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軼接到那通電話的時候,他其實是不想來的。他先是無視了那通電話,在休息室裡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在出門的時候看到正在訓練場上刻苦練習的同伴們,內心突然萌生出了一個想法。他掏出手機,把電話打了回去,電話一接通,他便直接開門見山道:“在什麼地方?”對方報了個地名:“風和樹裡。”這是一家新開的酒吧,環境酒水等各方麵都不錯,二樓有包廂,正好可以談事情。十月末的天氣有了涼意,司徒軼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和鴨舌帽,帽簷壓得極低,還戴了黑色的口罩,他身材格外的高,就算一身黑夜依舊顯得寬肩窄腰,體態修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冷肅而利落的暗夜殺手。就算他低著頭表現得一再低調,但剛進入酒吧,還沒有找到人的時候,就被一些穿著清涼的女孩子看上然後來搭訕。司徒軼蹙了蹙眉,好在這個時候,他們那邊的人出來,把司徒軼帶到了二樓包廂。司徒軼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那個西裝革履,大概三十來歲的男人,他戴著黑框眼鏡,整個人的氣質白皙清冷,姿態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像一隻等待獵物的貓。包廂裡還有其他人,但司徒軼並不在意,他走進去,大方坐在那個人的對麵,背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然後摘下口罩,臉上的表情是慣有的高傲跟冷清,儼然一副大爺的模樣。那個人看見這樣的司徒軼,眉毛一挑,很是欣賞這種少年肆意生長的意氣風發,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喝點什麼?”這個男人開口。“我來這裡不是喝東西的。”男人聳肩,果然司徒軼真的就像是傳言中的那樣,除了天才一般的擊劍技能之外,也繼承到了天才一般的高傲跟冷漠。男人轉頭對酒保道:“來一杯熱水。”司徒軼垂眸,眼神落在那個男人放在桌子上的鑰匙扣上,邁巴赫的車鑰匙,掛著一隻很醜的小兔子掛鏈。品味真差!司徒軼如此評價,完全忘記了自己口袋裡還有那個很幼稚的小雛菊發繩。這個男人是另外一個俱樂部的老板,可以說是他們這次俱樂部聯賽總決賽上最大的對手。但這個叫蘇格的男人,最近一直想挖司徒軼的牆角,一直明裡暗裡跟司徒軼聯係,被司徒軼拒絕了無數次也依舊不氣餒,這次總算是把司徒軼被盼來了。圈子裡的人誰不知道,司徒軼開始接觸擊劍,就是被自己的姑姑司徒時桔帶入門的,姑姑是這所大學的俱樂部教練,侄子就義無反顧選擇了這所學校,成為了姑姑所在的俱樂部的成員。這誰都知道,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就算沒有俱樂部,司徒軼跟司徒時桔也是一夥的。偏偏這個蘇格,一心想挖牆角。司徒軼都覺得,他是不是想跟司徒時桔一樣,成為自己的姑父了。蘇格在圈子裡也算是小有名氣,年紀輕輕就帶出了一支強大的隊伍,橫掃各種比賽的冠軍,長得英俊又多金,他自己的粉絲還比選手們活躍。他帶的隊伍一直被拿來跟司徒時桔所帶的隊伍做對比,但一直沒有跟司徒軼所在的隊伍正麵迎戰過。他們那支隊伍裡,也有一個特彆厲害的天才選手,觀眾就一直期待,到底是那個人,還是司徒軼比較厲害。而這次總決賽,司徒軼的對手裡一定會有那個人。“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蘇格開口,他身子前傾,雙臂撐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頭一直在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打火機的銀色機身特彆精致冷肅,漂亮的藍色火焰在他手指上飛揚著,看起來煙火繚亂又酷炫,就連司徒軼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孩子對煙酒都會有不同程度的迷戀,司徒軼對酒是一杯倒,但對於煙,他還是想嘗試的。但從小到大,一旦被大人發現他抽煙,就是一頓男女混合雙打。越得不到,就越羨慕那些已經得到了的,雖然這在追求很不正確。司徒軼沒回答,眼睛卻定格在蘇格手上的打火機。蘇格注意到了,嘴角上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問道:“喜歡?”司徒軼收回眸子:“還行。”蘇格打開那個打火機,嗒地一聲,藍色火焰在手上燃起:“要是喜歡的話,我送你一個,男孩子嘛,玩點打火機正常。”司徒軼卻道:“我姑姑不喜歡我抽煙。”蘇格準備點煙的手一頓,司徒軼的姑姑是誰他當然知道,他清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收起打火機,沒點燃的煙虛虛地夾在指尖。“姑姑的話也不一定全對,你看你,在那個俱樂部能賺到多少,而且,在那個俱樂部,你的天賦完全被壓製住了,為什麼不選擇我們呢,我們能給你更好的資源。”的確,蘇格所帶的俱樂部,可以說是所有俱樂部裡的土豪俱樂部,出門比賽坐頭等艙住總統套房,就連請到的教練都是外國的精英教練,很多選手破頭皮都想進他們俱樂部。但司徒軼卻拒絕了很多次這個俱樂部的邀請。現在被當麵邀請,司徒軼隻是輕輕一笑,然後道:“我不缺錢。”蘇格眉毛一挑,也是,司徒家他也是打聽過的,爸媽是做生意的,是那個產業裡讓人敬畏的兩尊大神,司徒軼簽約俱樂部,隻是為了自己的熱愛,並不是因為錢。像他這種熱愛擊劍,又不缺錢的公子哥,真的認定了一個地方,指不定還會出錢給那個俱樂部。但蘇格還是不想放棄,除了錢,他還有彆的資本。他道:“家庭作坊式的教育總是有弊端的,你總要去遇到一些更厲害的教練......”“蘇老板。”司徒軼突然開口:“我沒記錯的話,早些年您跟我姑姑比賽,,您是輸給了我姑姑吧。”蘇格:“......”哪壺不開提哪壺!包廂的側麵是整個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見一樓的卡座跟舞台,舞台上的民謠歌手正在唱著低沉的旋律,吉他聲悅耳悠揚,司徒軼轉頭看去。這家酒吧的環境的確是不錯,每一處都經得起推敲,他先是盯著舞台上的歌手看了一會兒,舞台上的歌手卻頻繁看向某個卡座。司徒軼的視線不經意順著民謠歌手的視線掃去,匆匆略過一眼之後他收回視線,但想了想,又發覺不對,再一次轉頭看向樓下的某個卡座。那個穿著吊帶小裙子的女孩子......是蘇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