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令彆塵,羽無衣和無悅二人聞言也是懵的。羽無衣喃喃道:“難怪,近日來你成天逼我運行那無恥的合歡心法。”“原本我以為你作為散修所學駁雜,遊戲侮辱我才特意作弄,原來竟真的是魔修。”令彆塵聽了他這話,甚至一時不知道該先追究自己頭頂的綠草,才是先追究未婚妻的出身。與普通的婚約不同,他們可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的。但想到二人初遇,令彆塵嗓子有些沙啞道:“你一開始就在騙我?”“我那次受暗算身中合歡毒也是你的手筆?”裴涼搖了搖頭:“這倒不是,我若出手,不是那等不露來曆都能解的地步。”“我與你相遇實屬意外,順手救助也是出於本意,答應與你締結婚約,不過是有個人,借你未婚妻的身份立馬就能解除罷了。”“抱歉!”令彆塵聞言,可恥的覺得自己心中竟然鬆了口氣。二人相遇既不是騙局和謊言,她出手相救那刻至少是出於真心而非算計,對他來說就不是不可原諒的地步。但下一刻,令彆塵又震驚於自己的軟弱。一個所見即當誅的魔修,他竟然這般為其開脫。令彆塵想拔劍,可手放在劍柄上半晌,最終劍鋒未出,卻有句話脫口而出——“若你願放棄魔修身份,我與你的婚約仍舊作數。”見裴涼和摯友無悅都看了過來,令彆塵有些狼狽的彆看眼神道:“救命之恩,夫妻之實,這些都是事實。”羽無衣聞言便嗤笑了:“可她看起來不是很稀罕你報這救命之恩的樣子。”“反正她答應你婚約不過是為了見到某個人,不若你從中引薦,直接報答她如何?”“也無需你這般屈辱的以身相報。”令彆塵皺眉:“閉嘴,我與她之事輪不到你插嘴。”羽無衣笑容越發譏誚:“由不得你說了算,你欲對她負責,也要看她願不願。”“而孤如今這般清白被毀,她可是賴不掉的。”無悅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腳還沒落地,就聽到裴涼又說了一句——“真不用琢磨這檔子事了,我已經有個孩子了,這次出來就是找他的。”無悅聞言,往後邁的步子少數加大了一倍,恨不得連夜扛著禪杖逃跑。果然令彆塵和羽無衣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涼,臉上都頗有扭曲之色——“孩子?”羽無衣的憤怒最外露,他直接薅住裴涼的衣領:“你什麼意思?”“你都有孩子了你來玩弄孤?”裴涼:“……”不是,這家夥有問題,明明是他擄掠不成反被虐,幾日來無悅大師在她不便解釋,也就由著他在某些細節上混淆了。但這家夥貌似現在已經自我洗腦成功,把整件事的性質都給顛倒了?裴涼還沒來得及辯駁,令彆塵又沉聲道:“你撒謊。”“你骨相並無生育之相。”裴涼被咄咄逼人的兩人擠得滿頭包,隻得解釋:“我也不想的。”“我確實有個孩子,回過神來的時候都那麼大了,特麼的打又打不到,我都快煩死了。”“我認識他的時候他能跑能跳還能裝我祖宗,我能怎麼辦?摁又摁不回去。這會兒被人搶走了。我自然得追回來。”令彆塵和羽無衣眼前發黑,仔細看的話身體都頗有些搖搖欲墜,無悅一時間不知道該勸誰。此時現成氣氛尷尬得令人窒息,當事人三個反倒沒感覺。過了半晌,還是令彆塵先反應過來。他咬牙:“你在魔道可有夫婿?”裴涼搖了搖頭。他仿佛是鬆了口氣:“那好,我會視他如親生的。”這下連羽無衣都不得不對他肅然起敬了,然後意識到這家夥跟他不要臉的爹或許真的不一樣。畢竟他爹乾不出這麼死心眼的事的。但羽無衣自己也不遑多讓,他冷笑道:“有孩子也不妨礙你得負的責任。”不過話到了這份上,眾人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共識。這一堆糟爛事怕是一時半會兒理不清了,念著娃還不知所蹤,可能正身處險境,還是先琢磨把娃找回來再說。令彆塵便問道:“是我認識的人裡,有擄走咱們孩子的歹人嗎?”無悅聞言光頭一麻,看自己無縫代入父親角色的摯友,隻覺得肅然起敬。裴涼道:“一開始我以為她身上有線索,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首先咱們得去個地方。”“哪裡?”“魔道。”這但凡長點腦子的,一口氣拐三個各界年輕一輩魁首跑了,都得懷疑是不是魔道為斷正道下一輩希望設下的陷阱。但三人卻沒多遲疑就跟裴涼走了,因為裴涼給了他們充足的理由。裴涼一直覺得奇怪,葉方舟的存在,原著中沒有出現過的裴爾,以及近日來急切的算計。仿佛要把她被陶姑娘搶走的女主氣運一股腦還回來一樣。裴涼雖出來,但與裴爾的聯係卻沒有間斷。據他的說法,被搶走的小的,至今沒有被脅迫開過一次陵寢,否則他早有感應,可以打開陵寢送魔道高手進去,把人搶回來了。葉方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不會擅自動用。但他寧可分裂裴爾,也要搶走一半,勢必裴爾意味著巨大的機緣利益。葉方舟按捺得住不稀奇,但這個時間絕對不會太久。裴涼設想過葉方舟想要通過裴爾得到什麼。魔祖陵寢裡麵的寶藏取之不儘,要做到利益最大化,裴涼想過葉方舟行動的很多種可能。但無一例外必須得一擊必中,也就是說分裂後的裴爾,在他手裡隻能是一次性王牌,一旦使用過,他就會被魔道追蹤到。以他在正道的寂寂無名,很可能是隱藏身份了的,勢必短期內不能被翻出來。那麼需要滿足的條件就還有一個,那便是用完裴爾之後,他得無懼魔道的人找來。隻能用一次,且用過之後便無懼魔道追殺威脅,更無須在隱藏實力,一切都指向一點——葉方舟會利用裴爾得到一個天大的機緣,甚至如今麵臨的麻煩,都能瞬間擺脫的機緣。在修真界,這種機緣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修為的飛躍。據她所知,魔祖陵寢內,還沒有任何一樣寶貝,是能短期內憑空給人修為的。再加上天道刻意給她設計甜蜜陷阱,拖延時間——裴涼隱去自己的猜測,選擇性的告訴了部分真相給三人,說服三人跟自己回到魔道邊界。然後用裴爾給的魔祖的聯絡玉牌聯絡他——此玉牌哪怕身處兩界,隻要無強悍法陣阻攔,也能暢通無阻對話。裴涼問裴爾道:“你一次最多能帶多少人進陵寢?”“看體積了。”裴爾道:“我能帶四個人,勉強點的話五個也行。”“被搶走那半頂多就兩個了。”裴涼點了點頭:“那行,你把姬非白也帶出來。”裴爾被放在魔尊身邊,由魔尊時刻保護,但魔尊並未限製他自由,他可通過進入魔祖陵寢,再投影現實坐標,任意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就葉方舟對裴爾太過了解,否則被搶走那部分,自己就能跑回來。裴爾對自己親爹那當然是孝順的,沒多久就把姬非白給帶了過來。姬非白原本還想著裴涼此時是不是找人無甚成果,灰溜溜的回魔道境內,還想著若是她失落傷心。那他也不是不能犧牲一下身體,安慰她一番,反正那女人好的就是這檔子事,定能重拾信心的。結果一來就看到好幾個男人。還都是熟人,所謂神交已久,不過如此。那禪音宗的大和尚尷尬的眼睛望天,可該死的劍修令彆塵和扁毛畜生羽無衣就不同了。尤其令彆塵,看裴爾的眼神讓他瞬間感覺綠雲罩頂。姬非白眼神染上狠厲了,他拉過裴涼,笑道:“做得很好,把他們三個騙過來殺了,那些偽君子正道和妖族至少百年內不堪一提。”話才說完,就聽裴爾對裴涼道:“你是知道我嫌棄那傻子,特地帶這麼多人過來讓我自己選爹嗎?”姬非白一巴掌扇他腦袋上。裴涼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問裴爾:“你出生以後,魔祖陵寢有何變化?”裴爾想了想:“若說有何變化,那便是會移動了吧?”裴涼猛地驚醒:“我真是傻了,這麼顯眼的問題我為什麼現在才發現?”“以往魔祖陵寢開啟,都是在固定的地方,然而此時裴爾卻可借助陵寢當做任意門到處跑,不就意味著陵寢已經不在原地了嗎?”陵寢自成一個空間,不受時間束縛,能跑去哪兒?這是隨機的。但從未來回來的葉方舟卻知道。於是裴涼對裴爾道:“一旦感應到小的那個打開陵寢,你就立即把我們送進去。”“務必跟緊葉方舟。”她需要幫手和同伴,如果葉方舟真的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的話。天道近日連番設陷拖延她,那便說明,這個日子絕對不會遠。果然就在當夜,裴爾就察覺到了動靜。而另一邊玄雲宗內一偏僻峰門之中。葉方舟望著裴爾打開的通道,衝玉舒道:“師娘,你也來吧。”玉舒對眼前情形有些茫然:“這是——”“進去就知道了。”葉方舟笑了笑:“這世上若還有人讓我信得過,便隻有師娘你了。”他曾經以為信得過的人,最後都背叛了他的信任,到頭來,也隻有將他視若己出的師娘甘願為他赴死。玉舒遲疑的神情舒展開來,笑了笑:“也罷,那便陪你走一趟吧。”與此同時,裴涼幾人也進入了陵寢。一進入陵寢,兩個裴爾之間便能清晰感應了,但大裴爾示意小裴爾不用聲張。在進入的一瞬間,裴爾便意識到了接下來的地方連通的是哪兒。他神情訝異,仿佛不解葉方舟為何能挑中如此精準的時機。第一時間告訴了裴涼:“此時陵寢的位置,竟飄到了時間長河正方。”“也就是說,現在踏出去,便能到達未來數年數十年或者數百年之後。”裴涼聞言,覺得這個結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低頭:“原來如此。”她接收到的劇本,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世界主角無疑。這也是為什麼陶夢瑤重生回來,也全力針對,像是對葉方舟這等級彆的存在毫無察覺的原因,裴涼一開始還以為葉方舟太過大器晚成,他起來的時候,陶夢瑤已經死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或許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員,然而數次機緣後,利用陵寢跨越時間。從此這個修真界分裂成為兩條道路,一條仍遵循原著劇本,以原主為主角的愛情修真劇。另一條便是以葉方舟為主角,徹頭徹尾的龍傲天爽文流了。裴涼頓時明白了,她那個‘前輩’為何在這等簡單的愛情劇本中通關失敗的原因。因為世界為了對抗係統,早就已經改變了劇本,更換了真正的劇本主角了。如果不選擇‘自在’與世界意識的約束對抗,那麼永遠都沒有通關的可能。當然也有,或許的一次次慘烈的試錯,最終才能找到唯一正確的那條路。裴涼明白那位‘前輩’屢次針對算計她,爭取時間的意義何在了。現在,那位前輩恐怕差不多找到了真正的通關方向了。裴涼臉上露出笑意,這麼多次的照顧,自然得回禮的。“跟著葉方舟,但落點坐標變更一下,我們也走吧。”裴涼這樣道。
第207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