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慎之,雲蘇的表情就有些花癡。大步過去在鐘情的身邊道:“隻是可惜了這個江家大少,聽說他出車禍雙腿殘疾了,到現在都還在輪椅上坐著!情兒……”她發現鐘情沒有認真聽自己八卦,有點不樂意,扒拉著鐘情強迫她聽:“我這裡有江大少車禍的獨家消息,你要不要聽?保證是第一手資料。”以前,鐘情對這些八卦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但今天去了江氏集團,心裡莫名又有了一些興趣。雲蘇抓住了她臉上的表情,拉著鐘情在一邊坐下,津津有味的說道:“我聽說這位江大少在這之前有一個未婚妻,而且兩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結果有一天發現這個未婚妻竟然背著他出軌了,所以他當天急匆匆的開車想去抓現行……這不,誰知道出了車禍,差點來個車毀人亡。”“聽說?”鐘情對她的消息來源渠道,表示懷疑。“咳咳。”雲蘇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線人告訴我的,絕對屬實。要是有假,我直播吃……吃十斤五花肉!而且啊……”她兜了一圈,神神秘秘的又說道:“聽說他未婚妻之所以放著江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不要,去外麵偷吃,是因為江大少是個Gay!你等著吧,等小姐姐我這篇稿子發出去,副主編的位置非我莫屬!到時候,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鐘情有點擔心,不管消息來源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樣發出去對於江慎之來說,都未免有些殘忍了。他本來就被未婚拋棄了,現在還半身不遂。如果再被爆是gay,隻怕輿論的唾沫都能淹死他,而且也會直接影響到江氏企業。如果在因此波及到我和江氏的合作的話……“蘇蘇,你再考慮考慮。”鐘情看著好友,十分認真的說道:“如果你真的把稿子這樣發出去,這對於江慎之來說又會是人生中另外一個打擊。他,能承受得了這麼多嗎?”雲蘇心裡也沒譜:“可是我不爆,遲早彆人也要爆的啊。再說,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至於因為這個自殺吧?”大概是話題有點沉,雲蘇搖搖頭直接跳過:“算了。先不說這個。你不是說有事想請我幫忙的嘛,什麼事情!”鐘情又才道:“你是做記者的,認識的人肯定比我多,我想讓你幫我聯係一下這些企業。”說著,她把自己的備忘錄遞過去,繼續說道:“這些茶葉一直放在這裡也不是回事,總要想辦法處理掉。你幫我都問問,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可以低分成和他們合作。”“這麼多啊!”雲蘇看了看寫的滿滿的備忘錄,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行吧,我試試吧。”雲蘇一邊收起備忘錄一邊道:“你說的那個什麼茶藝大觀園是怎麼回事?你真要去參加啊!”“我勢在必得。”鐘情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剩下的活呼了一口氣又繼續乾:“總之,你到時候提前到,不準遲到更不準找借口不到!”“那琴呢?”雲蘇揉著自己細長的手指,多年沒有摸琴她已經快忘了怎麼撥弦了。鐘情頓了頓,目光有些遊離。好一會,聲音才沉沉道:“我會準備好的。”“得。”雲蘇看她臉色不對就依稀猜到了什麼,便不再多問。麻溜的站起來又幫著收拾了一些,直到出版社那邊來了電話催她,她才打了招呼趕緊回自己崗位。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鐘情才把倉庫打掃出來,整理乾淨。她出門攔了車,直接回了家。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住。房子不大,離父親也不遠,籠統不過十公裡左右的路程。可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條路,這些年鐘路餘卻一次都沒有來過,即便來了,他也隻是站在樓下,然後簡單的發一條短信:下來。就淺淺兩個字,儘顯冷漠。推開門,客廳裡有些潮。鐘情看著今天天色不錯,她推開窗想讓風把屋子裡的濕氣吹散一些,一回頭就看見了掛在牆壁上的那副全家福。母親的笑容依舊,父親的眼裡也皆是慈愛,她依偎在父母身邊,笑意潺潺溫暖如光。她轉身回自己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一個黑色的琴盒,伸手擦了擦沾染在上麵的塵埃。那是一架古箏。在很小的時候她常常聽著母親撫琴弄弦,然後跟她說:每一架琴都會遇到一個知音人。隻要你懂它,你便會彈奏出這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來。她的琴藝也是那時候開始學的。有時候特彆羨慕母親那種恬淡寡靜的人生,隻要一茶一沁,再添徐徐繚繞輕煙,總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淡雅氣質,讓人向往。取了古箏,鐘情又仔細的清理了一番,最後才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琴盒裡。餘下的幾日,她基本都在各處跑,找尋合適的工廠然後談妥價格,再把倉庫裡的那些舊茶二次加工,製作成成品與其他的經銷商合作,儘數賣出去。雖然其中的利潤微乎其微,但也不至於全部爛在倉庫裡,最後血本無歸。鐘路餘看著公司的賬目,就清淡的一眼便把賬冊丟到了一邊。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手裡還播著鹹乾花生,抿著便是一小杯白酒下肚:“就這樣吧。茶園,我已經準備賣了。”“賣了?”鐘情驚得人都彈了起來:“爸,茶園不能賣!那是媽媽一生的心血,而且……”“但那不是我的心血!”鐘路餘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砰的一聲將手中的白瓷酒杯落下,濺起無數的酒滴落在鐘情的手背上,有些涼。他沉默了片刻,將就著脾氣語氣柔和了幾分:“爸爸不可能一輩子守著這麼一個空茶園,孤獨到老!這些年我們投在裡麵的錢還不夠嗎?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姥姥那邊我會去說服。等拿到了錢,你……你還是出國繼續你的學業吧。”“爸!”鐘情看著父親,他向來話不說,但一旦下了決定幾乎沒有人可以改變。自從母親離開後,家裡的關係就越發的緊張。索性,姥姥也搬回了鄉下,眼不見心不煩,一個人守著那片茶園,多少能幫襯一些。“你回去吧。”鐘路餘擺擺手,酒勁上頭漲的他蒼老的臉色通紅。他手裡剝著花生,卻一粒都咽不下去,目光沉沉斂著眉頭情緒也不太好:“置於公司,你要實在想管,那也隨便你。隻是以後都不用向我彙報了。”鐘情看著父親,她的眼眶紅紅,卻強忍著沒有哭。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道:“爸,我不會像你當年一樣,隨隨便便就輕易的放手!我一定會努力給你看!”她轉身,不忍再去看父親,隻是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