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雞蛋餅，他倆坐公交車去了旅遊集散中心，到目的地時離出發還有一個多小時，蕭曉不禁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周啟從包裡拿出U型枕套在她脖子上。“睡一會兒吧，他們來了我叫你。”還是有點進步，至少知道讓她靠得舒服了。蕭曉微笑道謝，然後歪在座位左側的一麵牆上閉起了眼。周啟：“……”為什麼不靠在我身上？木訥的少年有些想不明白了，從集散大廳遊客的視角來看，一定以為他倆是無關的人，距離都隔得這麼遠。周啟把蕭曉的腦袋摁到了自己的肩上，她想動，他不讓。“靠好。”蕭曉力氣沒他大，象征性地掙紮幾下就不動了。她心裡還是很甜的，但這麼容易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實在對不起十幾年的付出，可是……好困……蕭曉打了個大哈欠，長長的睫毛輕顫兩下，在她臉上落下濃密的影，透過它周啟看不清她的眼神，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上次的告白還沒有回音，就仿佛儀式進行到一半沒了下文，讓他挺難受的。這可是他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敞開心扉，麵子全都豁出去了，他不在意彆人怎麼看，隻在意她怎麼想。“哦，謝謝啊。”這句話未免也太敷衍了吧。越想越憋屈，周啟忍不住問：“蕭曉，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嗯。”蕭曉哼了個鼻音，“我買了包子和豆漿。”周啟：“……”“不是這句。”“以後各奔東西？”“也不是這句。”周啟側首斜睨，眼睛在問：你是故意的嗎？蕭曉就是故意的，有些小壞地揚起唇角，淘氣地說：“我不記得了。”周啟腮幫動了下，在咬後槽牙。“我在考完試後說的‘蕭曉，我喜歡你。’這句。”“哦，謝謝你啊。”臥槽，她故意氣人的是不是？！周啟臉色一沉，變得嚴肅了。“你除了謝謝沒彆的話說嗎？”蕭曉不以為意地眨眨眼：“能說什麼呀？你又沒問也沒表示啊。”“你是在抬杠嗎？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屬性……”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好像之前前夫也抱怨過。蕭曉直起身，盯著他的眼睛委屈地扁嘴：“你是在和我吵架嗎？你想欺負我？”周啟愣住了，大概之前沒遇到過此類情況，不知該如何反應。在求生欲的作用下，他哭笑不得地皺起眉：“誰想欺負你了？好吧，彆嘟嘴，你贏了。”小小的勝利，大大的喜悅。蕭曉得意極了，笑眯眯地圈住他的胳膊，靠上他的肩。她想好了，如果他不問“做不做我女朋友”，“喜不喜歡我”之類的話，她就不主動開口，哼，誰讓過去十幾年被他欺負慘了，好不容易翻身把歌唱，不抓緊機會報仇怎麼行呢。周啟，讓你傲嬌，現在後悔了吧？離發車前五分鐘，王波和杜薇終於來了，兩個人急急忙忙地竄過人群，大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不好意思，路……路……路上堵車。”兩人的手牽在一起。蕭曉看到後手沉默了。王波瞞著她也就算了，畢竟性彆不同，而杜薇這朵塑料花也不告訴她，簡直就是把她當外人了！她皺下鼻子，傲嬌扭頭。杜薇二丈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想撓劉海時，忽然發覺右手上牽了個熱乎乎的東西，一看是王波的手，驚嚇到跳腳。“你乾嘛拉我的手？！”“我什麼時候拉你的手，明明是你先拉我的！”“你這人怎麼睜眼說瞎話，難道我還占你便宜了？”“廢話，你就是占我便宜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重見這等名場麵，蕭曉和周啟都有些懷念高二的課堂了，他們捂臉偷笑，在指縫間交換了個眼神，大致含義是：-走吧，就當不認識他們。-好。周啟站起身，領著蕭曉上車了，待人走遠，王波和杜薇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車加船開了近四小時才到目的地。在地上吵得翻天的兩人，到海上全都暈了，以至於下船的時候都沒力氣說話，還是周啟領著眾人找到民宿辦理入住的。剛才吐得不行的王波到前台後立馬就精神了，手搭在周啟的肩上，在他耳邊悄咪咪地說：“噯，兄弟，程方和她女朋友一間，要不你也和蕭曉一間？”剛組裝上的嬰兒車就想來個1000米衝刺？周啟朝蕭曉看，蕭曉在和兩個女生聊天，笑得天真又無邪，相比之下，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太禽獸了。“波波，能不能做個人？杜薇還沒成年。”“瞎說！我上個月跟和她過過生日。”“那也不行。”周啟拿過前台放在櫃麵上的兩把鑰匙，褲兜裡揣一把，另一把扔給蕭曉，然後拽著王波的後衣領把他拉上樓。“行李，我的行李沒拿。”王波委屈巴巴，對上杜薇眼睛時還有那麼點點牛郎織女的味道。能看出來，杜薇也是有點小期待的，結果被周啟的正道之光無情打壓了。最後，蕭曉和杜薇睡一間、王波和周啟睡一間、程方和他的女朋友享受二人世界。一進屋，杜薇就趴到床上治療暈船的後遺症，蕭曉趁機洗了把澡，然後穿著卡通睡裙出來了。她一邊吹頭發一邊問：“杜薇，你和王波怎麼回事啊？”杜薇額頭上頂著張冰寶貼，有氣無力地說：“還能怎麼回事啊，就是冤家唄。你呢？全校都知道周啟向你表白了，你怎麼連點表示都沒有。”“我有表示啊，我謝謝他了。”杜薇一聽翻狂白眼，起身揭下冰寶貼，語氣嚴肅地教育道：“蕭曉同學，你可是撥掉了一中的第一校草，能不能負起責任，貼吧上的同人文都發展得比你倆要快呢。”蕭曉一臉懵逼：“嗯？同人文？什麼同人文？”你不知道嗎？貼吧上有人寫了她和周啟事，你是女反派，還脫衣獻身的那種。”蕭曉：“……”由於家裡沒買電腦，蕭曉一直不知道學校貼吧上那篇同人文已經更新到五十幾章了，雖然樓主有用化名，但運動會拉拉隊長這個身份太有標誌性了，誰都能猜到。身為女反派，蕭曉還覺得挺光榮的，一個勁地拽住杜薇問劇情。杜薇被她磨煩了，就說：“你去問周啟嘛，他在那帖子上發過言，還把人家IP地址扒出來，結果樓主就刪帖了。”哈？他還會管這破事？嘖嘖嘖。蕭曉有點不可思議，覺得周啟的高冷光環黯淡了。杜薇又說：“你彆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都覺得周啟對你很好，每天接你上學，陪你放學，還做你保鏢，當初連A班都放棄了，不就是為了跟你多處段日子。他嘴上不說，但事是一直在做的，他唯一一次不要麵子在這麼多人麵前向你表白，你都沒表示，唉，真可憐，他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喪心病狂的。”“有些事你不知道。”蕭曉嘟起小嘴，“他欠我的多著呢。”“我欠你什麼了？”晚上，吃燒烤的時候，周啟如是說道。剛才杜薇在閒聊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她和蕭曉的談話內容，一句“他欠我的多著呢”讓他足足沉思了三十秒。蕭曉嘴裡的肉串不香了，她看看杜薇這朵塑料花，塑料花連忙把縮成花骨朵，並投以尷尬且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沒什麼。”蕭曉“稀溜”一下把快要流出來的肉汁吸回嘴裡，“你欠我雞翅膀。”她朝他的盤子使勁呶嘴，“就它，就它。”周啟笑了，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拿起筷子要把烤雞翅拆下竹簽子。邊上，程方的女朋友都看傻了，偷偷地踩程方的腳。“你們班的周啟會笑？”程方擼了把剛剃的板寸頭，拿起啤酒杯遮著臉，轉頭壓低聲音說：“你這不是廢話，是人都會笑。”“可高中三年，我沒見他笑過啊，噯呀，他還幫女朋友擦嘴，我也要！”這該死的攀比心啊。程方歎氣，拿起正正方方的餐巾貼到她嘴上。前一秒還嬌羞內向的小姑娘瞬間就變臉了，啪啪啪地一通化骨綿掌，打得程方哀哀叫。王波和杜薇在旁哈哈大笑。桌底下，周啟悄悄地牽住了蕭曉的手。程方又叫來三瓶啤酒，成年了，放肆了，之前不能嘗的東西都迫不及待地想試試。他一邊往周啟杯裡倒酒一邊說：“咱們理科狀元報了哪個學校，北大還是清華啊？”“浙大。”“我去，你這是怕蕭曉會丟還是怎麼的？國美帥哥是很多，你也彆對自己沒信心啊。來，兄弟敬你一杯，十大感動中國人物之一。”程方把啤酒杯湊上，蕭曉看著也很起勁地舉起空杯。“我也要喝！”“不可以，你忘了你上次喝酒後什麼樣了嗎？”周啟嚴肅地拿起她的空杯，往裡倒可樂。蕭曉一頭霧水：“哪次啊？我怎麼不記得了。”杜薇插嘴說：“就是波波請吃火鍋的那次，五大瓶桂花冬釀，你一個人喝了一瓶，後來周啟送你回家。”“哦，這次啊。”蕭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對不起，吐了你一身。”周啟：“……”她果然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