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的“朋友”終於是走得差不多了,奧古斯特和宋真理上樓來到夫人去世的房間門口。管家用鑰匙打開了門。“是誰鎖上了門?”奧古斯特問。“是我,”管家回答:“一來我不想讓外麵的人打擾到夫人最後的安眠,二來我也不希望現場被不相乾的人破壞。”這個房間非常華麗,外麵是小客廳,往裡還有一道門隔開會客區域和夫人睡覺梳妝的臥室。“客人們來訪的時候,我都是站在最外麵的門外麵,並不清楚裡麵發生了什麼。”管家向總警司講述當時的場景:“男爵在裡麵停留了幾分鐘,貝克先生在裡麵呆了十分鐘左右,醫生在裡麵的時間比較久,大概有半個小時,最後是年輕的多鐸先生,剛進去就發現了夫人的遺體。”說到“遺體”的時候,萊恩管家表現得有些悲傷。總警司進入到夫人的臥室,夫人躺在床上,臉色依然紅潤,體表也沒有傷口,初步判斷死因大概是中毒身亡。宋真理一進來就撲到了夫人的梳妝台前麵翻找了起來。“奇怪了,”宋真理嘴上念叨著:“怎麼沒有呢?”奧古斯特問:“你在找什麼?什麼怎麼沒有?”宋真理頭也不抬一邊找一邊回答:“另一隻耳環啊,丟了一隻耳環應該還有一隻耳環在啊。”奧古斯特搖搖頭說:“丟了一隻怎麼可能還保存著另一隻?又不可能隻帶一隻耳環。”宋真理擺手嘲笑奧古斯特的直男式天真:“不不不,如果丟了一隻耳環,我們女孩子都會好好收著剩下的那一隻,能著以後如果再出現同色係的落單的耳環的時候湊成一對AB款耳環。”萊恩管家都聽不下去了,上前否認說:“抱歉,年輕的小姐,到了我們家夫人這個年紀應該就沒有這種心思去收集這種花樣了,我想夫人剩下的那隻耳環大概融掉了做其他首飾了吧。”這樣哦,宋真理放下執念,把夫人的梳妝台整理好,忽然被什麼東西勾住了手套。宋真理用手套勾著那個東西把它拉了出來——原來是一枚胸針,大概是上一次用完之後沒有收好,鉤子沒有收回到鉤環裡麵,反而朝著首飾盒外麵,很容易紮到手指。宋真理從手套上麵取下這隻胸針來,卻在上麵發現了一點黑黑的痕跡。“總警司,總警司,你快來看這裡!”宋真理舉著那個胸針小心翼翼地送到奧古斯特麵前。奧古斯特再次出動他的小小放大鏡,仔細看了看上麵的黑色痕跡,又湊到鼻子下麵聞了聞,搖頭說:“不能判斷是不是有毒的藥物,需要回去驗證一下。”梳妝台上麵還放著夫人用過的茶杯和檸檬片,奧古斯特同樣取樣回去研究。“我想不是這些茶水的問題。”萊恩管家搖頭道:“因為夫人喝得茶和剛才淑女們喝得是同一壺茶,如果茶水有問題那去世的就不光夫人一個人了。”“茶水是您端上來的嗎?”宋真理問萊恩管家。管家思考了一下,說:“是的,是我端茶上來的。”文森特帶著一個人走上來,敲了敲外麵的門,對裡麵的人喊:“先生們,真理小姐,蒂卡普男爵和……咳咳咳(他不知為什麼清了清嗓子)你們的朋友M女爵駕到。”萊恩管家趕緊出門迎接,並且向文森特致謝:“文森特老兄,讓作為客人的您來幫我招待客人我真是非常感激。”文森特安慰他:“不必客氣,萊恩老弟。”奧古斯特在門後麵給文森特使了個眼色,對萊恩管家說:“管家先生,我想您應該很忙,這裡暫時交給我們就行了,文森特先生會幫您監督我們的。”文森特收到信號,拍了拍萊恩管家的肩膀說:“是啊,萊恩老弟,有我在不會有什麼疏漏的。”萊恩還是比較信任文森特的,致謝之後就到外麵去處理其他事務了。蒂卡普男爵親吻了宋真理的手背,和奧古斯特脫帽互相致意之後,講述了自己在樓上的這幾分鐘發生的事:“我是聽聞夫人身體抱恙所以來看望夫人,但是我上樓來的時候夫人還沒有起床,沒有換見客的衣服,所以我們隻是隔著門說了幾句話。”“是否可以請您告知我們您和夫人說了什麼呢?”奧古斯特用筆記錄著蒂卡普男爵的口供。“當然,”男爵很痛快地回答:“無非就是一些客套話,我詢問夫人的病情,夫人說她可能是受了風寒,有些頭疼。然後我就告辭讓夫人多多休息了。”聽起來沒有什麼不正常的,除了外界那些關於兩個人關係的傳聞。“哦,不要聽信那些謠傳,”蒂卡普男爵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無奈:“我和夫人是親戚,雖然我的叔父去世之前我經常來這裡拜訪,但是我依然和夫人隻是保持著比較好的親戚關係而已……我和前妻分開之後一直和我的表妹戴安(M女爵)在一起。”怪不得剛才M女爵那麼為這位男爵說話,原來是合理合法地護犢子啊。不過女爵在聽到閨蜜們談論自己的男朋友的風流韻事之後還不改變心意那大概真的是因為愛了。“順便一問,”奧古斯特抬起頭來,做出“順便一問”的姿態來:“二位剛才在哪裡相遇的?”M女爵回答:“我在牙醫那裡,治療結束之後男爵來接我的。恰好我們就被新蘇格蘭場通知來這裡協助調查這件事。”這麼說也說得通,畢竟是情侶嘛,形影不離也不奇怪。奧古斯特請兩個人確認了他記錄的口供之後就對兩個人說:“二位可以先回家了,不過後續如果我們發現新的疑問還會去叨擾的。”蒂卡普男爵依然保持著風度:“我們非常樂意協助新蘇格蘭場和真理小姐。”我已經可以和新蘇格蘭場並列了嗎?宋真理的內心是非常得意的。男爵和他青梅竹馬的M女爵離開之後,奧古斯特問宋真理:“你怎麼看?”宋真理隻能回答:“看不出什麼漏洞來啊。”奧古斯特卻搖了搖頭說:“不,我不相信他和夫人的關係是這麼單純的親戚關係,普通的親戚關係這種情況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就好了,而且自己的戀人就在現場,請M女爵把關心帶到不就行了,既體現了理解又不會讓女朋友吃醋。”奧古斯特這麼一說宋真理也有點兒讚同,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畢竟:“我們現在又沒有明確的關鍵性證據指證蒂卡普男爵就是凶手,最多通過分析我們能說他是個不檢點的中央空調罷了。”奧古斯特和文森特都沒有聽過“中央空調”這個概念,宋真理隻好解釋說:“中央空調就是形容那些博愛的,把溫暖灑向世間萬物的男人。”文森特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說:“恕我直言,把溫暖灑向世間萬物的不是太陽嗎?”額……也沒錯,不過中央空調們撒向世間全是愛,最終的目的不也是為了“太陽”嗎……這時候新蘇格蘭場的警員們把夫人的遺體裝進了袋子裡麵帶回到新蘇格蘭場進行屍檢,奧古斯特終於得以檢查房間裡的這張床了,出於職業的敏感,奧古斯特總覺得這張床周圍隱藏著很多線索。果然,不到幾分鐘,奧古斯特就在床頭櫃的抽屜裡麵發現了一樣文件——夫人的遺囑。遺囑是在2013年訂立的,上麵把遺產的6%給了管家萊恩當作養老金,4%的遺產和一些首飾給了女仆夏洛特小姐當作安家費。而剩下的90%左右的遺產受益人一欄裡麵寫的都是蒂卡普男爵的名字!而且夫人和已經死去的侯爵沒有孩子,如果確定蒂卡普男爵成為了侯爵財產的繼承人,他也就自動成為了爵位的繼承人,到時候男爵就變成伯爵了。“這動機足夠了吧?”奧古斯特給宋真理看:“夫人的遺產可不是小數目,光是4%的安家費就足夠夏洛特小姐簡單質樸地生活一輩子了,更彆說是90%的大部分遺產了。”真的是好有錢啊!宋真理第一次感覺到了財富的概念,原來一個女人如果非常非常有錢是不需要聽七大姑八大姨關於結婚生孩子的嘮叨的,而且還可以和各種各樣種類繁多的男性一起愉快地玩耍。但是,這也說明了,剛才蒂卡普男爵說他和夫人隻是普通親近的“親戚關係”是在扯謊,普通親戚為什麼要把大部分財產都給你,就算你是人家老公的親侄子,你又不是沒有爸爸……“男爵很急迫地需要錢嗎?”文森特問:“我可聽說蒂卡普家族都非常有錢。”“我倒是從女士們那裡聽到一些傳聞,”宋真理想起了剛才的八卦大料:“男爵好像欠了債,因此他的前妻要變賣假裝替他還債,不過我沒有聽她們說過債務是怎麼來的。”奧古斯特把宋真理的話記錄在小本本上麵,說:“不管是怎麼來的,如果真的有債務完全可以成為男爵的殺人動機。”外麵有人輕輕敲門,萊恩管家的聲音從外麵傳過來:“先生們,真理小姐,貝克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