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曲子？”齊挽回頭的時候，柳傾已經半倚在門口，雙手垂在身側，這種站姿本該是頹廢的人所有，但放在柳傾身上，就是如同柳條一樣的美感。雖然柳枝狀似無力，但其實很堅韌。她想，或許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隻是這曲子的名字嘛……“嗯……”齊挽眼睛一轉，就要開口。“彆告訴我它是IDN。”IDN，是上次齊挽胡謅的香水名字。齊挽自然也記起來了，她有些窘迫地抓了抓頭發，說道：“差不多吧。”柳傾涼涼斜了她一眼：“齊挽，有時候的你很不可信，知道嗎？”他問過銷售部經理，IDN究竟是什麼牌子，經理花了一周的時間把大大小小的名牌、雜牌全都篩選了一遍，就是沒有IDN。銷售部經理悄聲說，這名字雖然找不到，但他卻有一個奇怪的印象。IDN，跟idiot（傻瓜，白癡）的發音很相似，或許是……有人在虎口拔須，耍柳老板呢？齊挽賠笑一聲，又眨著眼睛問道：“柳傾，在你眼裡，我還有可信的時候哪？什麼時候啊？”柳傾：……“哎呀告訴我吧！快說快說！”齊挽甩著他的手臂，撒嬌一樣，隨後又舉手發誓說道，“我一定會把它帶進墳墓裡的，相信我！”柳傾垂眼一笑。“在你與我為敵的時候，最可信。”齊挽眨了眨眼睛，有些懵。什麼叫與他為敵的時候最可信啊？這不就是說她是一個很好的敵人嗎？這……齊挽不怎麼高興，不由垂下腦袋，情緒低沉，又問：“那我不可信的時候呢？”柳傾輕咳一聲：“秘密。”“嘁。”齊挽的目光又落在那架鋼琴上，她嘴角一勾，抬頭看著柳傾說道：“我知道曲子叫什麼了。”“落意曲，千金難買我落意，落意的俚語又表示樂意，可謂一語雙關了——這名字好吧？”柳傾難得笑起來：“哦？那你落意了什麼，才把曲子彈得這麼好聽？”齊挽不由屏住呼吸：柳傾居然誇她的曲子好聽哎！“當然是你了。”她脫口而出。柳傾眨了眨眼。不見了。齊挽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心裡不由嘀咕：怎麼走得這麼突然？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是因為那些控製她的藥物嗎？齊挽沒有放在心上，剛才是她第一次非正式對柳傾的告白，假如是幻覺的話也好，這樣柳傾就不會更討厭她一些了。《落意曲》又再次彈起，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旋律中多了一份惆悵。“這曲子挺好聽的。”青山在房間裡笑得開懷，她看著柳傾說道，“這小丫頭自知不是你的菜，正顧影自憐呢。”柳傾看了她一眼，沒出聲，隻是臉上仍舊有不可忽視的熱度。剛剛居然落荒而逃了，明明她才是囚奴啊……“哎，聽說你還有個女朋友，你也喜歡她嗎？”“你調查我？”柳傾不悅皺眉。青山也不慫，坦白說道：“是啊，我最近新收了一個小弟，你的情況就是他告訴我的，還說你們相識就是因為他導致的英雄救美——因為他的情報不錯，我準備回去就把他升職。”柳傾嗤之一笑。“你以為你還能回去？”青山一聳肩：“既然你不殺我，肯定是要放我了——難不成你是想娶我？”青山故作震驚，捂臉羞赧道，“人家還沒準備好呢，不過也不是不可以！”“砰！”桌上的瓷瓶突然飛起，在青山的後腦勺上砸得稀碎！青山不怎麼在意地撥了撥碎碴，涼涼勾唇。“被我戳中心事就惱羞成怒了？嗬，男人……”柳傾隻當沒聽到這等厚顏無恥之詞。然而，就連青山都會猜測：不殺她也不放她，就是想娶她。怎麼齊挽就隻知道惆悵、彈曲子？還總以為他很討厭她，雖然從前是這樣，但……他也是會變的啊。安小琪，或許是如天使一般的存在，但他有時候總覺得這樣好的人，他沒有這份幸運擁有，至於齊挽，這樣帶著一絲俗氣的人，才是他最想放在身邊的選擇，哪怕她是驅魔人，是方畫的未婚妻，也不想放過。這種心思，從前隻是窺得一斑，直到那晚方畫逃走，麵臨安小琪與胡腦的指控，齊挽一言不發，他居然意外地要去相信齊挽。心對自己說，齊挽是言而有信的人，就算沒有拿到消息，也絕不會放走方畫，更不會傷害無辜的人。心還說，對齊挽好些吧，不要讓她太難過，最起碼……在一切塵埃落定前，讓她好過一些。因為心很喜歡她，不想讓她難過。“青山，我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