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出來,他就看見了一直等在外麵的蕭水音。她十分耐心的正坐在休息室裡看雜誌,遠遠聽見聲音,看見厲延卿從雜誌上移開眸子,嘴角已經上揚。此刻她坐在他的對麵,唇角依舊是不變的弧度,隻是毫不掩飾的帶著刻意和算計。“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當時你就坐在我對麵,”他隻是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反應。她自顧自的說著,笑了一下,“看來你對我的話並不感興趣,不如我們聊聊華清,這是不是你感興趣的話題?”聽到兩字的他終於抬眸看了蕭水音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看著外麵。她笑笑,不再去看厲延卿,“喜歡你的日子對我來說真的是艱難,因為蕭涵在世的時候我不能說出自己的心意,蕭涵去世之後陰差陽錯我又嫁給了華暮,等我終於知道自己最想要的還是你之後你卻和華清結婚了。我也終於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緣無分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東西。你和蕭涵沒有結果,我和你沒有結果,你和華清也同樣不會有結果,”她帶著笑容輕聲問,“華清與華雷明關係再差,她也不會放棄華家,你和華雷明,她必須得選一個,要想幫華雷明,隻有依附胥家,那她就一定會放棄你 ,和胥燁在一起。”蕭水音有些失望,她預料的表情並沒有從厲延卿的臉上看到,盯著他半晌,“你是真的不失望不意外呢,還是你掩飾的太好?”厲延卿坐在那裡冷冷的看著她,語氣更是冷漠,“和你有什麼關係。”“沒什麼,我隻是來給你傳句話,問問你是不是知道她已經被帶到警察局調查了?厲延卿,我覺得不管是她還是你,都很可笑,自以為是,自以為為對方考慮,但是呢?”厲延卿按著眉頭輕笑著,聯係到前些日子華清的反常,還有要離婚的事情,終於理清頭緒,“她要去幫她父親頂罪,是嗎?”“你……你知道這件事?……”他轉頭看著窗外,慢慢開口,“你無法知道我對她有多了解……如果不是她決定這樣做也不會非要和我分開……我問了她那麼多遍為什麼,她都不回答。我知道,她已經下定主意了,而且不願意連累我。”蕭水音覺得這兩個人真可笑,華清怕連累他所以要離婚,厲延卿不怕被連累所以絕對不願意離婚。“我還是很喜歡你,延卿哥,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她起身靠近他,卻被冷冷推開,“隻會是她,不會是任何人,”蕭水音冷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恨到後槽牙都咬緊,到這個時候,還不願意接受我??---厲延卿是什麼時候知道華清要去幫華雷明頂罪的事呢,是她離開的那天晚上,他接到了胥燁的電話。他站在陽台上抖著手抽了一夜的煙,之前質問她的那些話,終於被捋順,之前沒有得到的回答,終於都明白了。他給她打電話沒人接 ,華清說她累沒時間接電話,哪是沒時間接電話,明明是市局和檢察院頻頻找她談話調查問話,不然以她平日個性,怎會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華清說她想分開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是準備去頂罪,害怕連累他,其實,是不願意讓他知道這件事啊。厲延卿在心裡罵了好多遍自己,真是蠢,怎麼就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怎麼就沒好好耐心問問她到底哪裡出問題了,他的眼裡隻剩黯然。---這邊江铖深剛出了會議室就看到好友靠在牆邊抽煙,離他最近的垃圾桶上的煙蒂也堆了不少看來已經等了好一會。來之前厲延卿已經和江铖深聯係過,眼下一抬頭看到他,厲延卿便伸手摁滅了煙,“我想來想去,這次……恐怕隻能來請你幫忙了。”“你這是哪的話,走,去我辦公室聊。”江铖深是他們這一輩裡最穩重最低調的個性,生於政客世家,睿智從容,此次厲延卿來找江铖深就是為了妻子華清的事情。他們之間默契不是假的,多年交情也不是虛話。兩人麵對麵的時候,江铖深看清楚好友眼裡的疲憊,說實話,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厲延卿還會有這麼狼狽六神無主的一麵,“你聽我說,事情不簡單,那邊我已經聯係好了,聽說今天要帶她去進行調查。”他們到的時候聽說華清已經被帶到裡麵審問,厲延卿便隻能等在外麵,他知道她一個人在裡麵坐立難安,恨不得立刻衝進去陪著她,他大概也能猜到她會一力承擔所有,因為她擔心這件事情再牽扯到華暮,況且現在華雷明還陷入昏迷狀態,負責這個案子的檢察官和江铖深打過幾次交道,兩人互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檢察官離開之後,他便催促好友厲延卿,“快進去看看她,我在外麵等你。”---華清在審訊室待了四十八小時,中間換了幾波人輪番連著審問,她不讓任何人把這件事告訴華暮和厲延卿,胥燁親自來了幾趟也見不到她,不管警察問什麼,她始終就一句話:“我不會認罪,你們說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因為在來之前饒祁曾對她說過,分明這次是有人在後麵使壞,叫她不要想著一力承擔所有,背後的人是衝著華雷明去的,現在華雷明還處於昏迷狀態,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冷,頭疼,哪裡都難受,她覺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精神也快要崩潰。後來她就一直沉默,罪名越來越多,看來使絆子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她就不敢再認不然就著了彆人的全套。索性什麼都不說,等著下一步,警察剛走沒幾分鐘,她鬆了一口氣,還沒幾分鐘,門又被重新打開。她一皺眉以為還是之前那幫人不由的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結果再看一眼,更是倒吸涼氣。他臉色不好,一身深咖短款大衣,兩人對視。華清心虛的很,心想他現在指不定是什麼態度呢,不敢抬頭,便一直垂著頭。“把頭抬起來,你做什麼需要低著頭的事情了?”他忍著所有情緒,看不得她這副怯生生的模樣,明明聲音平靜,看似沒有任何波瀾,但這話落到了她耳朵裡分明是不容抗拒。她哪敢再繼續和他胡扯,抬起頭看著他的瞬間眼眶就紅了,厲延卿冷著臉看著她,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頭發束成低馬尾,依舊未施粉黛,隻不過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隻是表情依舊淡漠沉靜。她知道瞞不住多久,但沒想到他知道的竟然這樣快。長久的沉默帶來的壓抑氛圍讓她摸不清厲延卿的態度,站在那裡越發不安,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氣,她寧願厲延卿現在氣急敗壞的罵她一頓,也不願意他這樣冷冷的看著自己,以一種審視的眼神好像看著陌生人一般。他微微動了動手指,臉色鐵青,狠狠盯著她,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他咬緊牙關開口,“你一個姑娘家心裡主意真是多,來頂罪之前還想好和我劃清界限!我是要謝謝你,還是怎麼樣呢?”他氣的快要失去理智,她卻很平靜,“厲延卿,你來乾嘛?”“你說我來乾什麼?”她看著他的眼睛,“厲延卿,你不該來的,我做了那麼多讓你難受的事情,說了那麼多傷你心的話就是想和你分開,但你現在來這裡,我的堅持有什麼意義?我不僅僅需要護我大哥,我也想護你。”她垂下眼簾,他皺著眉,才幾天沒見她,一張臉瘦了, 眉眼也疲憊的過分,哪還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嬌俏圓臉姑娘,忍過心裡那陣哽咽, 他移開眼,說:“我也想不來的。”“對不起,厲延卿,”她神色疲倦, 黑眼圈耷拉著, 低著頭,聲音也小,外麵有人扣門,厲延卿知道是到時間了,得離開,伸手去理她額前淩亂的頭發,“等我,還有什麼都彆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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