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進了堂屋後試探著同封南胥提及滿月。封南胥似乎並不意外,他神秘的一笑而後對著身後的羅同招招手,羅同會意,他出去不多久就將滿月人帶了上來。夏翎驚喜地上前拉住滿月的手:“滿月,這些日子你都住在哪裡,過得可還好麼?”滿月淚眼婆娑地哽咽著:“小姐,您不在的日子,王爺安置奴婢在他院裡打掃書房,還特意關照管家不得為難奴婢,奴婢在府中過得還好,就是十分想您,您去哪裡了啊?”夏翎顧不上回答滿月的話,趕緊對著封南胥行了一個大禮:“夏翎謝王爺妥善安置滿月。”封南胥臉上突然揚起了一抹孩子樣的笑意,爽朗乾淨。然後他一臉討賞的表情湊到夏翎跟前:“你準備如何答謝本殿?”夏翎那句謝謝本就是客氣話,並不曾認真想過要如何答謝,何況封南胥身為皇子,萬事不缺,自己又有什麼能是他看上眼的?夏翎為難的蹙眉,半晌才猶豫著問:“殿下,您想要什麼答謝?”封南胥單手托著下巴,手指在下巴處來回摩挲,一副極其認真思考的樣子:“本殿奔波這許多日,實在乏累了,你近身伺候些日子,多給本殿捶捶腿,捏捏肩,讓本殿解解乏累吧。”夏翎剛欲尋借口推脫,忽然想到,入近身伺候,那想必查父親的事也更便當一些,當下又轉了念頭,乖巧的點點頭稱是。封南胥有些驚異,他本以為按照夏翎對他的抗拒,這命令定會想法子推掉的,不想她卻正兒八經的應了下來,反倒令他有些不意外了。既然夏翎應了,封南胥自然也不會自己放棄這般福利,當下他就衝著夏翎伸出了右手。很快,二人默契的一同攜手往主院走去,留下滿月嘟嘟囔囔跟在身後問:“小姐,今兒晚間安歇時,您要熏什麼香?奴婢這就給您安置上。”封南胥猛然回頭對著滿月說:“在府裡,記得喊你家主子娘娘,下次莫要再喊小姐,記住了。”語氣很是嚴肅,滿月嚇得趕緊“噗通”跪下稱是。夏翎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裡的漏洞,在這府裡要喊她娘娘,言外之意府外可隨意一些?這算封南胥的對她額外的恩賜麼?許是最近夏翎練功勤了,身上有了力氣,這手勁也變的足了些,給封南胥按摩時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直把封南胥舒服得渾身酥軟。兩人就這麼靜靜待了一會,誰也沒說話。直到羅同前來敲門進來。見到夏翎在封南胥書房,羅同神色帶了繼續驚異,手中握著的卷宗也遲遲沒有遞給封南胥,本來想說的話也一時噎在了喉中。封南胥濃眉一蹙問他何事。羅同遲疑地看了一眼夏翎,沒有立時回話。封南胥了悟,他轉頭拍拍夏翎的手:“這幾日連續趕路,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歇著吧。”夏翎垂下頭,很快告退。剛走到知樂苑大門,就看到符清霜正帶著人站在院子裡不知對著滿月說著什麼。夏翎趕緊快走幾步進了院,看到站在符清霜對麵的滿月整個人縮成一團,身體微微顫抖,她雙手垂在身子兩側低著頭,似是在輕聲啜泣。“滿月,這是怎麼了?”聽到夏翎聲音,滿月趕緊抬頭,夏翎一眼看到滿月兩頰的紅腫。滿月自小伴著夏翎一同長大,兩人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且滿月對夏翎忠心耿耿,不論夏翎做任何決定,滿月都是堅定的維護者。如今見滿月受如此委屈,夏翎登時火從心底起。她上前撫了一把滿月臉頰,心疼地問:“疼麼?”滿月瑟縮著看了一眼符清霜,她不欲給夏翎惹事,趕緊搖搖頭以示不疼。“怎麼會不疼?這臉都腫了,告訴我,是誰打的?”夏翎壓住心頭怒火,淡淡問道。符清霜冷哼一聲,一旁的巧兒領悟,趕緊接話:“側妃娘娘正給知樂苑安置人呢,這丫頭跑出來搗亂,娘娘為了讓她有點規矩,特命奴婢教訓了兩下這丫頭。”滿月驚恐抬頭,拚命搖頭:“小,娘娘,我沒有,奴婢沒有搗亂,就是符側妃娘娘她非要給咱們院裡安排人,奴婢是說,等您回來再安置也不遲......”夏翎一聽這話登時明了,符清霜這是想趁著自己不在,把手插到自己院子裡來啊。巧兒卻反口斥滿月:“這丫頭胡說八道,明明是側妃娘娘看夏美人您這院子沒有人手伺候,好心安置人過來,誰想這丫頭竟......”巧兒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夏翎忽然轉身,“啪啪”兩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力道之大令巧兒登時開不了口。夏翎練了這些日子的功夫,手勁已非一般女子可比,加上打人時她又下了死手,兩巴掌下去,巧兒的兩個嘴角立時都滲出血來,兩頰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的老高。巧兒醒過神來立馬放聲哭喊:“您為何突然動手打奴婢?”夏翎冷冷看著她:“今日王爺親口說已為我請封側妃,說這話時你也在身旁,如今你枉顧王爺意思,開口閉口稱我為夏美人,無規無矩,這兩巴掌就是教你做規矩。”巧兒不敢再多話,符清霜卻在一旁輕聲開口:“夏妹妹好大的架子,雖王爺已請封,這側立的旨意尚未下達,如今妹妹身份確實依舊還是美人,我這丫頭如此稱呼有何不妥?”夏翎頭微微側過,她定睛望著符清霜,原本今日封南胥的對符清霜的刻薄寡情讓她對符清霜還起了幾分憐憫之心,如今看來,這女子猶如毒蛇,同情不得。夏翎微微一笑:“當年符姐姐名滿大都,周旋在咱們王爺和二皇子之間,不是也早早對外放出風聲,二皇子要為您請封側妃,咱們王爺著了急,為了您不惜執意鬨到了禦前,怎麼?如今妹妹我隻不過在自己府裡說說也不可麼?”符清霜臉色大變,當年為了風風光光入壽親王府,自己確實費了不少心思,但那些手段當年還是一個小丫頭的夏翎是如何得知的?夏翎閨中之時,自然是不知的,母親不屑於讓她得知這些齷齪。但上輩子的夏翎沒少聽宋妙人念叨符清霜的上位之路,對此,她簡直不要太熟悉。符清霜故作鎮定:“外麵的無稽之談,夏妹妹怎可當真?妹妹這側立旨意一日不下到府裡,隻怕咱們這稱呼還一日不能變呢。”夏翎無所謂的搖晃了一下腦袋:“一個稱謂罷了,確實也無甚要緊的,要緊的,還是王爺的寵愛,是吧,符姐姐?”符清霜臉上再也繃不住淡定,她一臉鐵青惡狠狠盯著夏翎:“夏妹妹也莫要太過得意,咱們府裡美人成堆,王爺今日新鮮你,明兒未必不新鮮彆人,花兒可沒有百日紅的。”夏翎一臉霸氣地撇了符清霜一眼,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咱們府裡各色花兒是又多又豔,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那花兒,我要做的,是王爺身邊的常青樹,與他一同並肩而立,相攜相扶。”見夏翎如此狂妄,符清霜也失了往日的淡定,她忍不住反唇相譏:“夏妹妹未免有些自視甚高了,這府裡如今雖無正妃娘娘,但早晚,聖上也是要為王爺指一門親事,迎了正妃進門的。這能和王爺並肩而立的,也隻能是正妃娘娘吧?”夏翎本就是想氣氣符清霜罷了,哪裡真想過與封南胥並肩而立?她當下一笑:“符姐姐這見識著實低了些,罷了,也不怪你,誰讓你小門小戶出來的呢?這人與人之間,並不是隻講究身份般配的,我說說的並肩而立,乃是心靈契合,相知相懂,符姐姐想必也不懂這些的,今兒我也懶得同你說了,你且回吧,我要休息了。”符清霜本就是滿腹怒氣,如今又在夏翎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如何肯忍?也多虧她自小在自己家修煉出來的好忍性,這才按捺住沒有當場發作。她強忍著深呼吸幾口氣,對夏翎說:“我今日來是因為知樂苑一向不曾住人,我也沒有安排人在院裡輪值,所以特意帶了人來,安置好伺候你。”夏翎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院裡,院裡乾淨利落,顯然日常是有人打掃的。她反問符清霜:“往日裡都是誰打掃這院子?”符清霜一愣,似是沒想到夏翎會有此一問,好一會她才慢吞吞說:“往日裡都是管家指派的,我也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