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與入侵者的過招在天亮之後終於見了分曉。柳傾贏了。齊挽甚至高興得拍了拍手,但因蹲坐得腿麻又重新摔了回去。入侵者涼涼看了她一眼,齊挽回懟瞪過去:怎樣?落敗者!“小夥子修行不錯啊,居然不怕陽光?”入侵者的笑臉再沒了上位者的意思,反而帶了幾分垂涎,這種眼神齊挽太熟悉了,當下警鈴大作——完蛋,這女吸血鬼看上柳傾了!果然,下一秒入侵者便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青山,很高興認識你。不過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你在陽光底下不受約束呢?”雖然高級吸血鬼不怕陽光,但也絕不可能不受影響,就是因為這樣,在陽光落下來的時候,她受到了一定的壓製,才會落敗。但對方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然而柳傾根本不理,掃了一眼齊挽道:“走,給你換個地方。”齊挽一愣。換地兒?難道又要把她關在那個全是陽光、隻能慘兮兮地蹲在角落裡的房間嗎?!齊挽的眼睛裡滿是驚恐,但耐不住柳傾把她拖走。被拖走的時候齊挽在想,柳傾明明比她瘦,怎麼拖她總這麼容易?直到去了新地方,齊挽才發現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傾給她換的新房間是背陰的,雖然窗外有陽光,但室裡卻是清清爽爽,還有些涼快。這樣的房間在彆人看來或許是最差勁的,但對齊挽來說,卻是個大寶藏!對於齊挽的喜悅,柳傾很滿意。“喂,你記不記得,還差幾天你就會變成真正的吸血鬼?”齊挽一愣:“一天?”柳傾笑笑,轉身走了。留下齊挽久久不能回神。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為她無用,所以仍要繼續殺死她的計劃嗎?齊挽下意識地握住袖口的項鏈,思考自己能逃走的幾率有多大。但……看著準時到來的胡腦,齊挽又覺得這種幾率微乎極微了。抽血、打藥,一個不落,齊挽覺得又是恍惚無力的一天。幾天後,齊挽終於明白了柳傾的打算。按照柳傾的推斷,她被困,方畫一定會來救她,到時布下天羅地網的柳傾就會讓他們兩人付出代價。因為現在的羅歲教授已經通過了他兄長的幫助,發現了治療安小琪的辦法,柳傾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柳傾最恨被人愚弄,所以,這一次,他不會手下留情了。無論是對方畫,還是對她。隻要是傷害過安小琪的人,他都不會放過。齊挽終於看懂了柳傾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她總能覺得可以跟柳傾心意相通,可有的時候卻又覺得二人隔著千重山,不僅是距離,還有一些莫名的不可言說的東西。房間裡有架生了灰的鋼琴,齊挽的目光無意落在那裡,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打開琴蓋、緩緩落座。她彈奏的是一首從沒聽過的曲子。如她的畫技一樣,原本彈琴的本事很普通,但不知道此時是否因為心境的緣故,她隻覺雙手都不由自己控製,在琴鍵上飛舞流連,而奏出來的聲音,像是春日裡的流水、夏季裡的鳴蟬、秋的落葉、冬的雪,仿佛包羅世界萬物,又仿佛唯獨包括一人。柳傾。隻有柳傾。柳傾不知何時出現,他在門口聽著那些從沒聽過的音符,隻覺身體裡的燥意通通被撫平,心靈像是被泉水洗滌。清澈而又舒心。一曲作罷,柳傾失了神。這首曲子,他有沒有在哪裡聽過呢?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