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康如今的身份不便在雲出多待,陪著北陵珂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鹹豆花後便啟程回了堯光,還高價請了個廚子一並跟著回去。原本淡淡的離愁彆緒讓步於能每天吃到家鄉美食的欣喜,北陵珂不由抱著謝康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太好了,終於不用吃甜豆花了!嘖,豆花本來就不該是甜的。”她本沒什麼口腹之欲,對食物的要求也就是順口能吃飽就好,可自從懷了孕以後,嘴和胃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隨時隨地都會變饞,有時候甚至還會搶舜華的點心。”“乖,這可不是舅媽想吃,是肚子裡的小寶貝想吃,舜華如今四歲了,總不會連一塊荷花酥都不願意讓給妹妹吧?”“不是妹妹!是弟弟!舜華想要弟弟!”北陵珂嘴裡塞滿點心,口齒生香:“行吧,舜華說是弟弟那就是弟弟。”小舜華氣鼓鼓,看在小弟弟的份上又不能發作,乾脆坐在一旁,咽著口水看北陵珂吃光整整一大盤荷花酥。這日,謝康和幾個老臣就開放同北陵的通商口岸扯了兩三個時辰的皮,很晚了才脫身,不由加快了腳步想在北陵珂入睡前趕到興慶宮盯著她喝下保胎藥。誰知到了興慶宮,門口的宮女太監顧左右而言他,硬著頭皮不讓他進門。欺君是死罪,不聽娘娘的話陛下估計會更生氣,他們隻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謝康歎了口氣,快速進屋換了套衣服開始飛簷走壁,終於在南宮門堵到了穿著太監服的北陵珂。啪嗒一聲,她手裡的令牌掉在了地上。“怎麼,這次不扮侍衛了?”北陵珂難得心虛,摸摸肚子道:“哪有這麼大肚子的侍衛?我現在也就隻能扮個胖太監。”謝康走過去撿起令牌,語氣嚴厲:“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懷孕期間不許一個人出宮,你不是答應過我嗎?這還是大晚上,萬一遇到壞人了怎麼辦?”“沒出去不也遇到了……”北陵珂背著手小聲嘟囔,滿臉失望,北街口的爆肚今夜注定與她無緣了。“你說什麼?”“我說你煩人,嘰嘰歪歪的大臣更煩人!”她一開始並沒有打算獨自出宮,隻是在德隆殿門口蹲了小半個時辰,那群大臣還沒有講完的趨勢,她不想耽誤謝康處理政事,隻好獨自出門。其實她現在也不是要一個人出宮,暗衛都已經等在門口了。謝康見人不開心了,馬上鬆口道:“罷了,今晚又想吃什麼?”北陵珂眼前一亮:“北街口的爆肚!要放好多香菜和辣椒!”“香菜可以,辣椒不行。”北陵珂抱住謝康手臂,用十分真摯的眼神看他:“陛下~”陛下不為所動。她又搖了搖他的手臂,咬牙切齒地喊出了甜膩膩的稱呼:“師叔~”撒嬌這種東西每次都讓她起皮疙瘩起一身,偏偏謝康格外受用,這次也不例外。他輕咳一聲:“半勺,一點都不能多。”行吧,為了孩子,北陵珂忍。出了宮門,套好車侯了許久的暗衛遠遠道:“娘娘,您怎麼才出來?再晚點兒陛下就該發現了。”從暗處走出來的謝康黑著一張臉:“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拿誰的俸祿?”又被扣了俸祿的暗衛滿臉生無可戀,北陵珂在心裡為他默哀。堯光本就富庶,謝康這幾年又把它治理的很好,早午晚市人聲鼎沸,商品琳琅滿目,比十年前的北陵還要熱鬨。酸辣熱乎的爆肚一端上來,北陵珂又被隔壁炒栗子的香氣吸引,扒拉了幾口就推給謝康:“我去買炒栗子,這些你解決掉。”懷孕後,圓潤的不止北陵珂一人,還有經常吃她剩飯的謝康。他早已習慣北陵珂如今見一樣愛一樣然後把手裡的扔給自己的行為,連筷子都沒換一雙便接過來開始吃,結果卻下一刻就吐了出來。這爆肚……也太酸了吧?都說酸兒辣女,看樣子北陵珂這一胎很可能是個男孩兒,這可愁懷了謝康,男孩兒不僅調皮,以後還得繼承王位,生個像舜華一樣香香軟軟的小女孩該多好啊!直到嘴裡被塞進一個香噴噴的例子,謝康才回過神來捏捏北陵珂的手指跟她講述了自己的意願。北陵珂:“可是女孩子會嫁人,你舍得嗎?”不出所料,謝康臉色陡然一變,果斷道:“那還是生個小兔崽子算了。”北陵珂踢他一腳:“你敢罵我兒子?”謝康有種預感,不論孩子是男是女,他的家庭地位都將急劇下降。與上一次相比,北陵珂這胎懷的有些奇怪,前三個月幾乎沒什麼反應,七個月了卻開始嘔吐泛酸水。大著個肚子嘔吐實在太難受了,她每天除了躺著就不想動,也不想吃東西,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太醫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奇怪的反應,不敢擅自開藥,隻能勸北陵珂多走動多放鬆。謝康很擔心,乾脆把德隆殿的所有折子都送到了興慶宮,除了上朝幾乎都陪在她身邊。北陵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是沒來由地覺得胸悶氣短,晚上還會做噩夢,驚得滿身盜汗。可第二天醒過來,她又總想不起具體夢到了什麼。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有什麼壞事要發生,她卻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