將茶市與餐飲完美的集合,更貼近於大眾的消費水平,所以多年下來在國內的口碑也是首屈一指。隻不過鐘情並不想這樣做。廣東一帶的早茶雖然口碑不錯,而且近幾年的發展也非常之快,但就她之前的調查來看,人們對早茶的認知已經從茶葉變成了飲食。除了老一輩的長輩們以外,新時代的年輕人對茶文化幾乎沒有任何的認知甚至是了解。但不可置否的是,在餐飲和茶的結合也的確推動了茶文化的發展。江言之少有的臉色不悅,放下手裡的一把瓜子,抖擻著站起來,看著那經理道:“沒人懂得欣賞,所以就要隨波逐流嗎?企業尚有自己的文化輸出,更何況是國!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做了,所以我們才更應該努力。既然你自覺無法勝任這個工作,那就讓給彆人來做吧。”鐘情的眼眸,在那麼一瞬間微微一亮。這種話從他江言之的嘴裡說出來,她怎麼覺得這麼虛幻呢?她目光所及,便見江言之眉色斂斂,言之鑿鑿間頗有幾分霽月清風的氣度,與平日裡那個懶散自傲的江家二公子全然不同。“看什麼?”不過就那麼片刻,江言之的神色就恢複如常,淡淡的瞥了一眼鐘情,朝他遞了一個嫌棄的表情:“餓死了,吃飯吃飯。”說完,就轉身朝樓下而去。鐘情呼了一口氣跟上了他的步伐,心裡卻覺得這件事情隻怕沒有那麼容易。大眾對於茶文化的根源和發展知之甚少,想要讓一個人安靜的坐下來靜聽流水潺潺,焚香煮茶其實本身就是一個挑戰。但如果把茶室打造成大眾消費水平的早茶或者午市,晚市諸如此類,那麼又不符合公司的定位發展。“江總。”她大步跟上江言之的腳步,覺得還是應該多多的實地考察一下:“剛才來的路上我看見隔壁那條街有一家午市,好像挺不錯的,要不我們去那裡吃吧。”江言之鄙了她一眼。那是競爭對手,懂?“走吧走吧。”鐘情推著她,管他願意不願意。在江城,正宗的粵菜館不多,融入了茶文化的飯店更是稀少。江言之不情不願的被她推著走,臉上寫著不高興,不過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兩個人前腳走進飯店,迎麵就看見白夢和人有說有笑的過來。冤家路窄,大概就是這意思了。“言之。”看見江言之,她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和朋友打了一個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奔過來。隻是視線落在緩緩從江言之身後走出來的鐘情身上,臉色陡然就變了。上次在機場的事情,她還沒有忘。白夢斂著幾分笑意,上前就挽住江言之的胳膊,順便把鐘情往一旁擠了擠,假裝沒有看見她:“你怎麼來這裡了,是知道我在這裡所以特地來看我的嗎?”咳咳。江言之沒回答,眼巴巴看著鐘情被白夢擠開,忍不住就有點想笑。“你怎麼在這?”他掃了一眼飯店,看上去已經客滿為患了:“今天不用去學校嗎?”白夢笑盈盈的搖頭,拉著他一起走,吩咐人趕緊準備包房:“我都大四而且馬上畢業了,不用天天去報到。而且這家飯店我爸爸有股份,所以我是不是的會來湊個熱鬨,幫爸爸巡查巡查。”“還巡查?”江言之看她興致勃勃眼皮子都不眨的撒謊,直接拆穿:“我看你是來蹭吃蹭喝的吧!”“還是言之哥哥你了解我。”白夢被拆穿了也不生氣,反而高興的很:“今天想吃什麼,我請客。不過我先說好了,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可不多了,所以隻請你一個人,置於其他不相關的人嘛……我可管不著。”鐘情在後麵,聽的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