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時長風氣息平穩,悠閒得仿佛在庭院散步。
“不用!”簡淮拍開時長風。
“呼呼呼呼呼……”王小帥覺得自己才是需要背的那個,但是他不好意思開口!
待爬到28樓,王小帥已經累到快斷氣。他平時比較宅,休息時會窩在家裡打遊戲看動漫,是個十足的宅男,運動量嚴重不足。
頂樓夜晚是沒有人的,走廊的燈沒有打開,黑暗中仿佛藏著無數凶獸。
時長風拿出一個強光手電,照亮前麵的路。他吩咐王小帥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背對著他們倒行,防止身後有人襲來。
簡淮倒是不怕這種黑暗,他的眼睛原本就有些不太好。不知是小時候看陽光太久留下後遺症,還是在地下室生活久了,又或是不太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總之他的視力忽好忽壞,有時靈得能夠在夜間視物,有時光線充足的情況下依舊什麼也看不到。
令他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前麵並不遙遠的簡博翰的辦公室。
三人攙扶著,抑製著內心的恐懼,小心翼翼來到辦公室前。門鎖著,可這難不倒簡淮,他用力一撞門鎖便開了,三人走進辦公室的瞬間,四周明亮起來。
他們又來到住院部1號樓的四樓走廊中,窗外一縷亮光照射進來,走廊乾乾淨淨的。
護士站上的電子屏顯示現在時間是上午7:30分。
“嗯?我的時間呢?”王小帥看了看手機,他還清楚地記得,他方才打開手機手電筒功能時屏幕顯示01:23分。
整整六個小時,就這樣消失了。
病房四樓備勤室的門打開,封永新走出門抻了個懶腰,打哈欠的時候看到了王小帥,不由道:“咦?小帥?你真的沒回家啊?多想不開啊,跟女朋友賭氣成這個樣子。”
封永新又向時長風和簡淮打過招呼,拎著毛巾去洗漱。
窗外清晨的陽光,像是在嘲笑他們三人的不自量力。
第7章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三人回到簡淮的病房,王小帥抱膝貼牆坐在地上,後腦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撞著牆壁,他雙目茫然,顯然已經失去了希望。
簡淮站在窗前,他長大了後對陽光便沒有了年幼時的恐懼感,可還是不太喜歡日光。他拉上紗簾,透過朦朧的紗布看著樓下走動的人。
時長風對他們兩個說:“折騰一夜我有點累了,回去休息一下。你們……算了,晚上再說吧。”
說話間他走到簡淮身邊,拿起昨夜放在簡淮病床上的白大褂。
白色的衣袖甩開,拂過簡淮的側臉。簡淮順著衣袖轉身,見時長風展臂穿上白大褂。
時長風上衣是黑色緊身半袖,簡淮在他穿衣的瞬間,看到時長風手肘內側時,眼中染上一抹亮色,驅散了陰霾。
時長風穿上白大褂,手掌按在簡淮肩上,若有所指地說:“你和王小帥好好休息,我白天還有工作。”
簡淮微微點頭,目送時長風離開病房後,拿出牆角堆放的陪床用折疊床,丟給王小帥:“你在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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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長風回到辦公室,與他同一個科室的醫生袁飛航正趴在桌上休息,見他進來,袁飛航立刻站起身,期待地望著時長風。
“放心,有線索。”時長風脫下白大褂,露出手肘內側一道新鮮的劃痕。
這是昨夜……或者說是不到一個小時前,簡淮用手術縫合針在時長風身上留下的傷痕。
簡淮昨天曾說過,希望能夠在夜間留下一點痕跡。但他深知不管眾人如何大鬨醫院,白天到來後,夜間種種會全部消失,連死去的怪物也會複活,那要在哪裡留下痕跡呢?
昨夜時長風詢問時,簡淮隻是看了他一眼,時長風便明白了他的意圖。醫院的主體建築是不行的,時長風告訴王小帥他們要去簡博翰辦公室搜索不過是托詞,是擔心有人能夠在暗中察覺到他們的動向,因此施展的障眼法罷了。
實際上不管院長是簡博翰還是其他任何人,醫院的主體建築都是固定的,能夠留下印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怪物身上也不行,陽光出現,它們就會變成活人,在它們身上留任何記號都是無用功。
既然固定建築物不行,會變化的怪物也不行,那麼能夠刻下記號的,唯有他們三個還活著的人!
簡淮身上的傷能夠自動痊愈,如果能留下傷痕他早就這麼做了;王小帥思考方式太過簡單,不適合保密。唯有時長風,他始終保持清醒,能夠見證一切,因此簡淮選擇相信時長風。
簡淮偷偷藏下一根怪物身上拽下來的手術縫合針,捏在掌心中,在爬上頂樓,時長風為他擦掉額頭冷汗的瞬間,借著黑暗的掩護,簡淮飛快地用縫合針在時長風手肘內側劃下一道血痕。
隨後他們來到簡博翰辦公室,推開門後,時間與空間發生轉變,他們從28樓回到病房4樓,時間自深夜01:23變為07:30。
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唯獨一樣東西沒變。
那就是時長風手肘內側的傷痕!
按理說,如果他們真的被偷走了六個小時,這道傷痕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結疤。可時長風的傷竟還在流血,連凝血的時間都沒有!
時長風借著穿衣的動作向簡淮傳遞了這個信息,看到傷痕的那一刻簡淮又恢複了鬥誌。
對於簡淮而言,詭異的事件、未知的敵人甚至世界毀滅都不可怕,他害怕的是這一切皆是他的幻想,而時長風的傷痕告訴簡淮,昨夜發生的事情全部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