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夫出現(1 / 1)

消失的藥丸 荊0 1207 字 1天前

第二天一大早,丁芮輕輕湊在威威耳邊,試探著叫了兩聲。威威充滿奶香味的小身體朝內蜷曲著,睡得正香。丁芮放下心來,輕聲穿好衣服,出了臥室。丁芮打掃了衛生,出門買了菜,快八點時,又準備好了一家人的早飯。她和父母是稀飯、小菜、饅頭,丁小蓓的是牛奶麵包,威威的是雞蛋羹。丁芮敲了敲丁小蓓的房門,“小蓓,起床吃飯了。”裡麵沒反應。她扭了扭門鎖,發現門居然從裡麵鎖上了。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間跌落了幾分,丁芮兜著不悅,不由得加大手上的力度,重重拍了兩下門。父母臥室的門打開了,父親扶著母親站在門口。母親頭發亂糟糟的,走路拖手拖腳,夢遊一般。三個月沒見,她仿佛又胖了些,臉顯得臃腫。“爸。”丁芮叫了聲,欲上前扶母親,父親擺擺手,“我給你媽洗漱,你先去吃飯,蓓蓓我一會叫。”“好。”丁芮有些尷尬的停了手。這兩年母親的病情已到經常失禁而不自知的地步,都是父親親自打理,若真換到丁芮手上,她都不知自己該怎麼麵對她衰老的肉身。威威居然還沒醒。以往他的作息都是隨丁芮的,丁芮弄早餐時他都會跟前跟後,和媽媽嘮嗑。“我的小懶豬,起床吃飯飯了。”丁芮各種逗弄,好不容易才將威威哄醒,又花了些時間收拾好。母子倆回到飯廳,其餘三人已經齊了。丁小蓓坐在桌前大嚼麵包,看來真是餓了,顧不上賭氣了。父親也已幫母親洗漱了,她怔怔地拿著饅頭,機械地吞咽著。丁芮又高興起來,一家人很久沒有這樣整整齊齊坐在一起吃飯了。“媽,多吃點,這是您最喜歡吃的蘿卜絲。”丁芮夾了一筷菜放在母親碗裡。母親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仿佛丁芮不過是桌子凳子。丁芮一陣心酸。上次回家,母親看見她和威威,還會疑惑地問父親:“他們是誰,為啥來我們家。”而現在她毫無反應,看來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小芮,你今天沒啥事吧?”父親有點難為情。“沒什麼事,就在家啊,怎麼了爸?”“那……那我出去一會。”父親看下時間,忙忙地丟下碗就要出門。“爸,早上你也練嗎?”父親笑笑,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在為中秋節排舞。”“中秋還早呢。”“我學得慢,得多抽點時間練。”父親發窘的樣子,丁芮不忍,忙說,“那您快去吧。”看著父親的背影,丁芮有些怔怔的。這次回來,她發現父親比以往精神多了,也愛收拾自己了,前些年他臉上總一層暮氣,沒精打采的,整日侍候孩子一樣的母親,一句貼心話也說不上,弄得他也意誌消沉。但現在他精神了,丁芮又有些不習慣了。“蓓蓓,外公什麼時候開始跳廣場舞的?”丁芮轉向女兒,語氣刻意和緩下來,希望能化解昨晚的爭端。沒想丁小蓓隻是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你有資格問嗎?”說完她便轉身進房,噎得丁芮心裡一汪苦澀。拾掇完碗筷,丁芮走至母親臥室,她已經又在床上躺下了。丁芮鼓足勁拽起母親的胳膊,“媽,您不能老睡覺,走,我們下樓轉轉。”母親囁嚅著嘴唇不知在說什麼,到底沒再倒在床上,而是任由女兒給自己掛上裝了紙巾和電話簿的小口袋。自她屢次走失後,每次出門父親都在她口袋裡塞著電話簿,以防萬一。丁芮又將威威的奶瓶、水瓶、毛巾等各種東西塞進小書包,又推出嬰兒車。張羅完這些,丁芮已經一身的汗。“蓓蓓,出來我們帶外婆和弟弟出去散步。”她朝丁小蓓房間喊。房裡沒人應,但威威似聽懂了媽媽的話,他一麵撓著小耳朵,一麵指著門,嘟囔著“姐姐,姐姐……”房裡已不見丁小蓓的人影。丁芮隻好自己帶著這一老一小出門。站在樓下樹蔭裡,聽著頭頂的鳥鳴,嗅著枝葉婆娑送來的微風,母親張了張半眯的眼睛,臉上顯出幾分孩子的好奇來。“媽,怎麼樣,空氣好吧,你要多出來走走知道不。”丁芮理了理母親的衣領。“姐姐——”威威指著小區鐵柵欄外的人行道,拍著小手。丁芮望過去,丁小蓓聽著耳機,懶洋洋的走過了街角。大早上的她去哪?丁芮心裡一動,趕緊帶著祖孫倆跟了過去。街角有一家肯德基,丁芮躲在一棵粗壯的懸鈴木後,看見靠近玻璃窗的位置,丁小蓓和樹楓麵對麵坐著。小蓓吸著奶茶,樹楓抱著胳膊看著自己的女兒。十多年未見,他還是那麼英俊,出門吃個早飯也把自己拾掇得要去相親一樣。想當年,丁芮就是被他這副皮囊迷惑的,大學剛畢業,死活要嫁給他,才有今天的這副模樣。樹楓轉頭望向窗外,丁芮身子忙往後一縮。樹楓摸著下巴,打量著街麵的車流,嘴角掛著一抹邪魅的微笑。丁芮熟悉那微笑,他在習慣性的掂量每輛車和車主人的經濟條件。丁芮本想再多待一會,無奈母親已自個兒跑前麵去了,她沒辦法,又怕被發現,隻得咬牙咽下惱怒,帶著祖孫倆回到家裡。丁小蓓在外逗留的時間並不長,一個小時後她回來便看見丁芮臉色鐵青的坐在沙發。“蓓蓓,他找你什麼事?”丁芮劈麵便問。“他?”丁小蓓嬉皮笑臉地轉向母親,看見母親氣得嘴唇發紫,她甚是得意,“因為他是我爸。”“對,他是你爸,他就是那個在我懷你四個月便在外麵鬼混的人,他就是那個逼我把你打掉的人,他就是那個你長這麼大一分撫養費也沒掏過的人。”丁芮撩起額頭短發,露出右眼角一處凹陷的發白的疤痕,“這就是你爸做的好事!他還有什麼臉來找你!”丁小蓓微張著嘴,楞怔著,眼神混合著恐懼和困惑,顯然她不知道母親的話該不該相信,但轉瞬後,她的眼神重新強硬,甚至更狠毒,“你和他比,能好到哪去?你不過是生了我而已,你有管過我嗎?”“我沒辦法啊,我要掙錢養你。”丁芮哽咽。“那你結婚後呢?你男人不是有很多錢嘛,你也不用掙錢了,你為什麼不接我去你家?”“我……”丁芮頓住,不知從何說起,成年人左右為難的無奈豈是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丁小蓓冷笑,“我爸說得對,你怕你的有錢老公生氣,才不敢帶我去你家,現在你又有了兒子,你根本就沒打算要我。”“絕不是那樣的,媽媽怎麼會那樣?”丁芮熱切的望著女兒,試圖去握女兒的手。“你少來這套!”丁小蓓冷冷甩開母親的手,她的目光冷酷,讓丁芮想起樹楓逼她打掉孩子時的眼神。“你裝可憐的樣子真讓人厭惡。”丁小蓓說。丁芮感覺一陣虛脫。她麻木地走回臥室。威威和母親又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丁芮靠在門框,瞅著無憂無慮的祖孫倆。慢慢地,她遲鈍的耷拉著的眼皮重新抬起,接著,她的眼睛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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