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軍答應著，正要帶小耗子離開，他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接通以後，一個男人用生硬的中文自我介紹說：他是曼穀刑警支隊的毛義，奉上級之命來配合石軍的工作，這個消息對石軍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說句心裡話，蔡蔡蔡局開的介紹信，在這裡到底好不好用，石軍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布吉島市雖然也叫市，但布吉島市隻有流沙河縣那麼大，和曼穀市根本無法相比。普吉島市的公安局叫警局，人家曼穀公安局可是叫警署，雖然是一字之差，但差的可不是一點點。你一個外國警察，帶著一個編外法醫和一個私人偵探，就敢到處辦案，在布吉島也就算了，因為有蔡蔡蔡局照著，可到了曼穀，還這在裝大尾巴狼，那可就有點過分了。來到曼穀以後，他本想和曼穀警方的聯係，但宋明和黃友貴為了節省時間，非要直撲案發地。他拗不過他們，隻好硬著頭皮陪他們，走一步算一步，現在曼穀警方主動來聯係他，這案子辦得才算名正言順了。通過電話以後，石軍和毛義互相加微信，並發了一個位置圖給他，二人約定明天在流沙河見麵。在石軍接電話時，流沙河派出所的所長，帶著幾名警員趕到了，聽說要帶小耗子找卡，所長很熱情地把這個活攬了過去，安排他的兩個屬下，押著小耗子走了，法醫和刑警很快也到了現場。宋明和法醫作了簡單的交接以後，宋明就招呼石軍和黃友貴往樓下走。“明哥，你是在找監控嗎？”黃友貴見宋明，不停地抬頭看向高處，於是問道。“恩。”宋明答應著，但一直走到樓下也沒看到監控。“那裡有一個。”石軍從樓裡退著走出來，一眼就看到，在二樓的窗戶下，有一個監控頭。“應該是二樓那家的吧？”黃友貴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問一下不就知道了。”石軍一向雷厲風行，話音未落，已經轉身上樓。等黃友貴跟上來時，他已經將那家的門敲開了，黃友貴上前說明了來意，走廊裡亂哄哄的，一下子來了那麼多警員，這家人早就聽到動靜了，所以沒用黃友貴多說，就把他們讓進屋裡，並帶他們來到放監控主機的房間。“從什麼時間開始調？”黃友貴問宋明。“萬文龍的死亡時間，應該是26小時前，那就從昨天下午3點開始吧。”“哦，死亡時間，你是怎麼知道的？剛才怎麼沒有聽你說起。”“剛才你也沒有問我呀。我是根據萬文龍的屍體上的，屍僵和屍斑判斷出來的。通常情況下，人在死亡30分鐘後始僵硬，9~12小時會全身僵直，之後的30個小時會持續僵硬，接下來屍體開始軟化，經過70個小時左右，僵硬消失恢複原狀。”“哦，如你所說，萬文龍若死亡了26小時，他的屍體應該處於僵硬狀態才是，可我從他手裡把槍拿出來時，他的手指明明是軟的呀？”“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剛才說的是通常情況下，但如果周圍環境，溫度高於35度的話，僵直和軟化就會加速。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萬文龍家電視旁邊掛的那個溫度計，那上麵顯示的溫度是36度，在這種溫度下，屍僵隻要24小時即可恢複。”“哦，那你是如何知道，他的屍體是剛死的還沒僵硬，還是死了很久，石僵已經緩解的呢？”“這還不簡單，你看一下那些血，明顯都已經凝固乾裂，這一看就不是剛死亡的。還有，你看一下死者的角膜，如果死的時間比較短，隻要不超過兩個小時，那角膜就透明的。”“哦。”“此外，屍斑也是判斷死亡時間的重要依據，如果把屍斑和屍僵結合起來，判斷出來的死亡時間就更準確。如果屍斑淺，用手指去壓一下，屍斑消褪，並且屍僵僅出現於頜、項關節，那死亡時間就在2～3小時之間。如果屍僵延及上肢，變更屍體的體位，原屍斑消褪，低下部位又出現新的屍斑，那他的死亡時間就在4～5小時之間。如若用指壓迫屍斑，屍斑也無法消褪，變更屍體的體位，原屍斑不能消失，而且，死者角膜呈片狀混濁，那死亡時間就在7～時之間。如若屍斑已進入擴散固定期，屍僵已發展到全身，那死亡時間就在10～12小時之間，如果……”“好了，好了，明哥你彆說了。”黃友貴打斷宋明的話，“我真是服了你了，這麼複雜的東西你也能記住。”“用得多了，自然就記住了。”“這也太難了，我可記不住。”“要一下子全都記住，當然挺難，但你可以循序漸進，在日常的工作中，等用到時候，翻出來看一下就記住了。”“哦。”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石軍已經將錄像調了出來，監控顯示，昨天（12月28日）16時許，萬文龍走進樓裡，就再也沒有出去。“他們車間14時著火，萬文龍16時回家，看他的狼狽樣，應該是從火場逃出去的，可這樓裡進進出出這麼多人，我們如何判斷誰是凶手。”黃友貴又盯著宋明問。“這需要一定的時間排查，你以為破案就是動動腦子動動嘴呀。”石軍替宋明回答，“先排除本單元的住戶，剩下的就是外來人員，再排除與該單元，其住用戶的關係人，剩下的應該就是犯罪嫌疑人了。”“石軍說得很對，但我們現在有一條捷徑。”宋明又補充道。“什麼捷徑？”石軍和黃友貴不約而同的問。“你們忘了那部電話了，如果那個電話就是犯罪嫌疑人的，我們就不用費勁去排查了。”“哦。”“小貴子，U盤你帶了嗎？”“沒。”“去找樓上的警官借一個，把這些拷貝了，我們回去慢慢看。”“好。”幾分鐘後，黃友貴拿著一個U盤回來，卻帶來了一個，讓宋明意想不到的消息：小耗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