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劫持(1 / 1)

永熙往事錄 鰻魚Tech 1333 字 23小時前

陸棠歎服於老長官的洞察力,心中不免掠過一絲遺憾,父親和他同樣年紀,若是他還在,自己該不會這麼局促,也能放心去做更多事了吧。到頭來幾乎是白忙活一場,雖說意外撞開了另一樁冤案的謎團。可這些對血圖騰的案件毫無推動作用,還讓他白白忙活了一天。從秋毫司中出來,陸棠抱歉地衝沈鶴霜笑笑。“無妨,師父一向讓我們以仁善行事,他隻是讓我阻止血圖騰上所說的事情發生,並不趕著在今天,我們還有時間。”沈鶴霜難得地多解釋了幾句,表示理解。“時間不早了,沈兄回去早歇吧。”陸棠一拱手,轉身欲往家走。誰知街的那頭有一小吏提燈騎馬飛奔而來,在空蕩淒清的長街上顯得格外反常。“秋毫司的吧?”來人瞥了眼陸棠身上的青色官服,急促地道,“血圖騰再次出現了,我們合正府巡查的兄弟報上來的。”“什麼?”陸棠和沈鶴霜對視了一眼,驟然緊張了起來。“這次的圖騰清晰得多,明顯指向我們合正府衙。我們顧長官調來了一大批士兵,但我們都是粗人,萬一有點什麼還發現不了。還請兄弟快快稟報丁司長請調你們的人來看看吧。”來人言辭懇切。陸棠一拱手,快步朝剛剛離開的秋毫司內走去。丁蓬似乎是早料到會有這一幕,擱下書卷,麵色變都不變,讓陸棠回了那小吏。他則率領一行人往合正府人發現血圖騰的巷子裡去,那裡離上一處圖騰並不遠。陸棠小心地跟著上司,秋毫司以證據為重,丁蓬從源頭查起也無可厚非。“看看,這痕跡和你們發現的是同一種嗎?”丁蓬的命令打斷了他的思考。陸棠望著眼前蜿蜒而瘮人的全新血圖騰,細細觀察了每一段線條。線條依舊勾勒得彎彎曲曲,十分蹩腳。但看其它處時,又不像初學者所為。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寥寥幾筆確然描繪的是合正府的外觀。沈鶴霜拍了拍陸棠,遞去個讚同的眼神,沒有說話。陸棠內心的疑慮得到確認,儘管一時難以找到確鑿的證據,他仍冒險向丁蓬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回長官,這次的圖騰和上次的確十分相似,幾乎可以確認是同一人所為。但這次的圖形指向性明顯得多,我們有可能被凶手誤導。”陸棠說完這番話,想到先前那個小吏口中的合正府府長顧準辭,窘迫膽怯至調來大批士兵。頓覺這番解釋過於無力,大約是難以取信於顧的。“你們幾個做好記錄,陸棠你繼續檢查這裡,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丁蓬指揮道,他的目光掃到沈鶴霜身上,陸棠正欲解釋,丁蓬卻自己道,“沈少俠也在,勞煩你了,代我問你師父好。”沈鶴霜也淺笑答禮。陸棠:???敢情你們都認識?多點上幾盞燈籠以後,原本淒清漆黑的小巷臨時被照亮。燈影幢幢,給擁擠在巷子裡的秋毫司差人們平添了幾分焦灼不安。因為塗鴉者的水平始終蹩腳得上不了台麵,陸棠本以為始終隻有一人在做此事。哪怕是沈鶴霜告訴他可能與團夥有關之後,他仍舊這麼想。而此刻他的目光聚焦到了腳印雜亂的黃土地麵上,通過肉眼辨認來看,或許凶手不止一人。“沈兄可有高見?”陸棠心裡想著另一件事,誠懇發問。“不知是不是合正府的人踩亂了。”沈鶴霜指了指牆角的地麵。二人又一次一拍即合,陸棠忘了先前的問題,蹲下身子細細查探,試圖從其中分離出有價值的腳印。“或許是分工合作?”沈鶴霜皺著眉,“或許這人不僅代表團夥作案,還帶了幫手來?”“真希望凶手如我原先預想的那樣隻有一個人。”陸棠細細地拓印,半晌確認並無遺漏之後道,“沈兄,天色已晚,你早歇吧,明日我們再碰頭。”既然這位沈少俠不僅與自己相識,還和丁蓬有淵源,陸棠自當客氣些對待,不忍心讓他跟自己勞累過久。更何況他與秋毫司中其他人不同,與陸棠並無升官發財上的利害瓜葛,更可以被當做一位能敞開了討論的同伴。沈鶴霜見他一副預備打道回府的樣子,也沒再堅持,一拱手便沒了蹤影。“這麼高的功夫,肯定很難練,難怪被悶成這樣性子……”陸棠嘀嘀咕咕行至秋毫司,忽覺異樣,又講不清端倪。夜霧彌漫,月暗星晦。秋毫司的門虛掩著,與丁蓬剛剛離司時無異。陸棠輕輕閃身進門,院子內看不出任何不尋常的地方,但危險的感覺仍在,陸棠警惕地一步步前進著。他先是看向了秋毫司中一個熟悉的角落,察覺到那東西還在,稍稍放下心些。他不知不覺緊緊攥住了隨身包袋裡的白玉笛,冷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令人寬心。就在他認為自己的確產生了錯覺,預備點燈來細細整理血圖騰的已有資料時,一個白影驟然而至,如風,如電,肅殺非常。隻三兩下,冰涼的刀鋒已經掠上他的脖頸,陸棠來不及出聲,更彆提還手。他心裡劃過一個自嘲的念頭,算命的說過自己今年有大劫大運,這大運沒見著,幾天就被挾持兩次了。剛才就不該顧及太多辭彆沈鶴霜,應該拉他一起來秋毫司,至少能借他防身。“不許動!你是什麼人?”對方刻意壓低聲音。陸棠一驚,卻聽出對方在竭力掩藏什麼,這位夜闖秋毫司的是個女子。“在下陸棠,不過一個混飯吃的小吏而已,大俠手下留情啊。”感受到頸間冰冷,陸棠連忙告饒,言語間將自己貶進沙泥。“你剛才是不是看到我的臉了?”對方質問。“沒有沒有沒有。”陸棠納悶,自己進院子之後的確四下轉了一圈,隻是並沒察覺到什麼。怕是這年輕女子初次做賊,自己緊張才鬨了一出烏龍吧。他一麵想,一麵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他感受到身側人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陸棠這回察覺到她並非孤身潛入,不遠處還有兩三人的呼吸聲。陸棠離得近,嗅到女子身上幽幽飄來的木香,不由想到一個聲名赫赫又令人生畏的名字——西原教。它們是攬夢國最大的民間教派之一,教眾多由昆國自由遷徙而來,留戀本朝富餘的生活不願離去,久而久之,便聚成了這樣的小團體。人們都說西原教的女人個個會巫術,西原教的男人詭計多端,本朝人除非必須與其貿易,極少與他們打交道。兼之總有本地人遭到昆國人襲擊的傳言,官府也常在昆商經營的生意裡發現非法的商貨。久而久之,西原教人的聲名便越來越壞。“你就是看到我救哥哥了,我沒弄錯。你彆想走,彆想蒙我!”那女孩按捺不住情緒,幾乎尖叫起來,聲線聽來竟還是個少女。“我沒有啊姐姐,你看院子裡這麼黑,你躲在暗處我怎麼看得見?”陸棠無奈地解釋道,心內的思索卻沒有停過。若是西原教介入了這件事,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沈鶴霜的判斷並沒有錯。而血圖騰……陸棠在大腦裡搜索著關於西原教的信息,如夢初醒。他們的圖騰從來就是這樣的。不需要留下什麼特彆的印記,也可以讓畫圖的人自由表達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有一點特殊,繪畫出的東西必然雜亂無章。陸棠記得父親曾在深夜念叨過苦思過,自己偷偷去翻父親的筆記還被打過手板,但就在那天父親悟出了其中道理。西原教的圖騰慣用斷斷續續的線,這足以傳遞西原教的教義。顛沛流離,但聚散有歸處。此時,女孩忽然注意到了陸棠揣在包裡的左手,一下子緊張起來,急促地問道:“你把你的左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是不是拿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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