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媒婆還是仆人?(1 / 1)

煥然一新的府邸前,一大堆婆子姑娘正排著長長的隊伍,翹首以待軍爺能讓自己伺候五王姬和六王。雖說他們二人已然失勢,但好歹同是百濮人,而且白將軍開出的條件,也恁好了!乾滿七日,便能抵得上一個月的收入,若是有幸被主子看上跟著去南荒,還能給置辦一套房產。南荒苦是苦了點兒,但隻要錢到位,哪愁招不到人?幾位官兵正拿著手冊一一考核登記。此前,白凱一見著破敗的府邸,當即大怒,將所有銀羽軍都捆了起來,換上了自己的親衛。灑掃一番後,這院子倒是勉強能住人,可誰知,一向身體康健的六王北陵川竟在這個時候病倒了,白凱下令,整個車隊修整七日後再上路。“下一個——”一年輕官兵扯著嗓門喊道。“來了來了!”隻見一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衝到眾人麵前,道,“奴家名叫翠翠,灑掃燒菜,按摩梳頭,就沒有奴家不會的!”官兵先是被這甜膩的聲音驚了一驚,而後又看到她嘴角的大痣及鬢邊的紅花,不由得嫌棄道:“您是位媒婆吧?彆在這湊熱鬨了!”“哎呀軍爺,奴家是認字兒的,那榜上分明寫著:吃苦耐勞,身強力壯者優先,奴家到底哪點不符了?”中年女子嗔到。官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就您這尊容,不怕嚇到主子?趕緊走吧,回去好好說媒,掙得不比這兒少!”排隊的眾婆子姑娘都嗤嗤笑出聲來,那中年女子還想說些什麼,抬眼卻看見了官兵背後明晃晃的長劍,不由得跺腳離開了。躲在小巷中的一人一狐快笑瘋了,待到路知遙滿臉怒氣地走到他們麵前還不知收斂,結果當然是挨了拳頭。路知遙扯下嘴邊大痣,惡狠狠道:“這新兵蛋子可惡得很,居然以貌取人!”“你剛剛那樣,也著實太誇張了些。”殷羅道。“不誇張一點,被認出來怎麼辦?”路知遙翻了個白眼,開始冥思苦想新的法子。另一邊,北澤王宮,謝康在第七次出神被發現後,終於被康馨兒趕出了仙流宮,後者強撐著身子道:“我已無礙,你若有心事,去辦就行,不必顧及我。”雖說在生產之時險些大出血喪命,但經過這些天的將養,康馨兒已然恢複了大半,謝康和劉子思卻幾乎一直寸步未離。少時,流落街頭的謝康幸得康馨兒搭救,才入了臨都康氏,有了如今的修為與功績,否則,他也許早就凍死或者餓死在飄雪的北澤街頭了。康馨兒於他,是恩人,是親姐姐般的存在。而劉子思,本是大虞城城主的小兒子,劉府被屠之後,家臣用自己的孩子頂替了他的屍首,帶著他逃到了臨都康氏。後來,北澤王室與鏡妖做交易,每年獻上百隊童男童女隻求荒穀擋住北陵大軍的惡行敗露,臨都康氏率兵討伐,老宗主卻在戰後病死。彼時,十七歲的劉子思早已同康馨兒暗生情愫,二人成婚後,劉子思君臨天下。他手段狠辣,雷厲風行,隻用了兩年便奪回了所有失地,包括大虞。“有什麼事情,比馨兒的身體還重要?”劉子思跟在謝康身後,冷冷到。幾日前,他便從太醫口中得知康馨兒今後無法再生育,下令此事不得傳出,但康馨兒身體如何,謝康卻是應當清楚的。因此,他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謝康自然不能將路知遙的事情告知與他,隻是道:“我見到我弟弟了。”聞言,劉子思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按理說,他和謝康是好兄弟,應當替他高興,但謝康若真回了堯光,誰又來替他打仗呢?“那......”不等年輕的君主開口,謝康便道:“我會遵守我的諾言。”說罷,他便揮揮手離開了,隻留給劉子思一個瀟灑的背影,後者有些出神,思緒飄飛到了三年前那個雪夜。紛紛揚揚的雪中,兩位少年正打得難舍難分,小的那個明顯實力不敵且疲態備顯,不多時就被高大的師兄一劍打掉了武器,又一腳踹進了雪地。好疼,雪砸在身上,連爬起來都十分吃力。“跟你說了多少遍,急於求成是不可取的。”謝康抖落掉木劍上的雪,向他伸出手,“起來。”年僅十七歲的劉子思不語,隻是趴在雪地裡痛哭,父親,母親,二位哥哥,全部都死在了北陵人手中,就他一人苟活了下來。若是不能為他們報仇,他活著又有什麼意思?謝康蹲在他麵前,揉了揉他淩亂的碎發:“師兄答應你,日後你為君,我為臣,直到山河太平,萬民歸一。”這份誓言,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師弟,也為了愛慕劉子思的康馨兒。如今,雪地中痛哭流涕的少年已然登上了權力的頂峰,長成了一棵蒼天巨樹,受萬民伏拜。隻是,龍袍加身的第一日,猜忌與多疑就像藤蔓一般纏上了他。“來人,盯著玄風將軍。”謝康先是去奶媽處抱了會兒小侄女,將早已備下的長命鎖戴在她身上後,便動身前往堯光。不知為何,這些天他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一想起路知遙的臉,甜蜜之餘還有一陣說不清的情愫。那情愫生出利爪,卻又不過分尖利,隻是一下又一下地在他心間敲打,叫他不得安寧。行至宮外,謝康隨手摘下葉片吹了段小曲兒,不一會兒,一陣旋風便從林間襲來。旋風臨近,才看得清那是一隻吊睛白虎,背上還長著對白羽翅膀。此乃上古神獸翱瀚,飛行速度極快,是謝康最喜歡的坐騎。乘上翱瀚,不過多時,身後的暗衛便被甩地不見蹤影。對於劉子思派人跟蹤他這件事,謝康已然習慣了,反正那些暗衛也從來追不上他。進入堯光外界後,還未抵達星宿閣,頭頂突然有什麼東西瞬間遮天蔽日,投下一大片陰影。翱瀚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嗓中發出咕嚕咕嚕的示威聲。謝康抬頭一看,隻見一隻巨大的雪雕正撲騰著翅膀俯衝而下。正欲拔劍相向,卻聽雪雕背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呼救聲:“王兄,救我——”謝康無奈,待雪雕俯衝到翱瀚身旁時,躍上了鳥背,揪過領毛,帶著驚魂未定的堯光上謙堪堪停落在地。“雪雕性子烈,稍有不慎便會將人掀下,你膽子可真大。”麵對王兄毫不留情的批評,堯光上謙撇嘴道:“我這不是為了趕來見你,才選了速度最快的雪雕麼......”儘管飛快捂住了嘴,謝康還是抓住了可疑之處:“你怎麼知道我今日回來?”“心有靈犀!”謝康輕笑一聲,隨即不顧身後之人的大喊大叫,駕著雪雕再次上天飛舞了一番,還命令它轉了好幾個圈、翻了好幾次身。最後,堯光上謙幾近哀求:“王兄王兄,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原來,他送謝康的令牌除了可以通關,還能夠追蹤到持牌之人。“我們好不容易團聚,我這不是怕再把你丟了嘛......”再弄丟了誰去繼承王位?謝康無奈道:“你大可以娶妻生子。”“不要!我還想環遊四國呢,娶老婆生孩子什麼的太麻煩了!”堯光上謙避如蛇蠍,“再者說了,王兄你都還未成親,我著什麼急?”意料之中地,他挨了謝康一折扇,這一敲仿佛打通了什麼似的,他趕緊邀功道:“對了王兄,我還派人替你守著路姑娘,她前幾日騎著小狐狸跟你大師侄出了國,往南荒去了。”南荒?結合最近的軍情,謝康立馬知曉她這是去找自己的弟弟妹妹了。果然,他們之間怎麼繞都繞不開這一劫嗎?“王兄?你發什麼呆呢,要不我們一起去追路姑娘?”堯光上謙躍躍欲試,千裡追嫂什麼的,一聽就很有趣。看著他滿懷期待的樣子,謝康知道,現在就是將一切告知他的時機。他能接受是最好,若不能接受,也好歹能有個心理準備。“上謙,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竹林間,謝康向堯光上謙坦白了路知遙的身份,後者聽完果然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怎麼能,怎麼能明知她是仇人之女還......”雖然父王母後臨死前告訴他不要報仇,不要怨憎,隻要找到王兄就好,可國仇家恨,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愛慕二字他實在說不出口,他希望謝康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可對方卻隻是歎了口氣:“當年之事,實在說不清是誰的錯。”他真心實意恨著的北陵王,也曾給予過他溫暖。半響,謝康道:“你可知,你還有個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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