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贇這才對胡霜一笑道:“剛才王某有些失禮,還請姑娘見諒。”胡霜無所謂地笑笑:“時間緊迫,王大人不必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現下需確認的是,哪些人需要下塔。”王贇哈哈一笑:“胡姑娘果然不同凡響,現在塔下形勢不明,依我看還需多些人才好有個照應。”胡霜搖頭道:“王大人,塔下地形複雜,人去太多反而容易掣肘。”王贇思考片刻,點了二名虎賁軍的精銳,還加上他自己:“下官這邊三個人,殿下這邊……”胡霜道:“算民女一個。”崔寧道:“在下也去,可以和胡姑娘做個照應。”胡霜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的性情,這樣搶著去無非是擔心她身上有傷,又怕雲齊受傷。王贇正待說話,雲齊亦道:“也算在下一個!”崔寧道:“公子爺,下麵情況未卜,太危險了。”雲齊笑而不語,似已經下定決心。王贇見此,不由得道:“世人傳說殿下做事情從來都是一馬當先,不畏艱險,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王某佩服!”雲齊一笑:“王大人,彼此彼此。”胡霜靜靜待他二人寒暄完,道:“王大人,既然人馬一定,來說說裝備吧,民女聽說虎賁軍的行軍裝備十分厲害,尤其是軟銀盾,更是造價昂貴,向來秘而不宣。現下情況緊急,敢問王大人可以借幾張來使使嗎?”王贇看著眼前這個女孩那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亮閃閃的左右轉動,頗為詫異:“想不到胡姑娘連這個都知道……這軟銀盾是我虎賁的特殊武器,昨歲才製造出來,你是如何了解到的?”胡霜笑道:“天下的好物,越是刻意秘而不宣,反而越加容易揚名天下呢。王大人,是不是這個道理?”王贇哈哈一笑,眼神卻溜向雲齊,見他點頭,方才將心中狐疑壓製住,說道:“三位稍等。探塔之事非同小可,容在下做一番安排。”這才帶著兩名軍士離開。雲齊側臉看著胡霜,若有所思。胡霜卻似乎渾然不覺,小聲問崔寧道:“崔公子,天誠的屍首此時放在何處?”“一個時辰以前被抬到山下義莊去了。”胡霜皺眉道:“可有專人看守他的屍首?”崔寧道:“好像沒有,但王大人為了掩人耳目,是用假名字為他登記的。”“什麼……”胡霜話還沒說完,王贇三人走過來,其他的軍士與守衛都退出了碧津塔,防守於外。雲齊同崔寧一看,他三人手上哪裡有什麼盾牌的影子,除了自身攜帶的兵器外,還拿了六把半人高的銀槍,槍身頗粗,槍尖下方還都掛著一簇紅纓。崔寧詫異:“這難道是……”王贇一笑:“崔公子,彆著急嘛!”他取過一杆槍,按動下方機關,“嘩啦”一聲,如傘狀的盾牌從銀槍中彈射出來,細看那盾牌上,俱是銀絲編就的密網,正中心紅纓之下還有虎賁軍的虎型標誌。雲齊讚歎道:“果然精妙!”與胡霜各取了一杆銀槍,紛紛試了試上麵的機關,看看是否完好。崔寧隻覺得這軟銀盾看上去輕巧,取在手中才知沉重無比,想來這盾外裹一層鋼,中間是銀絲壘成的極其精密的網盾,又豈會輕?此時胡霜將那布帛鋪在地上,用手中軟銀盾的槍尖指著圖上碧津塔的剖麵道:“諸位請看,這裡是我們現在所站立的位置,在塔的中下部位,我們的下方應該就是塔底,塔底下有一層鋼築的隧道,通過隧道往下便是塔的地下層,這一層的麵積應該是我們現在所處之地的三倍。”王贇左右望了一望,說道:“若真有如此大的麵積,圈養一隻異獸真真綽綽有餘。”雲齊心下對王贇的這套臆測頗不以為然,麵上卻不動聲色。胡霜指了指隧道處三個斷口位置:“這裡是三處機關,待會兒走到這裡時一定要萬般小心,切不可隨意觸碰四周牆壁。”她手中的銀盾順著圖上的隧道往下,在隧道與地下層之間點了一下:“如果不出所料,走到這裡我們可能會遇到大量暗器,這些暗器極有可能有毒,屆時還請各位務必預先打開軟銀盾,以免遭遇不測。”王贇道:“這樣說來,我們的對手當是暗器高手咯,請問胡姑娘有什麼依據?”胡霜笑而不語。王贇雖也是笑的,但表情分明有幾絲不以為然。雲齊道:“不管是不是猜測,做到萬全準備總是不會錯的。但是胡姑娘,現下最重要的事情你還沒告知我們呢,入口的機關在何處?”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地麵,胡霜卻抬頭望著塔頂,指著塔頂下方懸著的八卦中的一個道:“入口機關在那裡!”眾人仰起麵孔,都覺得意外,畢竟平常人斷然不會想到機關竟會如此隱蔽。“崔公子,我們一起上去吧!”崔寧沒想到胡霜會點自己的名,頗覺意外,但還是將手中的軟銀盾交給一旁的軍士保管,如釋重負地跟著胡霜上了鐵梯。兩人大概走到五層之後,說話聲下麵的人已經聽不到了,胡霜小聲道:“崔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敢問你答不答應?”崔寧怔了怔,道:“既然都為公子爺效力,胡姑娘但說無妨。”胡霜邊走邊道:“崔公子彆緊張,胡霜絕不會讓公子做些違背心意的事情。實不相瞞,自中毒後我便元氣大傷。”崔寧一邊聽她說一邊目視著她手中的軟銀盾,才發現她握著軟銀盾的手竟然毫無血色,微微顫抖,想她所言果然非虛。胡霜道:“到了塔下,自然會遇到各種意外狀況,若我沒猜錯,塔內的人應當會用暗器來製住我們。我的武器是白練,無骨無形,必須靠內力駕馭,我現在內力幾乎儘失,若沒有這軟銀盾,恐怕性命堪憂。”崔寧沉思片刻:“在下答應胡姑娘便是,但是如你所說,如果違背在下的心意,在下是不會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