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袁薏手機裡蹦出林竹微信:【媽媽要回意大利一段時間,有事隨時聯係】她心裡五味雜陳,抓抓頭發坐起來,把手機一扔,下床洗漱,準備上班。秦昊陽發來地址,是個馬場安裝監控係統。出租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袁薏下車。回頭一望,冬日的草場雖然灰敗,卻有彆樣的遼闊壯美。遠處幾匹馬兒在悠閒散步,一堆堆積雪在陽光下閃著銀色的光。秦昊陽和助理工程師已到了現場,袁薏拿著圖紙研究點位,一抬頭卻看見蘇邵安在小木屋旁悠閒地喝紅酒,邵嶺東挨著他聊天。蘇邵安根本沒往袁薏這邊看,手裡玩兒著馬鞭,一副悠閒自得的神態。秦昊陽說馬場主人跟蘇邵安是生意上的夥伴,非常有錢,專門從蘇格蘭買的良種馬,雇專人管理。袁薏正規劃如何安裝,一個外國青年人走了過來,是馬場的經理傑克。他操著很濃重的蘇格蘭口音英語,聽得袁薏腦子裡全是問號。比劃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對攝像頭位置和角度在提要求。可到了具體數據完全聽不明白。秦昊陽在一旁小聲說,“蘇總剛才跟他聊得可順利了。你要小心啊,這老外脾氣不好。”袁薏:“蘇總怎麼聽得懂?”秦昊陽:“在那邊上過學啊。”說著,他用求助的姿態看蘇邵安,那人看過來,又扭頭跟邵嶺東說話,完全沒有準備幫忙的意思。這是鬨什麼彆扭?以前他再怎麼生氣,工作的事絕對不會怠慢。今天這樣,是要看她出糗了。袁薏急得滿頭汗,紅著臉努力聽傑克的意思。這人本不耐煩,一細看棒球帽下的那張臉有點楚楚可憐,瞬間起了同情,開始想法子用動作比劃,拿筆畫圖。邵嶺東抽了口煙,“蘇邵安,你這是什麼情況?也不上去幫個忙,生意都不做了?”蘇邵安揚起小鞭子打了幾下,“剛才那馬欠收拾。我天天好吃好喝好脾氣的伺候,還踢我兩腳。慣壞了!“邵嶺東:“人家姑娘快哭了啊。”蘇邵安:“嗬嗬。”袁薏跟傑克終於說明白了幾句,有個關鍵點是歐洲的技術標準,她記憶模糊了。於是撥個電話給意大利的同學,讓人家幫著查查。她剛放下電話,傑克大喜過望地過來按住她肩膀,嘰裡呱啦說了一串流利的意大利語,原來他媽媽是意大利人。“早知道你會意大利語,就不那麼麻煩了。”傑克說。袁薏已經好幾年沒怎麼用這語言聊過天,很興奮地說了幾句。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到高興處嘻嘻哈哈。秦昊陽一臉懵地看著蘇邵安,現在誰也聽不懂他倆在說啥,太絕了。蘇邵安垂著眼皮,神色漠然。邵嶺東哈哈一笑,“安安,我小看那姑娘了。”蘇邵安瞪他一眼,起身牽起一匹黑馬,輕輕拍拍馬頭,縱身一躍,雙腿一夾馬肚,踢踢踏踏地閒庭信步了幾十米,便轉換了節奏飛馳而去。秦昊陽緊張得喝了口水,“蘇總生氣了。”邵嶺東繼續喝酒,“你當他在撒歡兒吧。”袁薏一直忙到傍晚才結束了工作。傑克非常熱情,邀請她在小木屋住一晚,品嘗一下正宗的蘇格蘭美食,又用英語同蘇邵安講了一遍。蘇邵安在一旁看著助理工程師收拾工具,並不表態。在工作上,袁薏很懂得分寸,見他沉默,便想回絕,誰叫人家是老板?此時屋外飄起星點雪花,寒風襲來,她打了個噴嚏。傑克還微笑著等待他們決定,見她吸鼻子,便上前一步想給袁薏披上圍巾。袁薏又看了蘇邵安一眼,那人已準備往外走。天色已暗,沒有出租車,她不想坐蘇邵安的車。他這態度太招人恨!袁薏衝傑克微笑,英語道:“恭敬不如從命。我一會兒要好好吃一頓。要是能騎馬玩一圈就更好了。”門外邵嶺東已經發動車子在等他們,卻見蘇邵安露了個臉,又轉身回屋,什麼情況?!他跟著下車,推門一瞧,蘇邵安正擋在袁薏和傑克之間,“下雪路滑,我們都不走了。”傑克很高興,一把攬住蘇邵安肩膀:“聽我的就對了!”他又轉身想抱袁薏,忽覺不妥,改握住她手,意大利語:“我給你找個透明屋頂的房間!”袁薏笑著道謝。卻見蘇邵安一轉身黑著臉走開,與她擦身時,輕聲:“欺負人聽不懂鳥語。”是夜馬場上寂靜一片,天空中星河璀璨。冬日的寒風與暖烘烘的屋裡形成鮮明對比,袁薏泡了個香澡,躺在床上看星星。腦子裡忽然閃過蘇邵安策馬馳騁的畫麵,馬似流星人似箭,他英姿颯爽,在奇美無比的冬日暖陽下風馳電掣,一時間,其他的人色景物都黯然失色……袁薏又往被窩裡縮了縮,朋友圈裡,陳思晴誇她星空圖片拍得美。私信她:【蘇邵安也在吧?】袁薏:【他?騎著馬撒歡兒滿場抽風,估計想讓這兒的母馬都看上他】陳思晴:【吃瓜,jpg】倆人正打趣,忽聽外麵砰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斷電了。袁薏聞到一股焦糊味兒,忙跑去設備機房。她判斷沒錯,電線短路把機器燒了個大洞。探看時,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跑出來。這套設備價值百萬,袁薏一著急,舉著手電就去摸,被殘留的熱度燙到手。她疼得嘶一聲,手電掉在地上。蘇邵安剛好進來,見她捂著手蹲在地上,忙抓過來細看,“乾什麼呢你!”他急得輕斥一聲,因她紅煙圈而皺起眉頭。傑克也看她紅腫處,用意大利語安慰著,他剛想摸那傷口,蘇邵安已抓起窗棱上的雪按在她掌心,“讓你逞能。”袁薏可不高興了,“這是我的工作,什麼叫逞能?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一把推開他,轉身爬上梯子看設備,電線燒壞了,“一個關鍵點搭錯位置了。”她低頭看著他,語氣愧疚,“是我的問題。”說著,她去找夾線鉗,想剪去燒糊的線頭。無奈受傷,使不上力。傑克:“要是沒電,咱們一晚上都要凍死了。”袁薏又急又氣,顫抖著想再弄。卻被蘇邵安攔住,用力一扯她手腕,攬過腰將人抱下梯子。袁薏呼吸一滯,又要推他,可發現拳頭如棉花,他手臂一箍,將她按到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