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為你 在所不惜(1 / 1)

“任觀主,我來找人。”硯溪觀後山山清水秀,雲間偶有白鶴飛過,北陵珂置身於這幅水墨畫中,語氣裡滿是輕鬆自在,背在身後的手卻悄悄召喚著靈劍無愧。她在半山腰就注意到這裡有股強烈的妖氣,雖然隻有一瞬,但還是令她警惕不已。少時父王曾告誡過她,如果遇見深紫色的妖氣一定不要逞強,因為那是妖王專屬的記號。可是父王口中的妖王不是早死了嗎,又怎麼會出現在硯溪觀?她想起了任方圓瘦小的模樣,不禁替他捏了把汗,是以見到他從容自若地從屋裡走出來時還微微有些驚訝。“任觀主,你們這裡好像有妖。”“王姬忘了嗎?”任方圓朝她行了個禮,“硯溪觀本就是關押妖魔之地。”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未名師太生前設下的禁製固若金湯,怎麼都不可能讓妖氣泄露出來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任方圓並沒有關門,因此謝康將二人寒暄之景看得清清楚楚,北陵珂果真對他毫不設防,連剛剛召出的靈劍都收了回去。他不禁大喊道:“阿珂!快逃——”然而北陵珂充耳不聞,依舊親切地同那小妖怪攀談。鏡妖嗤笑一聲:“彆白費力氣了,在我的鏡界中,外邊兒的人是聽不見裡頭的動靜的。”謝康不語,隻得捏著拳緊張地注視著屋外。隻聽北陵珂問:“我要見謝康,他現在何處?”任方圓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謝公子就在屋內,王姬隨我來便是。”不要進來,不要進來,謝康焦急地想著,卻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北陵珂抬腳踏過門檻,身後的任方圓突然解下自身禁製,刹那間深紫色妖氣爆裂,竟生生將毫無防備的北陵珂震暈了過去。“阿珂——”原來他方才向謝康展示的,還不是他真正的實力,怎麼辦,現在看來就算他與北陵珂聯手,也很難將這四隻妖怪一網打儘。北陵珂躺在地上,就像睡著了一般,謝康又急又氣地怒吼道:“你他媽不是說不傷她嗎?”“你方才不也說不願意剖丹?”任方圓冷冷地回應他,而後用無形的妖氣凝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將其置於北陵珂腹部,“無形之刃最是鋒利,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受多少罪的。”他就那麼輕輕劃了一下,立刻有血滲出來,染紅了阿珂今日的白衣。謝康眼中一片血紅,靈脈中激蕩起了不少火花,他邊出招邊怒吼道:“住手!彆碰她!”鏡妖、豺狼麵和狸花立馬擋在任方圓跟前,卻紛紛被謝康的大招打到吐血。任方圓說的沒錯,無形之刃最是鋒利,而在所有的無形之刃中,風刀無疑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然而當道道猙獰的風刀飛至任方圓麵前時,卻突然像精鐵遇見了烈焰,頓時軟了下來,繼而幻化為靈力,被他吸收了進去。謝康滿臉不可思議:“你……吸進去了,為什麼……”在任方圓看傻子的眼神中,他突然想了起來:修士以妖的丹石為憑借修靈,除非妖死在了丹石入體之前,否則該修士就永遠無法殺死它。也就是說,不論北陵珂和謝康修為再怎麼高,要想乾掉任方圓,也隻是蚍蜉撼大樹而已。事情一下子變得棘手起來,然而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因為任方圓又準備對北陵珂下手了。他答應過她,從今往後的年年歲歲,都要將她放在心間最重要的位置。那麼,為了她去死是不是也算兌現承諾的另一種方式呢?原本漫天盤旋的風刃一一落下,謝康聽見自己說:“你放開她,我來。”另一邊,內侍官將雙手上了枷鎖的賀北安帶到了最西邊一處臟亂的宮殿外,這是前朝冷宮所在,連牌匾都已經模糊不清。賀北安不是個講究的人,卻還是對著隨處可見的蜘蛛網和半人高的雜草皺了眉,待看到殿前小盤子中的殘羹冷炙時,他再也憋不住怒火了,一腳踢翻了那破了口的瓷盤:“你們就給世子吃這個?”將軍威嚴極有震懾力,內侍官們誠惶誠恐,紛紛表示自己隻是聽命辦事。這時,屋內有什麼東西撞倒了門上,隨後跌落在地,發出清脆響聲,解救了這些內侍官。賀北安推開門,腳下是破碎的茶杯,眼前是消瘦了一圈的頹廢少年。北陵洛完完全全被新王軟禁在了這間四方宮殿裡,他發絲淩亂、衣衫不整,正滿臉怒氣地瞪著賀北安:“賀北安,你他媽能耐了,幾十萬人的賀家軍說不要就不要,我看你爹能從墳裡跳出來揍你!”剛聽到賀家軍投降的消息時,北陵洛心裡就被說不出的感動和憤怒填滿了。他既為賀北安對他的情義動容,又深覺他太過意氣用事,所以當賀北安戴著手枷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一下子慌了,除了用憤怒掩飾感動外,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了。賀北安見著他如今的境遇,不禁也紅了眼眶,卻又走過去扯出一個笑容:“要不,你先替我爹揍我一頓?”“誰他媽要揍你,”北陵洛裹著被子翻身不看他,“你皮糙肉厚的,我才懶得花力氣。”屋外的內侍官知趣地離開了,反正隻要世子不餓死,新王就不會找他們麻煩。賀北安戴著手枷極不方便,用手肘碰了碰窩在被子裡的人:“殿下,我想喝水,你能不能幫幫我?”北陵洛不為所動。賀北安鍥而不舍地騷擾了他一會兒,忽然愣住了,因為他發現床上那團被子在小幅度地抖動,耳邊也傳來了刻意壓製的嗚咽聲。北陵洛他,哭了嗎?儘管雙手不太方便,北陵洛還是沒有他力氣大,不一會兒,賀北安就扯開了被子,讓他的頭露了出來。北陵洛正一抽一抽地哭著,眼眶本就紅的不行,突如其來的窘迫更是讓他漲紅了整張臉。“賀北安,你……你竟敢欺辱本殿下!”這句話是多麼熟悉啊,當年他發現賀北安對他的心思後,也是顫抖著罵了這麼一句。賀北安沒法給他一個擁抱,隻是用濕潤的眼蹭了蹭他的肩膀:“殿下,臣不得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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