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沒人再來問她任何一個問題,華清知道肯定是厲延卿在幫忙, 之前的證人改了口供,說是自己一時糊塗,因為以前華氏與自己公司的一個合作項目出了問題,害得自己被開除,所以懷恨在心。造假誹謗,陷害華氏,想拉華雷明下水。這事情反轉得有點快, 負責受理案件的公務人員在重新整理談話記錄之後,提出自己的看法,“證據已經搜集,”“但證人否認之前的口供了,這也是事實。”“我聽說,華清可是厲老的兒媳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懷疑是厲老插手這件事。我不覺得是這樣,我以前曾經在厲老手下待了三年時間,厲老手段淩厲且為人正直,”“之前的證據既然已經被證人推翻了,按正常流程來說,華清無罪。但,基於大家對事情仍存在懷疑,允許再進行深入調查。”---華清走出大門時,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在黑暗的空間裡呆的時間太久這樣的光亮一時間刺的她眼睛生疼,頭也有些眩暈感,站在原地定了定才稍微好些。還沒準備走,就聽到三聲短促的汽車鳴笛。她抬起眸子尋聲看過去,就看見車邊站著一個人,低著頭,華清趕緊走下階梯,厲延卿也不理她,自顧自上車,倒是喬森趕緊喊她,“華律,快上車吧。”她站著沒動。“還站著乾嘛?是不是要我給你拍個紀念照?”車窗拉下,車內的男人皺著眉開口。她啞著聲兒,“我,”“你什麼你,給我上車,”她這下倒沒再說話,坐進車裡,沉默。喬森無奈,明明厲延卿之前比任何人都要擔心華清,怎的開口就一句好聽話都沒有,望著後座的兩人實在無語。“老厲這幾天飯也沒怎麼吃覺也沒怎麼睡,他太擔心你了。”喬森開口,“閉嘴,”厲延卿看著窗外,依舊平靜,這些話說給她聽乾嘛,“你看他,多彆扭啊!”喬森打定主意這次得當個和事佬。“……”一路上,華清幾番欲言又止,又看他枕著椅墊閉著眼睛不願意搭理自己,也就沒說什麼。喬森把車停在家門口,厲延卿和華清兩人一前一後下車。進了家門,厲延卿腳步漸慢。轉身看她一眼,無聲扭過頭,她趕緊跨一大步拉著他的手,軟著聲音說:“你理我一下嗯?。”他聽後,心裡一下就軟了,偏偏還冷著臉冷淡嗯了一聲。“老公~” 她再去抱他,還撒嬌似的在他懷裡蹭蹭。厲延卿不算溫柔得繼續把她扒拉開,她乾脆直接扒拉住他的脖頸,整個人往他身上湊,耍無賴一般。“老公,我想你了,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他扭頭不理她,“我知道錯了。”他轉過頭,低著眸子沉沉望著她。“華清。你彆以為這樣喊我幾聲我就原諒你,你說說你做的這叫什麼事??”他去扒拉開她抱著自己的手,“你遇到事了,憋著,不說,瞞著我,你有沒有把我當你丈夫,“他越說越生氣,她軟著聲音下意識地解釋:“我是不想……”“不想連累我?”一聽這話,厲延卿氣更大了,聲音哽咽了:“你把我當什麼了?不能同患難的孬種?”她一個勁搖頭,眼淚無聲地流,“不是的。”“那是什麼意思?你要和我離婚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僵持片刻,厲延卿雙眼緊閉,拳頭不由得也握緊,扯著她的手往自己心上砸,“誰他媽怕你影響!狗屁影響!!你知不知道,你那天說的話跟刀子一樣一下一下捅在我這裡,你知道離婚兩個字逼的我快要發瘋嗎?你知道你離開之後我一個安穩覺都睡不了嗎?你對我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我說我愛你,舍不得你,你聽也不聽,你要和我離婚,就是為了和我劃清界限,去頂罪,你想過我感受嗎?”她也皺著眉看著他,“我沒辦法了,要是不離婚,你.......”華清低著頭,這段時間從來沒哭過,現在跟打開水龍頭似的,眼淚劈裡啪啦落豆子一般,一見她哭,厲延卿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又心疼又氣她,“你不許哭!”她被吼一下,心裡更難受更委屈:“我哭怎麼了!你憑什麼不許我哭!”“你做對什麼了你還哭?”她懵著眼神,繼續哭,伸手去拽他袖子,“老公,”他冷著臉,喘著粗氣,紅著眼,彆過頭不去看她,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心裡下定主意,這一次一定得好好冷冷她,不然下次她還可勁折騰, “誰他媽的是你老公,彆瞎喊,不是說離婚嗎?” 華清被嗆住,離婚的確是她提出來的,現在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啊?我後悔了。”“後悔了。”厲延卿冷笑一聲,“你向來有小脾氣,我能包容,你有能耐我知道,但是你!!”華清連日來的堅強瞬間崩塌,他一下子把所有氣話都說了,說完也覺得挺過癮,又覺得心疼的厲害, 摸出煙盒, 瞅了瞅她哭哭啼啼的樣子,覺得心煩意亂煩躁地轉了又轉,最後還是忍住沒抽,把它丟向垃圾桶。“厲延卿,我道歉,是我錯了, ”他語氣繃的緊緊不肯鬆口,“反正你就是要折騰死老子!”她走過去,摟住他,一個勁往他懷裡蹭,“老公,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計較好不好啊?~~”一雙眼睛轉來轉去,跟隻狡猾的小狐狸一樣。“華清,你不會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才說服自己和你求婚,才敢再邁進婚姻,和你求婚之前我曾煩躁很久,我擔心自己沒辦法給你幸福耽誤你,但我一看見你難過委屈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更加難受,我愛你,向你求婚之前我就下定主意,要和你一輩子,沒有什麼比你重要。既然我倆結發為夫妻,就該患難與共,”他強忍眼淚,“可你呢?遇到事情就一個人擔著,我多希望你依賴我信任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為你遮風擋雨,不相信我能為你舍棄一切。咱倆交往的確是你先追我的,但確定關係以來,我敢說我愛你不比你愛我愛的少,你要愛我一百分我恨不得愛你兩百分,就這樣,你還不信我嗎?!”她哽著聲音,踮起腳,一點點吻去他眼角臉頰上的淚,鹹鹹的,澀澀的,“你彆哭,我難受,我舍不得你哭。”他的每一滴淚都刺在她心上。短暫安靜,華清手機響起,是陳叔打來的電話,---她站在華雷明的病床前,躺在病床上的人咳嗽了幾聲之後開口,“你見過莊琪了嗎?!”“前段日子,在我接受調查的時候見過。”她仔細想了想,不知道眼下他提起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也不是什麼相熟的麵孔,華清也是第一次見,華雷明雖然剛從昏迷狀態醒來,但情況很不好,看著她緩緩開口,“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話?”“沒有,隻是一麵之緣,為什麼提起她?”“沒什麼,隻是擔心她說什麼奇怪的話,”華雷明大概早已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情緒並沒有任何異常,反倒是之前那些曾經因為華雷明出事落井下石的人惴惴不安,而華氏接班人的事情暫且沒定論。華清反正對這個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好奇的是莊琪這個人。但顯然華雷明沒有繼續提及此人的想法 ,“聽說,是厲延卿找人把你保出來的。”“是,”“他比我想象的要在意你,我活不了幾天了,死前看見你有個好歸宿讓我放心不少。”她不為所動,“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真沒錯,沒想到你也會有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華清願意去頂罪,但是不代表會原諒華雷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又過了許久,可華雷明似乎睡著了。她推門出去就看見厲延卿一直在走廊上等著自己,他迎上去把她摟在懷裡,不管她平日多堅強這樣的時候還是需要愛人的一個懷抱。她抓著他的袖口,“醫生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其實他現在因為被病折磨的很痛苦,死了反倒是種解脫。”華暮病情在好轉,期間去看過華雷明一次。華雷明去世那天,她隱約是感覺的到的,所以在那之前就一直守在醫院裡,厲延卿一直陪在她身邊,他沒說什麼,隻是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卻發現怎麼也捂不熱。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病人搶救無效,宣布死亡。”“你還好嗎,”他輕聲開口詢問,她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覺得哪裡空空落落,看著丈夫擔憂自己的神情搖搖頭,“我對他…本就沒有什麼感情,他一直都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