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力士黑啤不會帶來任何麻煩“哇,那個人是死了吧?”宋真理從門口鑽出來指著解剖台上的屍體,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問。奧古斯特想起來文森特說這裡以前的主人千金一笑把整個博物館送給一個妹子了,想來大概就是她了。“她要是還沒死,我們倆就該上法庭了,小姐。”奧古斯都微微彎腰行禮對宋真理自我介紹:“奧古斯都·拿破侖,來自新蘇格蘭場。”“我叫宋真理,來自……聖亨利公墓。”奧古斯特大概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冷笑話,不以為然,倒是對宋真理偷看的行為深感不滿:“大人們在工作,小朋友還是回到樓上去看故事書吧!”宋真理理直氣壯:“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而且這個實驗室是我的。”言語之間的驕傲頗有一番小人得誌的意味兒。奧古斯特非常無奈,文森特出來打圓場說:“警司,你上一位助手呢?”這個問題令奧古斯特無奈了,回答:“笨手笨腳的,被我辭退了。”“恕我直言,您總在調查這些蘇格蘭場不願意繼續查的案件,性格有這麼不討人喜歡,當然沒有人願意在你手下打雜……”“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們倆想在這裡待著就在這裡待著吧!反正這是你們的地盤!”奧古斯特為了逃避現實隻能接受文森特和宋真理的“協助”。晚上九點,建造在一片紅杉林後麵的紅衫城堡迎來了三位躡手躡腳的客人。在此之前的一個半小時,這三位客人在紅杉林另一邊的一家酒館裡麵碰頭。奧古斯特特意摘掉了自己的警徽,防止自己看到它內心產生愧疚感,特意囑咐其他兩個人說:“不要亂動東西,不要吵醒守夜人,不要叫新蘇格蘭場在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發現他們內部有個私自帶人到已經封鎖的現場去遊覽的警司。”文森特雙手握著懷表,信誓旦旦地說:“如您所願。”宋真理也滿臉誠懇地點頭如搗蒜,保證:“我保證不會給拿破侖先生帶來麻煩的,我對這杯健力士黑啤發誓。”文森特也舉起那杯黑色的啤酒,稱讚道:“果然是愛爾蘭的好啤酒,不像蘇格蘭人的那些清湯寡水!”愛爾蘭人奧古斯特·拿破侖接受了這兩個人的馬屁,披上大衣打了個響指說:“喝完這杯咱們就動身。”夜黑風高,三個人摸黑穿過了落滿了雪的紅杉林,這個季節紅杉樹的葉子都落光了,隻有光禿禿的枝杈嶙峋地支在晚上的天空這片黑色的幕布前麵。三個人小心地走著,靴子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走在中間的宋真理忽然揪了一下奧古斯特的大衣:“咱們走過的地方不會留下腳印嗎?”奧古斯特思考了一下,說:“You are right.但是我們除非飛過去,否則肯定會留下腳印的。”“我看未必……”宋真理自信一笑。“Geez!Oh!”過了幾分鐘,紅杉樹林的另一邊傳來了敲門聲。“我覺得我們大概是到了,因為我的膝蓋骨已經撞在大門上了,而且撞了三四五六七八下了……”奧古斯特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雪,心想自己剛才真是中了邪了,怎麼會聽信這個自稱從墳墓裡麵爬出來的女孩子說我們躺在雪地上然後滾出這片樹林的建議。“哇哦!”宋真理爬起來,摘掉手套掏出手機開始拍照,“這種城堡不發生點兒靈異事件真是太可惜了,繼承這個城堡的人還打算住在這裡嗎?要是不打算住了的話建成探險鬼屋肯定能夠大賣。”“你記得來之前你說過什麼吧?進去之後你們絕對不會亂動任何東西。”奧古斯特再次提醒他們。文森特再次保證:“當然,我們對著健力士發過誓的,我還把那個杯子帶過來了,雖然現在這裡麵沒有啤酒了,但是啤酒味兒還在。”說著他把酒杯扣在奧古斯特的鼻子上麵,並且打了一個酒嗝。總覺得這兩個人非常不靠譜……奧古斯特掏出鑰匙打開了城堡的大門,三個人沿著錯綜複雜的走廊走進了地下,尋找到了那個小小的門,門敞開著,門框上麵掛著新蘇格蘭場的黃色禁行條幅。奧古斯特非常小心地揭開一個角,然後帶著文森特和宋真理鑽了進去。這個房間真的非常的大,大概有大學裡麵上公開的大教室那麼大,大且空曠,房間裡麵隻有壁爐、吊燈和一張很長的桌子以及配套的椅子們。當時椅子上麵坐著的骷髏都已經被搬走了,隻是椅子上麵的凹陷依然提醒著看到的人這裡曾經放過一對股骨和一個骨盆。壁爐上麵在照片上看不清楚的花紋現在能看清楚了,是雕刻著鳶尾花花紋的形狀各異,沒有任何規律的凸起,一共有21塊。壁爐上方的油畫似乎描繪的是一藍一紅兩個球體相撞,產生金色的火花和極其壯觀華麗的光輝的場景,在照片裡麵看到隻有紅藍兩色,但是仔細觀察實物卻能發現,每一筆顏料都很複雜斑斕,讓人想起那副著名的《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奧古斯特趕緊攔住爬上了壁爐台麵上麵的宋真理,但是宋真理還是快了一步掏出手機哢嚓哢嚓開始對著畫麵開始狂拍。“手機也是你的陪葬品之一嗎?”奧古斯特無奈地問她。宋真理大概是思考了一下,說:“這個是放在那個檔案袋裡麵的,大概是NPC給我的新手大禮包吧。”奧古斯特接過來看了看,這部手機是全新的,而且是這個品牌的手機的最新款,好像是上個星期才開始發布上市的,果然這位小姐的“死而複生”背後還有其他力量在推動啊。長桌上麵的桌布上麵有幾攤黃色的汙漬,兩邊很對稱地一一對應著,文森特正拿著放大鏡扯著桌布一角仔細研究那些汙漬。“小心一點,這些是人死後循環血液流向屍表,血漿滲出血管外在皮膚的表皮與真皮之間聚集,形成腐爛的水泡裡的。”奧古斯特意味不明地歪嘴笑了笑,“你看到的每個汙漬的位置都曾經趴過一個於1994年死去的人。”文森特不為所動,收起放大鏡說:“你是想要讓我感到害怕嗎?那你大概是不知道我退休來博物館看大門之前也是個法醫。”奧古斯特這才發現和這個老爺子已經認識了四年了,但是對他的過往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宋真理站在桌子的一端,舉著現場照片對照現場的陳設,數了數桌子兩邊的椅子的數量,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一共二十把椅子,每把椅子上麵都有人坐。”“不然你是想讓他們中的誰站著死?”宋真理脫了鞋爬到桌子上麵躺下來,又看了看那張照片遞給奧古斯特,說:“一共有21個人,但是隻有二十把椅子。這個女人一開始就躺在這裡?”奧古斯特舉著照片比量了一下,除了桌子上麵的燭台和金色杯子被新蘇格蘭場撤走留存之外,其他沒什麼改變。現場的燭台、杯子,這些都顯示這裡曾經有過一場秘密儀式,頗像是某種神秘社團的集會或者祭祀,也許這二十一個人都是祭品也有可能這二十一個人都是自願捐軀的“犧牲者”;而這二十一個人當中,桌子上躺著的女性明顯得到了不同的更好的待遇,不僅位置高於其他人處於C位,而且還享受“死後24年屍身不腐”的待遇。不管是集會還是祭祀,都不該開門見山大家一落座就迫不及待了結此生吧?總應該先念幾句誓言鼓舞一下人心,唱唱歌喝喝酒,最後互相告彆一下,再暢想一下這些人犧牲之後的美好生活嗎?總不能這個時候這個女性就已經躺在桌子上了吧?難道這裡不是這個死亡案件的第一現場?“啊!”宋真理忽然喊了一聲,然後指著天花板上麵的吊燈對另外兩個人說,“你們過來看這個地方!”邊說著邊從口袋裡麵摸出手機來打開閃光燈哢哢拍了幾下。文森特接過手機,宋真理連拍了幾張,黑漆漆的天花板隻有被手機閃光燈照亮的位置能夠看清,幾張照片連起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天花板上麵是有壁畫的,隻不過因為燈下黑所以新蘇格蘭場沒有發現。“這個吊燈是彗星的形狀。”宋真理在桌子上麵活動,調整位置和吊燈站在同一高度在它的側麵看,“在這個位置上麵看垂下來的這些裝飾可以組成V,這個位置是……Y。”她一直在桌子上麵蹭,桌布已經被她蹭出了褶子。奧古斯特和文森特仰著頭伸長了脖子,跟著她的腦袋移動,盯著那個垂下來很多水晶吊墜的吊燈看著,最後他們在吊燈的不同角度看到了四個不同的字母,分彆是“V”“Y”“L”和“E”。這四個字母是什麼?他們確信沒有“vyle”這麼個單詞。“也許是個人名,Vyle(薇兒)。聽起來像個女孩子的名字。”文森特提出自己的見解,“也許當時躺在這裡的那個女孩子叫薇兒。”“不不不,也許是我們的順序搞錯了。”奧古斯都在筆記本上麵記錄下來的四個字母下麵寫了好幾種排列組合:“也許是levy,或者是Evly。”但是聯係現在的場景,好像都沒什麼聯係的樣子,最有可能的還是女孩子的名字叫“薇兒”或者“艾薇兒”。他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天花板上麵的畫上麵,這些畫看起來並不是古典主義畫派,而是很現代的畫風,比起壁畫更像是街頭塗鴉,用的也不是顏料而是噴漆之類的現代材料。宋真理從桌子上麵跳下來,大長腿奧古斯特上場,舉著手電筒拿著手機哢哢哢一通拍,把畫麵分幾塊拍了下來。“我會帶回去合成然後分析的。需要我發給你一份嗎?”奧古斯特問。“發到文森特的郵箱裡就行了。”宋真理發出了還行的聲音。文森特看了一眼懷表,說:“先生們女士們,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我們最好趕緊收拾一下然後離開這裡,不然我們就白對著那杯味道古怪的蘇格蘭黑啤發誓了。”三個人趕緊抹掉了來過這裡的痕跡,偷偷溜出了這座豪宅,這個時候雪已經化了一點點,三個人打著手電筒挑有草露出來的地方踮著腳走,儘量不留下腳印。“文森特你不要靠我這麼近,你用什麼東西抵著我的後背呢?”奧古斯特問。但是他卻聽到前麵的人說:“你說什麼呢?你現在走在最後麵啊。”“那是誰在我後麵?”奧古斯特沒有反應過來,特彆虎地轉過頭來,麵對他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