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警車開進校園時，半個小時前熱烈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白櫻墜樓落地的地方，用白粉筆畫了一個倒地的人形。 顏默下了車，環視了一下校園，學生走得差不多了，校門口有不少學生仍聚在伸縮門外麵，互相交談著。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天的開場，實在是太震撼了。 顏默觀察著這些同學，發現其中一個男生，站在人群中特彆醒目，像是綜藝節目中的青少年偶像。他見顏默看向這裡，匆匆地離開了現場。 “你們來了就好，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一個自稱是學校校長的男人，匆匆地迎了上來，看了看來的幾個偵查員，低聲問，“白隊他……”看來他對一些學生家長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劉楓說道：“這個案子由我們過來調查。” “請請請。”校長做著手勢，將眾人往小會議室領，“不好意思，剛剛教育局打來電話，讓我過去一趟，這配合警方調查的工作就由教導主任負責。” 教導主任朝眾人微微點了下頭，進入小會議室後，打開電腦，播放起今天早上學校所有的監控錄像。 “我們剛剛了解了一下。白櫻同學來校後呢，參加了晨跑，咱們學校規定，晨跑後便是早讀，但白櫻同學沒有進入自己所在的班級，而是上了二樓，就也是初二年級的樓層。在初二三班的教室前，停留了一會，然後通過回廊進入了廣播台。從廣播台出來後，三樓和四樓的樓梯口都出現了白櫻同學的影像，教學樓隻有四層，到了這裡，就找不到她的影像了，應該是上了樓頂。早讀課結束後，全校師生在操場上開中考動員會。這個時候，白櫻同學從教學樓的樓頂跳了下來。整個經過，就是這樣。” 他說完後，很遺憾地搖頭，“我們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太意外了。” “白櫻為什麼會去廣播台？”劉楓問。 “這個我們已經問過廣播台的那個同學，他說白櫻找他，是想播一個尋物啟事。但學校有規定，尋物啟事一般在課間才能發，所以就沒有播出。” “尋物啟事？”顏默不由地重複了一下，“我們想當麵找這個同學了解一下情況，方便嗎？” “當然可以。學生已經放了，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他家的地址。不過我相信，他跟白櫻跳樓肯定沒有任何關聯。這個孩子各方麵素質極高，獲得過小提琴、奧數各類競賽的冠軍。初一期末考試，總分排列全市第一。去年還被評為省優秀三好學生，和市傑出青少年。他的父親你們肯定也聽說過，就是恩泰集團的董事長趙恩泰先生。這個同學絕對沒有作案嫌疑，因為白櫻同學墜樓的時候，他正在講台上演講。我們全校師生都可以作證的。” “那白櫻在學校裡麵表現怎麼樣？” 教導主任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杜老師，你進來一下。”接著，走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可能因為受了驚嚇，臉色蒼白，動作也拘謹。 “這位是白櫻同學的班主任杜老師。杜老師，你給警察同誌講講白櫻的情況。” 杜老師點了下頭，“我挺喜歡這個孩子的，成績一直處於中上遊，各科老師對她的印象都不錯，性格也很好，跟同學的關係也處得相當融洽。我現在也想不通，這孩子，怎麼就做出這樣的選擇了呢？” “你有沒有發覺她最近有什麼異樣的情況嗎？”戴書逸問。 杜老師想了想，肯定地說：“沒有。” 教務處主任補充道：“我們學校一直在給學生減負，白櫻現在是初一，作業布置得也少，每次月考我們也取消了。一學期就隻有期中和期末兩場考試，而且考試分數也不再排名了。所以，不存在學習壓力過大的問題。” 杜老師讚同道，“對對對。因為是初一，相對輕鬆很多，有更多的時間去鍛煉身體，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我們學校還是很注重素質教育的。” 這時，顏默站起來，對他們說：“我想去校園裡麵隨意走走，不介意吧。” 教導主任忙說，“不介意不介意，您忙。” 顏默出了會議室，來到操場上。 麵前那座教學樓不高，隻有四層，與旁邊的一幢樓連在一起，每層有一段回廊。 依稀的晨暮中，她似乎看見白櫻站在樓頂，風吹著她的頭發和校服。她看向遠方，滿目悲涼，突然縱身一躍…… 顏默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收回想象。 她上了教學樓的二樓，站在初二三班的走廊上。每個教室的外麵都貼在一張全班同學的合影，初二三班也不例外。顏默拿出手機，拍下了那張照片。 她又穿過回廊，來到另一幢樓裡，在廣播台門口停了下來。廣播台的門關著，外麵牆上貼著值班學生的名字和照片。其中一個男生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這個男生在剛才那張合影裡麵也出現過。 不僅如此，顏默還想起，剛才在校門口注視著警方的也是這個男生。 顏默看看照片下麵的名字：趙希源。 輕輕推開廣播台的門，裡麵的設施不多，擺放得很整齊，看不出什麼異樣。 離開廣播台，沿著樓梯向上走，一直走到樓頂。樓頂有一扇鐵門，鐵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鎖。四周的圍牆有半米高，圍牆一圈種著花草，中間的空地上有兩把椅子，因為風吹雨打的緣故，那兩把椅子顯得斑駁，骨架也鬆動了。 在白櫻墜落的那個地方，還留有攀爬的痕跡和白櫻的足跡。 顏默四處走動著，在圍牆周圍的花草叢中翻找了一下，發現了一個老式的摩托羅拉手機。 她戴上手套，將手機放進證物袋。手機還處在開機狀態，最後通話的昵稱是媽媽，但那個號碼撥打了兩次，對方都沒有接。而其他的通話記錄，都是四五年前的。手機裡麵的照片，也顯示是四五年前的。 不久，教導主任帶著劉楓和戴書逸上來了。 教導主任一直眉頭緊鎖，“學校發生了這種事情，又是在快中考的節骨眼上，我們校方也是相當頭疼啊。現在的孩子，普遍的逆商低，抗壓能力差，有什麼事情還不想讓老師和家長知道，一旦爆發，後果都是不可挽回的。” 這時，杜老師小跑著上來，說：“我有個情況，覺得可能對你們會有幫助。”她打開手機，進入微信家長群，“這是昨天晚上白櫻同學的媽媽在群裡的問話。這說明，白櫻昨天晚上沒有按時回家。今天又出現了這種事情，我感覺，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教導主任哦了一聲，“警察同誌，或許白櫻同學墜樓，跟校外的事情有關。這你們可一定要調查清楚。” “還有今天早上我接到白櫻媽媽的電話，她說白櫻因為昨晚淋了雨身體不舒服，需要在家休息一天，我已經批準了，但是沒想到今天白櫻還是來了學校。白櫻媽媽暫時還處於暈厥狀態中，我覺得你們或許等她醒過來，再問問她。我們能提供的線索也就這麼多了。”杜老師又補充了一個情況。 教導主任也感歎道，“我們真為這個同學惋惜啊，大好的青春年華，但我們保證，這事，真跟我們學校沒有直接的關係。現在的媒體猛於虎，我們學校是市重點中學，這下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學校不得不放假，聲譽要受到很大的影響。唉，現在的教育難做啊。你們也得理解理解我們。” “杜老師，因為學校放假了，我想要兩個跟白櫻關係好的學生聯係電話和家庭住址。”劉楓說。 “行，我們學校還要對學生進行心理疏導，希望你們彆太打擾他們。” “我想問下，告訴白櫻趙希源在廣播台的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哦，那個同學叫孫發財。” 杜老師這麼一說，劉楓和戴書逸都微微一愣。劉楓問：“怎麼會有學生叫這個名字？” “是啊，難以理解，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唉，真不知道父母怎麼想的。”教導主任搖頭道。 “主任，麻煩您把他的電話和地址也給我們一個。”顏默說。 “好的，我現在就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