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爭執(1 / 1)

“是的,眾人皆知,隻是眾人卻未必能被殿下看在眼裡,晚晴早就知道,殿下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誰都比不上的人。”雲齊沉默半晌,才道:“哦?你可知道,我剛剛被未婚妻拋棄,目前隻是孤家寡人。”“殿下又在說笑了,殿下一定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五年前吧?不,其實是十年前,在椒房殿。當時父親打了勝仗,皇上允許父親帶家眷進宮受恩,十歲的我有幸跟著父親得窺天顏,彼時白皇後寵冠後宮,傳聞皇上隻要不上朝,寸步也不會離開她,所以,晚晴也有幸能一窺白皇後的真容。皇後娘娘真美啊,還那樣純真聖潔,無怪乎皇上那般寵愛。”雲齊沉默。“在椒房殿,晚晴第一次見到了白皇後的養女灼灼,不僅有皇後娘娘的美貌,還有善解人意、溫柔可人的性情。以致她身邊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始終癡癡看著她,不曾移開雙目。那個少年就是您,彼時白皇後的養子,六王爺。”“是嗎?我竟全然沒有印象。”“殿下怎麼會有印象呢,那時候殿下的心都被灼灼姑娘盛滿了。”“……”“我真是羨慕,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擁有灼灼姑娘的美貌,殿下的目光,殿下的簫聲,都隻屬於我一個人。”“已經死去的人,提來做什麼?小時候的事情,我都已經忘了。”“是嗎?如若忘了,殿下的簫聲怎麼會如此寂寥,不管是多麼歡快的曲子,都能吹得讓晚晴落淚。”“……”“晚晴後來長大了,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灼灼姑娘,但晚晴願意成為殿下身後的那個人,不管是富貴榮華,還是艱難困苦,都願同往。”“晚晴……”“天晚了,殿下,我也該回去了,希望我們各自都能渡過難關,達成所願。”“在下送送晚晴……”“殿下不必客氣。”崔寧聽到二人緩緩步出院門的聲音,還有雜遝的腳步聲,應當是屬於幾個守衛的。聲音漸漸遠了,他鬆了口氣,低頭看胡霜,她也正盯著他,眼神冷冷地道:“不要對人泄露我的行蹤和傷勢。”“你不是……已經歸順了主子爺嗎?”“先答應我!”“好。”崔寧左右一望,抱著胡霜,從牆頭一躍而入。然而,還不待落地,眼前便飛來一片梭鏢,崔寧此前剛剛損失了大量真氣,又用輕功跑了一路,身子虛弱,幾乎抵擋無能。他隻好一個旋身,抱緊胡霜就地一滾,梭鏢落了空,全插在了地上。“居然是你!你……連你也……”站在二人身前的卻是肖明琇,她眼眶紅腫,看看崔寧,又看看胡霜,一臉的不能相信,隨即眼底湧出一抹恨意,冷笑一聲,“這醜八怪,就是你的要緊事?”崔寧低頭一看,懷中胡霜此時麵色潮紅,露出光光的脖頸,自己隻著內衫,腳步虛浮,兩個人緊緊相依,的確容易被誤會。他想解釋:“我……不……”可最後咬著牙說出來的卻是,“不要告訴公子爺。”肖明琇:“哼!你們的這些破事,我隻當看不見。隻是待回去後,我必當告訴伯父,我倆的婚事算是完了。”“你誤會……”崔寧還不待把話說完,肖明琇已跑出院門,像是追隨雲齊去了。崔寧沮喪至極,心中又急又惱,以至於怔怔然說不出話。“對不起,待以後有機會我會幫你解釋清楚的。”他一低頭,胡霜那雙星辰般的眸子正定定地看向他,似有歉意。崔寧搖頭道:“明琇說話口不擇言,其實心地是很善良的,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言畢,他抱著胡霜入了房,將她放在床鋪之上。“你傷處的毒,還要緊嗎?”胡霜示意他拆掉背上的繃帶,之前的粉末竟然變作一團墨綠的膏脂,對他說:“這是蛭粉吸飽了毒液,你用簪子碰一碰,待鬆了刮下來。”崔寧依言,用寶石花簪子將一團墨綠小心翼翼挑下來,再看傷口處,已不像此前烏青一片了,不由得感歎道:“這藥粉真是神奇。隻是這襲擊你的暗器是什麼?我竟從未見過。”“是一種機栝弩,我也是大意了,以為憑自己的武功和從前師父教的那些本事,就可以一往無前,誰知道這碧津塔裡的機栝比我想象中厲害得多。”她垂著眼目,沒精打采,看上去竟然讓崔寧無端生出些憐愛來,可一想起她用毒的那些手段,他又生出些害怕來。他心裡暗暗地想,也不知怎樣的師父才能教出她這樣奇特的徒兒。“這麼說,你是在碧津塔裡受的傷?”“嗯。”“可是我們離開時,塔門分明是鎖著的,密鑰在天誠的身上,你又是怎麼出來的呢?”胡霜歪頭想了想,說道:“我隻記得當時我中毒昏迷,好像有人在脫我的衣服……咦……那個人不是你嗎?”崔寧:“……”胡霜一笑:“逗你的,我當時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我懷疑碧津塔底有人,而且我懷疑碧落觀裡名震大昱的丹藥並不是天誠所煉,而是,塔底的那個人所煉。”“為什麼是塔底呢?”“因為爐底在塔底。”崔寧沒想到碧津塔裡還有這些曲折,說道:“所以你去尋找通往塔底的路時,誤觸機關,差點沒命。”“嗯,基本上是這麼回事,可是奇怪了,是誰把我從塔裡弄出來,還給我上藥的呢?”胡霜用右手撓了撓頭,示意崔寧將她的火浣紙和碳棒給她,火浣紙上有幾條斷續的橫線,看不出表達的意思。胡霜一隻手垂於身側,一隻手握著炭筆,神情嚴肅,像是個初入學堂的小童,她在火浣紙上又畫出一道橫線,說:“我們來理理思路,首先,我們在碧津塔裡發現塔底有人,假設這個人一直充當著天誠的煉藥者和眼線,那麼,他們應該是一夥兒的。這時候,他看到我中毒將死,按理說,應該是會殺死我才對啊,怎麼會救我呢?”崔寧沉吟道:“會不會他是被天誠囚禁在塔底,用什麼方法來要挾,以至於他其實心裡雖不滿,卻無法抵抗,他是個心善之人,本心不想殺你,所以才救你。”胡霜想了想,說:“有道理,隻是還有些地方,想不通。”“比如?”“如果他煉藥功力那麼深厚,他配藥水平未免太差,之前我聞了聞擦在我身上的藥粉,藥物倒都是對的,隻是藥下得過猛,倒像是個新手把握不住劑量,而且這包紮的手法,還不如你呢。”“可是,會練長生的金丹未必懂尋常的草藥之學呀!”胡霜皺眉道:“不對,你不知道,若是得妙手天師真傳,恐怕草藥之學隻會在金丹之術之上,因為天師大人雖精通丹藥之術,但草藥之學更是精純,用毒用藥都出神入化,而且,到了晚期……他分明是反對煉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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