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風拿碘伏擦擦手肘上的傷痕,回想簡淮方才的眼神,不由低聲自語道:“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這麼有默契。”
“嗯?你說什麼?”袁飛航問道。
“沒什麼。”時長風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你那邊發現什麼了嗎?”
袁飛航是時長風的隊友,他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在4月2號那天來到這家醫院,隨機地成為新來的醫生。在這個世界,他們需要找到一個特定的任務目標,隻有這個任務目標,才能帶他們離開這詭異陰森的世界。
昨天時長風偽裝成與王小帥一樣被困在醫院的人,與簡淮、王小帥一同行動,吸引未知敵人的視線。而袁飛航則是聽時長風的命令,試著在黑夜來臨後離開醫院。
“彆提了,昨天晚上真刺激。”袁飛航將腳隨意地搭在桌麵上,眉飛色舞地說,“病房樓的大門全部關閉,我砸了三樓衛生間的窗戶,剛把手伸出護欄,外麵就有好幾隻手捏住我的胳膊,它們拚命把我拽出去。我腦袋卡在護欄上出不去,它們竟然要把我腦袋擠扁再拽出去,要不是天忽然變亮了,黑暗中的手臂消失,你現在看到的大概就是一具骨頭全部碎掉的屍體了。”
“未必是屍體,”時長風理智地分析,“根據這個世界的規則,你極有可能像其他病患和醫護人員一樣,變成白天正常生活,夜晚失去生命的活屍。”
“那比死了還可怕,”袁飛航後怕地拍拍胸口,“經過這兩天兩夜的調查,你有沒有點思路,時隊?”
“有一點。”時長風拿出紙筆記下他與袁飛航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經曆——
4月2日上午7點,時長風與袁飛航來到醫院中,隨機取代了兩位醫生。根據世界變換規定,他們會隨機取代兩個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奇怪的是,時長風取代的醫生在時長風來到的前一秒,竟還在為簡淮開藥。
由此可知,在這個世界,死去的人可以像活人一樣行動。
4月2日上午7點30分,時長風快速查看了自己名下所有患者的病情,注意到簡淮過重的藥量,懷疑簡淮就是他們要找的任務目標,為了觀察簡淮,換掉一片藥。
4月2日下午,袁飛航與時長風嘗試離開醫院,與王小帥一樣,他們在走出醫院的瞬間,又會回到醫院內部,其他醫護人員卻可以自由離開。
關於這個現象,時長風有兩個猜測。第一,穿越者無法離開醫院;第二,活人無法離開醫院。
如果猜測一正確,王小帥就是他們要尋找的特定目標;如果猜測二正確,這個世界可能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
4月2日夜晚,袁飛航與時長風在一樓值夜班,時長風主動嘗試違反“三不許”,打開一樓所有病房門,發現醫院內的病人已經都變為可以行動的活屍。同時,他們聽到四樓傳來王小帥的呼救聲,於是兩人一邊躲避活屍攻擊,一邊衝上四樓,剛到四樓就見簡淮將王小帥丟進備勤室。
一樓被放出的活屍緊跟著他們追到四樓,簡淮見到這些活屍就殺紅了眼,展現超出常人的力量乾掉活屍後回到病房中。這期間簡淮看到了時長風與袁飛航,視線卻沒有聚焦。簡淮與兩人擦肩而過,一言未發,時長風不確定簡淮是不是活人。
4月3日上午,時長風以查房為名查看昨夜病患的情況,發現他們又變回了活人,吃了神經安定藥後十分乖巧,像普通精神病患者一樣在醫院內活動。
時長風來到簡淮房中,趕走簡博翰後,不出意外地發現簡淮根本不記得自己。
緊接著他在衣櫃中看到王小帥,意識到王小帥、簡淮與他們一樣,發現了醫院的詭異之處,從而將任務目標範圍縮小到王小帥與簡淮兩人身上。
為進一步確定目標,時長風三言兩語成為兩人的同伴,引導他們在4月3日夜晚主動探索醫院,再次親眼見證簡淮的力量。
同樣是4月3日夜晚,袁飛航遵照時長風的吩咐,嘗試在夜間能否離開醫院,證實夜晚的世界比想象中還要危險,不管是醫院內部還是外部。
4月4日01:23分,袁飛航與他們三人同樣經曆了時空變換,這代表突然消失的六個小時不僅僅作用在探索頂樓辦公室的三人身上,遠在三樓的袁飛航也被牽涉到其中。
寫下發生的一切後,時長風看著線索沉思。
袁飛航問道:“時隊,你覺得王小帥和簡淮,哪個是能帶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目前還不能確定,”時長風頓了下,“不過我希望是簡淮。”
袁飛航:“我也覺得簡淮的概率大一些,他夠瘋,符合‘思維共鳴’的所有特征。但我不希望是他,王小帥看起來又乖又好控製,我們能很輕易地讓他簽下保密協議,如果是簡淮……那就麻煩了。”
時長風食指隨意搭在唇上,想著簡淮的樣子,輕笑一下:“不麻煩。”
如果簡淮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就必須留在這個世界上,那對簡淮來說,才是真正的絕望。
在任務目標上,袁飛航與時長風產生分歧。他不想與隊長爭辯,轉移話題道:“暫且不提哪個是目標,還是說說這個世界吧。進入世界前我們做過能量檢測,這裡應該隻是個A級世界,但現在明顯有S級以上的標準了,是檢測失誤嗎?”
袁飛航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後怕,怕得不是外麵的手臂,而是忽然轉變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