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照做了,麵對著他。他的床頭已經調高,於是兩人麵麵相對。她突然注意到雖然他的肩膀和胸膛上少了許多肌肉,但仍使她相形見絀。她又忍不住開始猜想,他到底是從事什麼工作,才鍛煉出這樣的體格。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摸到她的頭發。她明白他要她坐在他旁邊的用意了,所以坐著沒動。他的手指梳過她的發絲。他沒開口,又伸出另一隻手,掌心托住她的麵頰,手指輕拂過她的額頭和鼻梁,然後是嘴唇和下巴,最後滑落到她修長的頸項。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徐徐地用手指圍繞她的粉頸,好象在測量它,然後沿著她的鎖骨畫到肩膀。“你太瘦了。”他喃喃說道,握住她的肩頭。“你吃的不夠多嗎?”“其實我已經胖了一點了。”她低語,開始在他溫暖的觸摸下顫抖。他的雙手有意地遊移到她的乳房上,潔伊猛抽一口氣。“輕鬆點,輕鬆點。”他說道,撫摸著柔軟的山丘。“斯迪,不要。”可是她卻閉上了眼睛,她體內傳遍溫暖的愉悅,血液舒緩有力地在血管中流動。他的拇指揉著她的乳頭,她哆嗦了,乳房緊繃。“你好柔軟。”他的嗓音越發沙嗄。“天啊!我真想觸摸你。過來這裡,甜心。”他不顧雙手的疼痛,將她拉近。自從她的聲音迷住他,將他帶出黑暗之後,他便多次夢想這麼做。他感到她的纖細、她的柔軟、她的溫暖。他嗅著她肌膚的甜香,撫摸著她如絲的秀發,呻吟一聲開始搜尋她的唇。“我們不該這樣的。”她費力地說道,彆過頭避開他饑渴的唇。她輕輕推拒他的肩膀。“為什麼不?”他喃喃說道,趁機吻上她的頸項。他的舌觸著她耳後的敏感部位,美妙的愉悅感覺一波波在她全身泛濫。她緊緊抓住他的肩頭。他眼睛看不見並未對他構成阻礙,他知道如何撫弄女人的身體,本能比記憶更為有用。良心和自衛意識使潔伊再度推拒他的肩膀,這回他緩緩放開她。“我們不能再和對方牽扯不清。”她低聲說道。“我們都還是單身。”他指出這點。“隻是我們以為如此。斯迪,過去五年之間你可能遇到了一個你真正在乎的人,她也許正在等你回家,在你恢複記憶之前,你無法肯定你是不是自由之身。我……我想在我們重續前緣之前,應該先搞清楚狀況。”“沒有人在等我。”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她倏地離床走到窗邊。天空是一片鉛灰色,雪花漫無方向地隨風飄舞。“你無法確定。”她堅持,轉身凝視他。他雖然看不見,臉還是朝著她的方向,他嘴上強硬的線條告訴她他正怒火中燒。床單落到他的腰際,露出他的寬肩和胸膛。經過這場折磨以後,他削瘦、蒼白而虛弱,但他仍給人留下強而有力的印象。在這次意外發生以前,他必定強壯得不可思議。她未曾與他謀麵的這五年。越發成為不可解的謎。“那麼這些日子以來,你留下來陪我隻是因為有南丁格爾情結?”他尖刻地說道。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下床走路,他才不管他是否看得見,是否如此虛弱無力,他一定會走到她身邊。這時他再度對自己兩條腿都斷了感到懊惱。“我從未恨過你。”她試圖解釋,至少該嘗試一下。“我想我們從未深愛過對方,這導致我們婚姻失敗。佛蘭要求我留下,是因為他認為你在目前的情況下會需要我。連陸少校都說如果你能接近一個你熟悉,在意外發生之前認識的人,會對你有幫助。所以……我才留下來。”“彆找借口了。”她的嘗試使他更加怒不可遏。她從未見過彆人這樣發脾氣。他一動也不動,極為自製,說話的聲音隻比耳語稍大。一陣寒意竄過她的背脊,他的憤怒像火又像冰,同時鞭笞著她。“你難道以為我看不見,就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被我挑起了情欲。再試試彆的說法吧,甜心。”他那種盛氣淩人的口吻,讓潔伊也氣起來了。“好吧!既然你要聽實話,我就告訴你。我不信任你,你一向不肯安於本分,固定下來創造一個共同的生活。你隻喜歡冒險,追求一些我不能給予你的東西。我不打算再重蹈覆轍,我不想再和你牽扯不清。現在你想得到我,或許你還有點需要我,可是等你康複以後呢?你又會拍拍我的頭,吻吻我的臉就一走了之。謝了,不過我可不會感激你,我現在比以前有腦子了。”“這就是我一碰到你你就開始顫抖的原因?你還想和我繼續下去,隻不過你害怕。”他冷冷地說道。“我說了我不信任你?我可沒說我怕你。我憑什麼信任你?你就是喜歡自找麻煩才差一點被炸死!”她突然覺悟到自己在對他大吼大叫,可是他連聲調都沒提高過半分。她走出房間,靠在牆上,直到她的怒火和顫抖俱皆平息。她覺得很難過,不是因為和他吵了架,而是因為他說得沒錯,她是在害怕。她簡直嚇壞了,可是一切都為時已晚。她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但她又已愛上他了。她不再了解他,他變了:他更堅強、更粗野、也更危險了。不過這一切都無法改變她又愛上他的事實。從前她愛上他是因為一時昏了頭,而現在她又愛上他卻更加沒有道理可言。老天助她,她已經設防準備承受更多的痛苦,但卻束手無策。6“一切情況都很好,柯先生。”一個平靜的聲音安撫地說道。“你的手術已經完成。躺著彆動,我們馬上送你回病房。”一會兒之後,他感覺到手術床開始移動。“我在這裡,斯迪。”潔伊說道。在他聽來,她的口氣似乎頗為緊張。他被抬到病床上。“潔伊!”“我在這裡。”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伸出左手,她冰涼纖細的手指握住了他。她的手顯得好小好脆弱。“醫生說一切都很順利。”她說道。“大約兩個禮拜以後就可以把繃帶拆除了。”“到時候我就要出院。”他喃喃地說。他握緊她的手,麻醉藥殘留的藥效又使他沉沉睡去。當他再次醒來,已經不再昏昏沉沉了,不過還是覺得很虛弱,他現在已養成忽視體內痛楚的習慣。在他生命中未知的某一點,他曾經學會如果能對痛苦置之不理,人類的身體便可以發揮超人的潛能。顯然他對這個教訓印象深刻,以致這已成了他的第二個天性。此刻他已清醒多了。他不用開口呼喚她,便知道潔伊在房裡。他聽見她的呼吸聲,聽見她在他身邊翻閱雜誌的聲音。他可以聞到她肌膚淡淡的甜香,隻要她一進入房間,他便能憑借這股香氣斷定來人是她。除此還有感官的覺醒,隻要接近她,或僅僅想到她,便使他如遭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