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整理著要帶出去的文件,裝在透明文件袋裡又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了才放心地坐在位置上等張柔。張柔和蔣正良的婚期已經敲定,因為奚紀桓的緣故,張柔很受奚同先的青睞,婚假給得很充分,還額外照顧的安排了他身邊得力秘書暫管海圖,隻要張柔完成手上負責的項目,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去籌備自己的婚禮,張柔為此喜上加喜,天天笑嗬嗬,人也和氣了許多。“好了嗎,那就出發。”張柔從辦公室裡出來,招呼簡思,一起下樓的時候她頗為煩惱,“這次是和尤總談,這人是出了名的色鬼。”張柔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我特意選了中午的時間,但我估計這個老家夥一定會推諉,怎麼也要晚上再安排一局!”簡思沒有碰見過這樣的客戶,以往張柔讓她負責的都沒什麼難纏的,幸好這回張柔親自出馬,她跟著她,心裡比較踏實。“女人出來工作就是這點不好!”張柔憤憤,“碰見不要臉的,怒又怒不得,恨得要死。思思,你也要慢慢學會應付這樣的渾蛋,這都是沒辦法的事。”看見簡思發白的臉色,張柔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臂,“也不用太擔心,畢竟那都是少數,我們是去談生意的,身份對等,大家都是求財,看在嘉天的招牌上他們不敢太放肆。不過,思思,首先要學會四兩撥千斤,千萬彆大驚小怪的把小事變大,弄得無法收場。碰見實在太惡心的,乾脆找個理由先走。”簡思點頭。張柔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看,恨恨皺眉,接起來卻是彬彬有禮的,“尤總?……是啊,我們剛要走……那好吧,晚上見……不會,不會。”她說不會的時候口氣已經很勉強了。掛斷電話她使勁甩了甩,恨不得摔了的樣子,“我說得一點兒都沒錯!那個渾蛋到了這時候才說有事,要推遲到晚上,分明是彆有用心,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要挑在夜總會裡談,不給他叫幾個女孩兒陪著,他都不知道怎麼說話!最恨這樣的人,搞不懂腦子裡裝的是什麼!”雖然簡思也很煩惱和害怕,見張柔這麼生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勸她:“反正這也是手頭最後一個工作了,趕緊談完,就可以休假了。”張柔不吭氣,想了一會兒,“晚上也叫上奚紀桓吧,雖然他成事不足也不見得敗事有餘。”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張柔看了看來電,趕緊接起來,邊說邊往樓上回,嗯了幾聲又頓住腳步,掛了電話她匆忙地吩咐:“思思,我要去下總部,這段時間你就回家吧,給你媽媽都安排好,晚上等我電話,咱們一起去。”簡思知道這趟的客戶不是什麼好人,就算奚紀桓也去,她躲避不及,也不能放心讓張柔單獨赴約,或許她幫不上什麼忙,多一個人在場總是好的。回家為媽媽了晚餐,簡思隻是輕描淡寫地向媽媽說去陪張柔談生意,孔秀容也不太在意,在工作方麵她對簡思很寬容,尤其上司是女的,而且有正良的關係,她似乎比簡思還滿意這份工作。怕張柔打來沒接到,簡思做好家務事以後就一直拿著手機,真的來電了卻是奚紀桓打的。想到張柔的提議,她不好再不接奚紀桓的電話了,或許是張柔要他晚上一起去,他有什麼交代。“知道接電話了?”奚紀桓等她一接聽就劈頭蓋臉地質問,口氣不善。簡思不答。“你家住哪兒,我來接你!”簡思皺眉,“我家離公司很近,我去公司吧。”她頓了一下,現在才下午三點多,“奚總……現在是不是太早了……”奚紀桓沉默了一下,冷聲冷氣地命令:“趕緊過來!我都快到海圖了。廢話真多!”簡思咬了下嘴唇,和媽媽說了一聲匆匆出門。到了公司院裡她就看見了奚紀桓的車,他就差停在正門口了,進進出出的人都得繞行,公司的員工禮貌地上前打招呼,他驕橫地關著車窗理都不理,少爺做派十足。看見簡思走進院子,他就連按了幾聲喇叭,周圍的人都回頭看,不知道他在催促誰。簡思無奈,加快腳步走到車邊,他透過車窗瞪了她一眼,飛快地橫過身,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簡思有些局促,同事們的目光沒曾散去,看見她上了車,表情狐疑。“先……先開出去好嗎。”奚紀桓慢慢吞吞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簡思卻在眾目睽睽下越發不安,不得不出聲請求。奚紀桓得逞地笑了笑,得意揚揚地開動車子。“約了哪裡啊?”簡思本來想沉默不語,但發現奚紀桓正把車子開進購物廣場的停車場,她不安地四下看看,一來時間這麼早,二來這周圍也不像有談生意的地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根本不屑於她的問題。“沒……沒聽見。”簡思本想說得自然一點兒,沒想到還是發了虛。“公司電話也沒聽見?!”奚紀桓的臉色說變就變,剛才還挑著嘴角,現在又不高興了。她低頭,實話顯得她太自以為是,假話又沒說服力,她乾脆什麼都不說。車子已經停好,奚紀桓推了她一把,“下車!”簡思有些慌亂,他帶她來購物中心乾什麼?她沒動,有些著急地追問:“尤總約在這裡嗎?”奚紀桓沉下臉,眯眼看她,不回答她的問題。“我……我打電話給張總問問。”簡思打開包,心慌意亂竟然沒摸到手機。奚紀桓猛地按住她的手,“彆打了!”簡思像被咬到一樣,迅速地抽開自己的手,還驚恐地背在身後,戒備而慌亂地看著他。奚紀桓被她看得有氣,“防流氓呢?!”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簡思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解釋,臉都著急得泛了紅。她皮膚白皙細膩,臉紅起來分外明顯,奚紀桓看見了她俏美小臉上浮起的粉致,剛才還一臉的急怒瞬間消散,隻剩微蹙的眉頭還帶了點兒不悅的神色。他不耐煩地噝了一聲,“那個色鬼約在晚上六點,我知道地方。你看你!”他用眼角嫌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明知道去見的不是什麼正經人,穿的這麼……”他把目光很有重點地在她的低領上頓了頓,簡思立刻羞愧難當,忍不住用一隻手擋在領口,臉更紅了,連呼吸都淩亂起來。去見客戶,她還穿張柔買給她的衣服,領口並不大,讓奚紀桓那麼一瞥,她就好像什麼都沒穿一樣難為情。他倒是又高興起來了,口氣還是那麼蠻橫:“趕緊下車,去買高領衣服穿!你也得照顧公司形象啊!不然那個色鬼會想歪了,以為你是我們送給他的‘福利’呢!”簡思無可奈何又惴惴不安地被他扯下車,越是想撇清,越是混亂。“不用了……奚總……我有高領衣服……我回去換。”她甩著奚紀桓的手,再用力也徒勞,他就像抓小偷一樣扯住她的胳膊,一路提著她。她本就腳步踉蹌,再掙紮,路過的人都紛紛注目,奚紀桓不在乎,她越是拒絕,他越是強橫,甚至有人興致勃勃地停下腳步圍觀,簡思受不了這樣被矚目,惶急得要命,又不敢再掙紮,都快哭出來,低低哀求,奚總奚總地叫他,奚紀桓根本置若罔聞。他步子大又走得快,她個子那麼小,簡直就是被他拖著走,商場門口的地毯不平整,簡思的鞋子被一絆,掉了下來,周圍竊笑聲四起。奚紀桓回頭看見,也嗬嗬笑了,身子一低,使勁地抓住她纖細好看的小腿讓她連逃走都不行,他熟練地為她穿好了鞋子,笑嘻嘻地說:“鞋也得買,這雙什麼呀,走路都會掉下來。”簡思真的哭了,又沒勇氣當眾叫喊,隻能氣結抽噎地質問他:“你到底想乾嗎?!”奚紀桓眯眼瞧她,“我問你想乾嗎!我就是要讓你穿的彆這麼暴露,一副勾引客戶的樣子,也不是要把你賣進妓院,你乾嗎鬨成這樣?你看,你看,多少人在看我們!我的臉都丟光了!”這樣的顛倒黑白,這樣的無賴無恥,簡思隻能手足無措地看著他。“趕緊走!要麼咱倆繼續在這兒扭,讓大家都看著,要麼安生買完東西,趕緊離開!”他瞪她,悉聽尊便的樣子。簡思僵硬的身體慢慢鬆懈下來,垂下頭,他一拉,她就乖乖地跟上他的腳步。五年前的奚成昊……也是這麼蠻橫又無賴,她從不曾拗過他。她有經驗的……與其掙紮,不如默然順從,他反而會覺得無趣,不再胡鬨下去。奚紀桓應該是總陪女孩子逛街的人,這座名牌林立的大型購物中心他似乎非常熟悉,一家國際名牌店的店員和他很熟,見他帶了陌生的女孩子進來還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微微而笑,熟稔地招呼他奚總。奚紀桓難得興致高漲,從鞋子到包,讓店員以簡思坐的沙發為中心攤了一大片,簡思隻是冷漠不語,他像擺布娃娃一樣,吩咐店員給她換上他看中的衣服,她的冷抵抗毫不影響他的情緒。大包小包買了一堆,店員笑得合不攏嘴,幾個都圍過來隻殷勤招呼奚總這位豪客,奚紀桓買得暢快淋漓,用卡付賬的時候簡思聽見那個店員報出的數字簡直僵化在沙發裡,這堆衣服配飾的價錢比她家的房子還貴!奚紀桓麵不改色,無比自然,付賬簽字瀟灑從容。簡思皺眉,她不能要……這些衣物太貴重,她受不起。不知道奚紀桓為什麼肯為她花這麼多錢,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她必須拒絕。她已經不想再當麵和他說什麼,是把這些交給張柔,讓她幫她說清楚也好,哪怕把這些交給奚成昊!極度的不安讓她心煩意亂,她感覺到危險,引發她飽受羞辱困苦的危險。東西讓店員送上車,奚紀桓心滿意足地瞧著已經煥然一新的她,“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