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霜被氣了個仰倒,心中暗罵夏翎難纏。這夏翎和符清霜了解的,想的可太不一樣了。她不但聰慧通透臉皮還極其厚,瞧著她那副刀槍不入的樣子,符清霜簡直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本來依著符清霜八麵玲瓏的性子,至少表麵兩人還應該是和和氣氣的,誰知夏翎竟是和她符清霜天生有仇一般,剛進門就與她針鋒相對,進門才一天就撕掉了她的左膀右臂,這架勢硬是要和她你死我活了。符清霜冷冷看著夏翎,扭頭欲走。夏翎卻跟進了上去:“符姐姐,王爺讓我跟著您學管家,您有什麼活兒指派我一下唄。”符清霜腳步頓住,一臉的不可置信:“王爺讓你管家?”夏翎大眼睛使勁眨巴眨巴,極其無辜的樣子看著符清霜:“是呀,怎麼,王爺沒有告訴您呢麼?”符清霜一口氣憋在胸中,臉上帶了幾絲氣惱:“王爺未曾吩咐我,且待我問過王爺再說吧。”夏翎神情愉悅,爽快應道:“好的,那我隨時等候您的吩咐。”符清霜冷哼一聲離去,夏翎留在原地,定定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夜色剛剛擦黑,封南胥就回來,隻不過他神色不甚愉快的樣子。本以為得了先機的符清霜早早守候在大門處,一見封南胥下馬,立時就迎了上去:“王爺,昨兒是家宴,今兒妾特意給您單獨備了小宴。”說話間眼波流轉,媚態橫生,生怕封南胥不能解自己其中意思。然而封南胥今日卻並沒有這般心情,他因多日未歸,先是被親爹魏帝一頓訓斥,而後又得知他本來精心安置在二皇子身邊的兩個不知何故接連被人尋了錯處貶出了大都。原本的布置一下都亂了,如何令他不氣惱?封南胥沒好氣地將手中馬鞭扔給羅同,大踏步向著自己院子走去,壓根沒有理睬一旁盛裝恭候的符清霜。符清霜眼見封南胥一陣風樣的從自己麵前飛速而過,一時有不曾反應過來,楞在了當場。還是一旁的巧兒上前小聲提醒她:“娘娘,王爺他走了,咱要不要跟過去?”符清霜低頭看看自己新換的羅裙和繡鞋,咬咬牙點點頭,主仆二人跟了上去。正屋裡,封南胥麵色陰沉,羅同站在他一側不知在說些什麼,立在門口的符清霜遠遠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停留在了原處。壽親王府有明令,封南胥的院子,無事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就算符清霜貴為側妃也不例外。符清霜見封南胥似在同羅同議事,這才不敢貿然上前。正尷尬間,夏翎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她沒有同符清霜打招呼,直接越過她,望著封南胥走去。封南胥見到夏翎,臉色稍霽,夏翎規規矩矩行了一禮:“王爺。”“起吧。”封南胥聲音平平,無波無瀾。夏翎起身的功夫,符清霜也鼓足勇氣走了進來行禮。封南胥依舊是麵不改色的讓她起了身。三人呈三角鼎力之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時之間屋子裡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封南胥眉頭一蹙,開口問道:“有事?”這問話也沒個稱呼,符清霜一時有些拿不住是在問誰。眼見夏翎氣定神閒的樣子,符清霜氣不打一處來,她趕緊上前:“妾是見夏妹妹不大懂府裡規矩,直衝衝就進了王爺您這堂屋,怕她惹了您不快,這才跟進來想帶她出去的。”夏翎似笑非笑轉頭看符清霜:“符姐姐好大的能耐,竟是能未卜先知,先我一步候在院中等著我來,這我今日要是不來呢?符姐姐豈非白白等了這許久?”符清霜毫不相讓:“我確是來尋王爺有事,不過在門外瞧著王爺正在說正事,便沒有進來,不想夏妹妹竟然如此莽撞,直衝王爺跟前,這才忍不住跟來上來。夏妹妹出來,不知王爺規矩,日後,少不得姐姐要好好教教你才是。”夏翎頭往右邊一歪,臉上有幾分好奇:“是何規矩?”符清霜清清嗓子,慢聲道:“咱們府裡頭條規矩就是王爺這院子,任何人無事不得入內,堂屋更是無稟不得擅自入,今日,夏妹妹可是犯了王爺忌諱了。”“哦,竟是這樣。”夏翎拖長聲音,很快她話鋒一轉忽然又說:“可是,我今日前來是王爺派人尋我前來的,這也不符合規矩麼?”符清霜大囧,她萬萬沒料到,夏翎竟是封南胥親自派人去叫的。她囁喏著說不出話來。封南胥不耐煩看兩個女人鬥嘴,他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青霜,你有什麼事?”符清霜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那句問話確實是問自己的,她趕緊答話:“妾在自己院中給王爺備了小宴,還望王爺賞光。”封南胥擺擺手:“你先回吧,今日有空本殿自會過去的。”符清霜得了信,麵上一喜,乖巧告退走了。夏翎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定,那椅子是根據封南胥身高定的,夏翎整個人上去後,雙腿都已是懸空之狀。她一雙修長的小腿前後搖晃著,一猶如孩童一般可愛天真。封南胥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頭的煩躁一下去了七八分,他失笑:“你幼時在家恐十分頑皮吧?”夏翎臉色大驚:“殿下怎麼知曉?可是我父親對外說過?”封南胥臉上陰霾一掃而空,大笑不止:“夏帥從未說過,是本殿自己猜的。”夏翎一本正經對封南胥說:“那殿下可是猜錯了,我自小便乖巧懂事,溫順體貼,父親說我是他的小棉襖。”封南胥笑得停不下來,對著夏翎點點手指:“你,你當真說謊毫不臉紅。”夏翎麵不改色:“殿下,我從不說謊,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封南胥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想起來正事,招招手將夏翎喚到跟前:“你父親的事,果然同羅丞相相關。”夏翎麵色一變,看著四下打開的門窗,不確定問封南胥:“王爺,咱們就在這裡聊麼?不怕隔牆有耳麼?”封南胥臉色一下沉了下來,他環顧四周,冷哼一聲:“本殿這府裡,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你放心說就是。”夏翎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如此說來,我得的信是準的,那羅丞相與父親一向雖不算交往過密,但也無甚敵對,卻不知他為何牽扯其中?”封南胥忽然想到什麼,他語氣一下變得怪異起來:“羅丞相應與夏帥尚算交好吧?否則,怎麼會把你許配給羅恒?”夏翎未曾察覺封南胥語氣中的酸溜溜,反而認認真真回複封南胥:“王爺,此事卻同父親無乾。乃是因為我娘親和羅夫人是手帕交,在我尚在娘親腹中之時,二人便約定好了的,若我是男兒身便要取羅家小姐,若我是女兒身,便要嫁做羅家婦。”封南胥鼻子一哼:“指腹為婚,青梅竹馬,不能嫁給羅恒,你是不是有些遺憾?”夏翎垂頭想了想前世今生,再次認認真真搖頭:“倒也沒什麼遺憾,原本我就是將羅恒看做兄長的,他在我心中,和我哥哥是差不多的。隻不過,原本,府中出事的時候,我也是盼望他來的,隻是......如今,倒是也說得通了,既然羅丞相有意如此,那羅恒哥哥自然是不便前來的。”封南胥再次冷哼:“你倒是挺會為他開通,你們府裡出事,你可是盼他前去救你?嗬嗬,你瞧,最後還不是要本殿出手,救你於水火。”夏翎想到上世的悲慘,心中暗自腹誹,口中也輕輕吐了一句:“您這來的,也沒安好心呐。”封南胥功夫好,耳聰目明,夏翎這話其實聽得一清二楚,但他臉不紅心不跳,權當自己沒聽到,反而理直氣壯對著夏翎又說一聲:“日後,你可得記得好好答謝本殿。”夏翎暗自翻他一個白眼,口中不甘不願稱是。兩人頭對頭就羅丞相這事又商議了半天,忽然:“咕嚕,咕嚕”夏翎的肚子叫出了聲,封南胥抬頭看她:“餓了?”夏翎點點頭,摸摸癟癟的肚子:“今日忙了一天,確實有些餓了。”封南胥好奇問她:“你有什麼好忙的?”夏翎便將早上發生的事簡單給封南胥說了一遍,封南胥微微頷首:“此事是本殿的疏忽,清霜那裡,我自會派人去說一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