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探煙館(1 / 1)

根據風姨給的地址,二人來到一家醫館門前。這家醫館大門緊閉,隻有窗內搖曳的昏暗燭火顯示著屋內有人。謝康熟門熟路地敲了敲窗,每敲三下一停,一共敲了三次。半響,窗戶從屋內打開了,一個老頭舉著一盞燭台,燭火照亮了他溝壑叢生的左臉,頗有些駭人。他眼皮也不抬,用蒼老的聲音說道:“天王蓋地虎。”這暗號.......未免有些搞笑。路知遙幾乎想脫口而出:謝康一米五。謝康抿著嘴,也沒有答上來。路知遙心道不好,風姨多半不知道暗號,更彆提告訴謝康了。那老頭又不疾不徐地重複了一遍:“天王蓋地虎。”若不是他鼻息尚在,路知遙都要懷疑他是傀儡了。怎麼辦,要不胡亂謅一句得了?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人間尋雲霧。”路知遙和謝康轉頭,隻見下午在風滿樓吹簫的樂工正站在他們身後,笑著說:“老伯,我們三個一起的。”那老頭也不起疑心,沉著嗓子道:“跟我來。”說罷便轉了身,而原先的那麵窗戶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眼前出現了一條狹長幽暗的甬道。雖不知這樂工為何要幫他們,但為了不穿幫,三人還是裝作好友一般,跟在老頭身後,一言不發。甬道雖狹窄,內裡卻彆有洞天,兩邊的燭火感應到人的步伐,便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謝康給路知遙使了個眼色,後者即刻心領神會。這燭火陣雖簡單,卻需整晚都用靈力維持,路知遙心想,無論煙管老板是誰,修為都不容小覷。一會兒進去了,可得小心。老頭帶著他們轉了個彎,又下了樓梯,這間煙館應該是建在地下室中。路知遙以前見過鴉片館中吞雲吐霧、醉生夢死的景象,可這家煙館卻乾淨地很,夜明珠和紅燭將鎏金桌椅和紅布地板照得透亮,大廳裡三三兩兩地坐著些麵色發白的煙客,聽見來人了也不四處張望,隻專注地叼著煙杆,貪婪地大口吸著。老頭轉身走了,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迎了上來,將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道:“三百金。”三百金?路知遙心道你還不如去搶呢,自己拚死拚活查案才能拿到一千兩銀子,這小小煙館的入場費居然就要三百金?正想伸手找謝康要錢,樂工已然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銀票遞予掌櫃,道:“掌櫃的,要包間。”路知遙咂嘴,這裡就數自己最窮。嘴邊長著顆痦子的掌櫃點了點銀票,吩咐侍女將三人帶進了雅間。紅衣侍女嬌滴滴地說:“三位公子先喝茶,東西稍後就送到。”謝康以茶代酒,敬了樂工一杯:“我叫謝康,這位是我師侄路知遙。今日多謝公子相助,敢問公子大名。”樂工壓低聲音回敬道:“不敢當不敢當,我與二位一樣,也是為追查棲雀枝而來。對了,我叫司南。”司南,一聽就是個假名字,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路知遙也沒有戳穿他,隻是問道:“司南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們的目的的?”司南露出了一個抱歉的微笑,謝康替他答到:“都跟了我們一路了。師侄,你這本事沒學到家呀。”修靈屆頭號摸魚選手路知遙辯無可辯。司南道:“謝兄既然知道,為何不揭穿我?我還以為,是自己輕功了得呢。”謝康喝了口茶,笑道:“你輕功確實不錯。”言下之意就是可惜遇見了靈力高強的自己。嘔,路知遙真想趕緊查完案跟他拜拜。紅衣侍女端著托盤進來了,在每人麵前放上了一架煙槍和一隻雲紋銅盒,盒子隻有手掌那麼大,裡麵裝著的紫金色粉末,便是傳聞中的棲雀枝了。她用小勺舀了些棲雀枝,倒入煙槍之中,又將煙槍點燃,雙目含波地遞給了謝康。後者欣然接下,放在嘴中吸了一口,笑意盈盈地盯著她看,直到她臉頰上浮起兩抹紅暈。這副模樣在路知遙看來,簡直是紈絝得不能再紈絝了,他搖了搖頭,也從侍女手中接過棲雀枝。待侍女一退下,謝康立馬從口中吐出一大口煙霧,咳嗽不已。見狀,司南立馬放下煙槍拍了拍他的背,擔憂地問到:“謝兄,你沒事吧?”路知遙看熱鬨嘴也不閒著:“你彆擔心了,我師叔靈力高強,自然是沒事的。對吧師叔?”好容易平複過來的謝康咬牙吐出無事二字。路知遙把玩著煙槍,道:“看樣子這棲雀枝也沒有那麼神奇,隻不過會令人上癮而已。”謝康道:“我剛剛將氣體憋在口中,還未吸入,便出現了幻覺,險些將那侍女看成了一盤火紅的醬豬肘。”“哈哈哈哈哈哈。”路知遙忍俊不禁,“人家姑娘還以為你看上她了呢,沒想到你把人當盤菜!”司南也捂嘴笑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斂色收容道:“未入肺腑,便已產生如此強的幻覺,這棲雀枝,當真可怕。”路知遙和司南各用錦囊小心翼翼地裝了些棲雀枝揣在身上,謝康輕搖折扇,便有旋風代替三人“抽”完了三杆煙槍。做完這些之後,謝康又同司南聊了一會兒,三人這才出了包間,卻找不到方才進來的甬道了。痦子掌櫃又迎了上去,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衣壯漢。“小店規矩,消費之後需搜身方能離場,還請三位客官配合。”“哦?”司南不滿到,“本公子去的煙館沒有十家也有八家了,從未聽說過這般古怪要求。”掌櫃作了個揖:“店主的意思,小的隻能照辦,還望公子海涵。”“我若是不呢?”“那就隻好得罪了。”兩個壯漢聞言往前走了一步,一左一右地攔在三人麵前,壓迫感迎麵撲來。謝康道:“誒,何至於此。不就是搜身嗎,來,先搜我。”說罷便大大方方地伸直了雙手。掌櫃道了一聲得罪之後,上上下下地在謝康身上摸了許久,每一個口袋都不曾放過。謝康道:“掌櫃的,你這搜的未免也太過仔細了吧,難不成我還能把你的鎏金桌椅、燭台給順走?”“店主有令,棲雀枝不得帶出小店,還是仔細些的好。”搜完了謝康,掌櫃又示意司南站過去。司南不願意,微皺著眉,磨磨蹭蹭地站了過去,邊走邊向謝康使眼色。謝康笑道:“讓他搜便是。”司南無奈,隻得伸手。那掌櫃看他神情不對,仔仔細細地搜了好久,卻什麼都沒搜出來。好不容易找出個錦囊,竟然還是空的。輪到路知遙了。那掌櫃生的猥瑣,嘴角的痦子上還長了一根毛,路知遙心中甚是惡心。路大爺雙手抱胸,瞪了掌櫃一眼:“我有潔癖。”“小的戴手套便是。”路知遙打翻盛手套的托盤,道:“想搜我的身,先打贏我再說吧。”此刻,就算是會打草驚蛇,他也認了。掌櫃退後,示意打手上前。眼見路知遙與兩名彪形大漢劍拔弩張,謝康連忙出來打圓場:“二位好漢消消氣,我這師侄素有潔癖,不願與人接觸,不如讓我來搜吧。”“不行!”“不行!”路知遙與掌櫃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拒絕了,後者補充說:“你是他師叔,未免不會包庇——”“他”字還沒有出口,掌櫃和打手們便驚住了。隻見謝康折扇一揮,旋風四起,叫囂著向路知遙裹去。路知遙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大風卷了進去。這風不僅大,還夾雜著沙塵,叫他睜不開眼。他剛想張口罵謝康,就吃了一嘴沙,隻得在心中詛咒他。狗日的謝康,待我出去之後,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須臾之後,風停了。路知遙頭發淩亂,邊吐沙邊惡狠狠地瞪謝康,他的外衣已然被吹得鬆散,荷包中符咒、藥瓶等雜物儘數落在地上。謝康收起折扇,道:“我這搜身的法子,掌櫃的可還滿意?”大痦子將地上的雜物檢查一番過後還給了路知遙,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衣袖一揮,甬道之門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三人出去之後,走過三兩個街角便停了下來。謝康從懷中掏出個錦囊還給了司南:“司南兄,方才情急,隻得出此下策了。司南接過錦囊,笑道:“謝兄哪裡的話,我應當感謝你才是。看著兩人彬彬有禮的樣子,路知遙心中不忿:謝康該道歉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吧?司南又道:“謝兄,我年紀應當比你小,以後不必稱我司南兄了,喚我司南就好。”謝康從善如流:“有緣再會,司南。”“再會。”與謝、路二人分開後,司南走進一家客棧,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趕緊迎了上去,壓低了聲音,又急又擔心:“我的陛下喲,不是說好一個時辰回來的嗎?您要再晚些,老奴都要去請禁衛軍了。”司南笑道:“你去請禁衛軍,一來一回的,等著去給我收屍嗎?”檀珠公公扶著他道:“呸呸呸,陛下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要老奴說呀,陛下就不該出宮,就算是要出宮,也應該帶著沈將軍,老奴年紀大了,走兩步路就喘氣,幫不了陛下太多了。”“這正是我帶你出來的原因。”檀珠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小陛下,向來是不喜受人管束的。司南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話也比平常多了些:“檀珠你知道嗎,我今日,遇見了一個特彆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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