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枷在外麵找了個地方將程錦司買單的這份圓子吃完了才慢吞吞地回教室。張倩晚上沒去吃飯，艾枷回去的時候，前者正坐在座位上一臉玩味地看著她。艾枷被她看得有點心虛，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怎麼了？”張倩哼笑一聲：“好呀艾枷同學，長本事了啊，居然都學會翹課了？”艾枷坐下椅子的動作一頓，反射弧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件大事：“老班是不是發現了？”張倩脖子一扭，故作傲嬌：“我哪兒知道！”艾枷倒算淡定，不急不緩地從書桌裡掏出來一本：“那我桌洞裡這本《惡魔夫君》我可就上交了啊。”“哎呀！”張倩立馬一聽立馬要搶：“你個心腸歹毒的女人，這麼美好的愛情豈是能輕易上交的！”艾枷一閃，躲過她的霹靂無敵抓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快說，我翹課的事老班是不是發現了？”張倩見敵人防守嚴密，哼了一聲：“怎麼？你課都翹完了才想到擔心後果？還以為你硬氣的很呢。”艾枷：“硬氣，當然硬氣，我這不是先得心裡有個底嘛！”張倩：“就不告訴你！”艾枷也不急：“那，這本書，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給某個大林子瞅瞅。”“哎呀！”張倩果然急了：“快還給我！”“嗯？”艾枷開始談條件。“上節課老班沒來，曆史老師問的時候我說你去醫務室了。”艾枷感激一笑：“夠意思！”張倩一把搶過書：“哼，彆以為過關了，為什麼逃課你還沒給我老實交待呢，還有，你這眼眶怎麼紅紅的？”艾枷神色一暗：“也沒什麼啦，就是覺得學習壓力有點大，你說，我還有機會進年級前10嗎？”張倩：“就為這個？”“不然呢？”張倩一臉無語：“我就搞不懂你們這群學霸，分數能當飯吃？還有你月考不是前進了10名嗎？”艾枷低頭歎氣：“那也離目標甚遠啊。”張倩：“……”理科（1）班。李完和鐘文兩人狼吞虎咽地吞完最後一口圓子，還有些意猶未儘地打了個飽嗝。程錦司和倆人混作一堆，此時也吃完了，正開了瓶飲料喝，和對麵兩個豺狼虎豹相比，他的動作顯得優雅穩重得多。鐘文去扔了垃圾，三人又湊做一堆商議大事。鐘文：“老何，我聽學生會的人說，姓葉那小子知道校花跟你告白那事後正打算教訓教訓你呢？”李完沒心沒肺地補刀：“怎麼樣，怕不怕？”程錦司喝完最後一口可樂，將瓶蓋擰回去，抬手，準確無誤地將空瓶丟進了垃圾桶裡，然後起身準備走。“你乾什麼去？！”鐘文一把拉住他：“這兒正說著你的事呢，你能不能有點身為當事人的自覺？”程錦司歎了一口氣，像看傻子一樣盯著倆人看了一會兒：“你倆沒事的時候多琢磨琢磨怎麼提高一下分數，彆淨扯這些有的沒的。”“不是，”李完覺得自己很無辜：“你這是不相信我們說的。”程錦司無奈：“信。”李完：“那……”“你們覺得我要怎麼辦？像個傻逼一樣跟人正麵剛？”程錦司打斷他。兩人互相轉頭看了對方一樣，覺得好像也是，齊齊點了下頭。“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置之不理才是最好的應對策略。”兩人閉嘴了。程錦司滿意地點了下頭，轉身打算走。李完在後麵又叫住了他：“你乾嘛去？”程錦司：“老何發消息說有事找我。”李完一聽，直覺倆人有貓膩，嚷嚷道：“我也要去！”鐘文攔著他：“你去什麼去你，剛吃糯米團子的時候你想到人老何了嗎你？”李完掙脫他：“你管得著嘛你！”最後，還是變成了三人行。何子光站在理科樓門口，看著三人的陣仗滿頭黑線，他找程錦司談個正事，那倆貨跟過來算是怎麼回事？“你們仨是連體嬰兒分不開嗎？”李完沒臉沒皮地湊過去：“你找老程乾什麼呀？”何子光沒理他，直接對程錦司說：“我聽說葉旭良那家夥正醞釀著搞你的事情，你當心點。”程錦司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也跟他倆一樣，淨扯這些有的沒的。”何子光表情嚴肅，並不覺得好笑：“我認真的！”程錦司見狀，也收起了笑容。“放心吧，”他說，“我心裡有數。”“嗯。”見他聽進去了，何子光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了。”“不是，”程錦司有點無奈：“你專門把我叫出來就為了這事？”當然不是！何子光在心裡恨恨道。但他看了一眼程錦司身邊那倆礙眼的家夥，隻能硬著頭皮撒謊：“嗯。”李完朝他遞過去一個嫉妒的眼神。大家都是兄弟，憑什麼老何就關心他不關心我！程錦司：“……”何子光覺得自己呆不下去了，先遁了。程錦司被李完身上散發出來的酸味衝得睜不開眼，不自在地輕咳了聲，說：“老何最近有點過分敏感哈。”李完：“……”全程沒啥存在感的鐘文：“……”所以，我為啥要跟來啊我？何子光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有點慶幸，幸虧李完他們來了，不然他要貿然跟人提艾枷，好像也挺怪的。他在心裡歎了口氣，下午見那姑娘哭成那樣，他是真的想幫一幫，但是怎麼幫，還是得從長計議一下。他在心裡打好了主意，這才快步回教室。天氣暖和了很多，人也開始犯困。今天的晚自習，班上的人都有點懨懨的，張倩已經先行陣亡，釣了會兒魚之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艾枷打著哈欠在刷題，眼睛也澀澀的，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下了晚自習後，她馬不停蹄地收了包回家。拿鑰匙打開門，客廳的燈居然是亮的。自從去夜市賣東西後，這個點艾東明和許紅梅一般都還沒回家。艾枷高興了一下，關上門進屋，卻看到艾東明渾身是傷的躺在沙發上，許紅梅正跪在地上給他上藥。艾枷嚇得渾身迅速竄起了一股冷汗，手裡的書包也滑落了下去。“我爸這是這麼了？”她聲音都在顫抖。看到他回來，艾東明挪了下身子，似乎是想把傷藏起來。許紅梅眼眶有點紅，擦藥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艾枷解釋：“沒事，晚上遇到了幾個喝多的小混混，你爸跟他們起了點爭執，都是小傷，你彆擔心。”艾東明也衝艾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讓她彆擔心。艾枷怎麼可能不擔心，她上前將她爸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眼底也泛起了水霧：“怎麼會遇到小混混呢？報警了嗎？你們去醫院了嗎？”“去過了，這是醫生開的藥，你彆瞎擔心。”許紅梅說。“媽，”艾枷啞著嗓子哽咽道：“你們晚上彆去夜市了好不好？那裡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我害怕。”許紅梅給艾東明擦完胳膊上的最後一處傷，聽到女兒這麼說，她放藥瓶的動作頓了一下。“不去夜市，錢從哪裡來？你這傻孩子，淨說胡話。”“媽。”艾枷近乎哀求地又喊了她一聲。“好啦，”許紅梅安慰她：“這次真的是意外，那裡那麼多做生意的，彆瞎擔心，你趕緊趕緊洗漱完睡覺了，明天還得上課呢，我扶你爸去床上躺著。”“我幫你。”艾枷知道他們是不會輕易就聽她的話的，隻能有些沮喪地妥協。母女倆小心翼翼地將艾東明扶到了房間，艾枷發現她爸傷得比她想象中嚴重，心疼得難受。艾枷洗漱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災難感從她身體裡蔓 延開來，讓她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恐慌之中。就像一閉眼，再次醒來後，看到的就不是明天了一樣。她帶著這股憂慮，直到天快亮了才暫短地陷入了睡眠。鬨鐘響的時候，第二天還是如約到來了。時間不會因為他們家的遭遇和她的情緒波動而停止流動，對於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隻是一年之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天。艾枷起床幫許紅梅做完了早餐才走。臨走的時候，她注意到許紅梅的眼眶還是紅紅的，她幾次三番想開口問她，但因為知道答案都是千篇一律的“沒事，你彆擔心”，所以，她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出門晚了一點，艾枷幾乎是踩著點進校門的，正好和張倩碰上。平時活力四射的張倩，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也垂頭喪氣的。艾枷鬼使神差地覺得，她從家裡帶出來的低氣壓，似乎跟著她一路蔓延，現在已經傳染遍了整個學校。上午的課大家都上得無精打采，直到中午，一個巨大的消息像炸藥一樣，迅速將校園的低氣壓炸了個乾淨。校花明亦歌和高三一霸葉旭良在一起了。與此同時，葉旭良正式向程錦司宣戰。這兩則消息將整個校園炸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人在熱鬨轟轟地討論這件事，原本平靜的校園被某種帶著火藥味的喧嘩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