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1)

蘇家的人是抱著一種忐忑焦急的心態等著二人進來的。甚者覺得從大門進來這段時間有些過於漫長。不過倒也不是他們的錯覺,以裴涼的闊綽,既然給人做臉,那自然是毫不含糊的。有些禮物得當麵給,自然也就耽誤了。當然二人自進府之後,一舉一動蘇家的人都心知肚明。見涼王這個孫媳婦如此慎重對待回門這日,雖還未見到人,心裡多少也安慰了不少。不多時便看到新婚夫婦被引了進來。隻是出嫁三日而已,蘇玥便覺得恍如隔世,在父親祖父的感性之下,鼻子也有點酸。不過有句說句,涼王再不是東西,當初娶他們家郎君的手段再是卑劣,這外表卻是能唬人的。俊美耀眼一身雍容,姿態優雅進退得禮便是蘇家人這幾個月難免提起她就破口大罵,可此時對方與蘇玥站在一起,那端的是女才郎貌一對絕世眷侶。這人都嫁過去了,自然得圖日後好好過日子。蘇家人就是心裡再不喜歡涼王,為了蘇玥也得對她正常相待。以往蘇家明哲保身,與涼王私下接觸並不多,也就蘇丞相和蘇大人在朝中見得多點。對對方一貫是暴戾狂傲,不可一世的印象。但此時涼王身上卻毫無那股浮躁凶戾的氣息了,交談之間隻覺得對方從容幽默,雖有上位者的氣息,卻並不讓人感到厭煩。原本對她心中偏見不淺的蘇家幾個掌權的女人,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就與對方相談甚歡。對於對方的談吐學識風趣遠見心中大感讚歎,甚至這人說話真有種引人入勝的魔力。偏還會哄人,家裡幾個比起親王之尊,更關心新婚夫妻二人感情的爺們兒,更是三兩句就被哄得紅光滿麵,找不著北。且涼王帶了這麼幾大車的禮物,蘇府本就是權貴中的權貴,自不會是貪圖這些。但人不但是出手闊綽,主要是人家送禮,蘇府這麼多人,隨便一份都能從中品出對方的用心。哪怕是平時不顯眼的庶小姐庶公子,對方也在禮數範圍內,做到讓人最驚喜。這份心意莫說是年輕一輩了,就是蘇玥母親那一輩,也沒幾個媳婦能做到的。蘇玥祖父便開玩笑道:“小玥家的如此妥帖,可讓你後麵幾個弟媳怎麼辦?”把在場幾個小郎君說得害羞不已。有人隻聽聽便是,但有的人卻忍不住已經比較起來。看著此處涼王這修眉鳳目的天潢貴胄,還處處體貼,讓蘇玥一身雍容體麵好不讓人羨慕。心裡自是有了股彆樣滋味。閒聊片刻,認完了人,大廳中的人便分了開。蘇玥的祖母蘇丞相將涼王請入了書房,其他男眷便簇擁著蘇玥回了老太君的院中。男人家私密的話不方便在這裡說,自得好好詢問。關上門,蘇家祖父便問道:“玥兒,這幾日在王府,過得可好?”蘇玥就是以再挑剔的標準,也不能說自己過得差的。便點了點頭:“祖父勿要擔憂,我很好。”他自以為自己回答得坦蕩真實,可一群男人大都是過來人,真的過得好,新婚這幾日蜜裡調油的夫妻,哪裡是他這個樣子?定是一問便臉頰羞紅,渾身散發濃情蜜意那種。於是他這麼一說,他祖父和父親就更擔憂了。甚至他父親比較感性,眼中已是含淚道:“苦了你了,我的玥兒啊——”但這話才開口,就被祖父嗬斥了:“慎言,媳婦親王之尊,玥兒體麵尊榮無一不妥,有何苦?”看自己孫子的樣子,這幾日也不像受到磋磨心中鬱鬱的。怕是這對夫妻相敬如賓罷了。這樣也好,早便沒對這段婚事抱太大希望,涼王能謹守禮數,給他們蘇家子正夫應有的尊重也不錯了。沒法夫妻和美自然是一大憾事,可對方以親王之尊這般做體麵,他們也不能埋怨,否則便是讓孫子為難。隻是話雖這麼說,心裡還是擔憂的。便想著在不傷蘇玥心神的前提下,儘可能的知道他這幾日如何過的,又是何等想法。蘇玥父親是個柔順軟和的人,真論起來有些不頂用。長胥軟和,自然壓不住下麵的幾個妹夫。蘇家一家雖則在外看來家風嚴明,可說到底一個人口眾多的大家族,中間哪裡少得了事?蘇玥母親蘇大人雖然身為嫡長,可在一眾姐妹中並沒有絕對的脫穎而出,下麵的三姑四姑官職就與蘇大人相當。甚至按照職位的重要性和簡在帝心,三姑尤勝三分。而三姑父四姑父因著妻主出息,在家話語權也不小,又因長姐夫性子柔軟不愛紛爭,二人便越發強勢。他們的子女與長房自然也一直有競爭之心,隻不過蘇玥從小聰慧,彌補了其父的短板。甚至很多時候,三房四房想發難,還被他碰得一鼻子灰,從未討到好處。先前蘇玥倉惶嫁入,雖蘇家子清譽受損對蘇家也不是什麼好事,但兩方的人,尤其是對蘇玥長久壓製心生怨氣的人,難免有些幸災樂禍。隻是近日從婚禮到回門一應排場榮光,讓他們恍惚才反應過來。蘇玥就是再落魄,嫁的也是親王之尊,且還是三個皇女中最強勢的親王。太女之位雖然塵埃落定,但自古以來,太女坐上皇位的又有多少?未來還說不準。加上近日回門,這晃花人眼的重禮和讓人受寵若驚的心意,處處透著對蘇玥的尊重和體麵。再看那俊美無儔的涼王,這些人心裡就不是滋味了。尤其方才老太君說的一句,以後蘇家的兒媳壓力可不小。能不小嗎?蘇丞相已經擺明了,蘇家不會與皇室聯姻,蘇玥這純粹是無可奈何。那麼今後誰能嫁得比蘇玥更尊貴顯赫?這世間女子又有幾個能有涼王的俊美風流?便是滿足這兩個條件,還要儘心無比,掏空心思,更是難於登天。這些人從涼王他們進府的時候心情就無比酸爽,如今好容易發現一點美中不足,怎麼不快意?蘇家規矩大,自然不能學那幸災樂禍的醜態。隻是老太君問話的時候,一個個卻是耳朵豎起來了的。老太君頗有些小心翼翼道:“玥兒,那你老實跟祖父講,在涼王府,過得可舒坦自由?”如果涼王與自家孫子無甚感情倒沒什麼,就怕此時涼王是為了拉攏蘇家作態而已,等確定他們丞相不會因為姻親為她所用,他們玥兒怕是——蘇玥再是聰明,確實沒法理解這種閨閣處男不會得知的經驗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讓祖父他們擔憂了,隻得越發寬慰道:“孫兒真的過得不錯。”“涼王府很大,頭一日因著要進宮麵見陛下和皇夫,又被太女殿下挽留大半日,不得空。”“這兩日孫兒還沒有將涼王府看完呢,沒有悶的。”蘇家父親祖父一聽更心疼了,涼王府再大,這不還是籠中鳥嗎?蘇家三房四房的男眷卻忍不住撇了撇嘴,也就老太君偏心覺得蘇玥過得淒苦。聽聽這是什麼話?又是麵聖又是太女熱情挽留,又是涼王府大兩天逛不完。若是幾人生活在現代,這會兒心裡怕是會統一唾棄蘇玥是凡爾賽文學大師。蘇三姑父便忍不住狀似擔憂道:“這孩子,也是不知輕重,這幾日你身子可是能折騰的?”“進宮麵聖那是沒辦法,回來就該好好歇著,熟悉王府何時都行,有一輩子的功夫,何必急於一時?年輕不當回事,以後落下點什麼,有你好受的。”又道:“涼王殿下府裡該是有宮裡派出來的養生宮人吧?你們不懂,他們也不懂不成?怎就不知道勸諫。”眾人聽了這話,雖是句句為蘇玥考慮,但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彆扭。蘇玥因著抵觸這門婚事,壓根就沒有學習那房中常識,雖覺得不對,卻也不怎麼清楚三姑父這話中的諷刺和懷疑。隻是見父親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便淡淡道:“不急不行。”“殿下將整座王府扔給我,自己當了那甩手的掌櫃,王府一應出入,庫存財產,名下產業,還有這般多依附王府生存之人,便是那一磚一瓦,心中也得有數。”“心中沒譜,下麵的人一問滿頭霧水,殿下又自忙朝堂之事去了,匆忙接管,怎可能清閒。”他話一出,整個房間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聽得清。蘇玥已經全權掌管王府了?雖然他已經是王夫,涼王府的主人,主持中饋理所當然。可哪有年輕相公成婚才不到兩天,就如此獨攬大權的?又不是平頭百姓家裡仨瓜倆棗——便是仨瓜倆棗,尋常公爹也是攥得嚴實呢。權貴富豪財富眾多,規矩複雜,內裡門道便是花好幾年都不定能融會貫通。交給新夫郎,那是簡直是胡鬨,拿大體開玩笑。這種大家族,若是真有新夫第二天就得了那掌家權利的,那反倒得小心,這裡麵是不是千瘡百孔等著平賬呢。可涼王府才剛剛建立,安家的時候涼王受寵且權勢如日中天,加上多年經營,家資豐厚是肯定的,且這麼短的時間不會有什麼隱患。這就直接交給蘇玥了?涼王就不怕蘇玥一個疏漏,鬨出笑話嗎?那故意跳出來的人,此時是又羨又妒,尤其三四房的年輕公子。前幾日還對唉聲歎氣的長房憐憫不已,可一夜之間,他們還是未來不定的閨閣公子。在他們看來一輩子差不多已經毀了的長兄,如今卻是親王府的掌權人了。這是什麼概念?意思就是,隻要讓他經營幾年,那便是涼王與他感情淡漠,甚至納了寵愛的側父或者侍君,都無法動搖他的權柄和尊榮。以後兄弟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大,如今他們還在閨閣,兄弟情分不錯,尚且不計較。日後他們成婚,自得和妻主一起,跪伏在長兄麵前。甚至如果涼王能更進一步的話——有人就不淡定了,一個年輕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哥哥這番可真忙,今日能抽空回門,倒是我等榮幸了。”說話的是三方的長公子,名叫蘇鈺,以往慣與蘇玥掐尖,性子脾性都比較要強。隻是蘇玥一貫對他不怎麼搭理,先前所謂請蘇玥一眾交好的公子上門相聚寬慰,也是他的主意。可這話一出,就被他父親瞪了回去——便是心中不忿,也沒有這般蠢的,這等刻薄之語,看著像什麼樣?蘇鈺自小得寵,脾性上來了卻是不管不顧,見幾位長輩臉色不好看,心思偏激的他便自覺蘇玥如今體麵,便人人都偏著他。更是不忿了。便不顧父親的眼色,接著開口道:“我說錯了嗎?此時哥哥滿腦子裡怕全是王府事宜,各廂盤點。”“祖父你們問他這些怕是如數家珍,彆的一應事宜,自然得後退,今日回來晚了,那也是情有可原。”蘇玥不是不知道這堂弟的無聊,隻是最近他心緒低落,萬事不經心,這人仿佛最近跳得厲害。他喝了口茶,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樣子跟裴涼有點像了。接著便衝對方以及抱著同樣態度的人道:“君見臣,何來‘晚了’一說?”晚了,就等著。“你——”蘇鈺不可置信的瞪著蘇玥。幾個長輩也皺了皺眉,蘇父麵上有些擔憂,但唯獨蘇祖父,臉上終於是露出了徹底輕鬆的神色。他家玥兒不是那等看不清形勢無端猖狂的人,但若直接展露,那必定說明他心中有把握。看來他在涼王府,如今掌握的話語權,要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強。甚至已經打從心裡和涼王成為了一體,他們這樣的人家,情情愛愛倒是次要,夫妻倆若是有了相同的默契,才是最重要的。三房和四房的人笑了笑,不知是諷刺還是玩笑道:“大公子莫要與你弟弟置氣,他小孩兒一個,有何不對,你作為長兄訓斥便是。”“何苦在老太君和你生父麵前拿皇室威風,為他這不懂事的孽障傷老太君的心,不值當。”老太君還未開口,蘇玥便輕笑一聲:“三姑父再說一遍,本君拿什麼威風?”兩房的人立馬閉嘴了,暗罵自己說錯話,被捏住了把柄。什麼擺皇室威風?他如今就是皇室之人。如今他是君,在座的人是臣,跟你平常說話,那是屈尊紆貴,拿架子,那是禮數威儀。這般開口是想質疑皇室地位不成?一些心思不純的人心中悻悻,卻也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如今立場真的是不同了。敲打了幾個多嘴的之後,蘇玥這才跟祖父和父親好好說話。蘇鈺是早早受不了找借口出了來,他這會兒隻要看到蘇玥,心裡就會抑製不住的膈應嫉妒。他人在院子裡拿花草置氣,卻碰到從書房裡出來的涼王。她身邊是大房的大姐,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哪裡還看得出這幾個月,大姐終日在家對其大罵的嫌惡?談笑風流,舉止優雅,那雙眼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突然看了過來。對方眼神深邃,臉上還帶著跟人談話興起時些許的笑意。蘇鈺一下子臉就紅了。主動上前道:“鈺見過大嫂。”蘇玥長姐介紹到:“這是三房的弟弟,蘇鈺。”裴涼聞言笑了笑,客套道:“原來是夫君弟弟,聽王夫說在家自幼與各位兄弟感情深厚。”“如今王夫人口單薄,王夫一人未免感到無聊,眾位弟弟若是得空,可時長來王府玩,不必拘禁。”蘇鈺聞言心花怒放。蘇玥長姐心說可巧了,這麼多兄弟中,也就這蘇鈺等少數兩三個和蘇玥不對付。不過涼王邀請的是一眾蘇府小輩,倒也不用特意說起。蘇家人今日與涼王交談一番,算是相談甚歡的。涼王一改先前的態度,沒有絲毫逼迫他們站隊的打算。甚至她們幾度試探,她反倒自己避過話題了。但要說她以退為進,那也不是,她仍不掩野心,隻是整個人沉穩了下來。蘇丞相問她接下來銷假後的打算,又就朝堂如今的局勢和政務聊了一番。發現自己以往對涼王的偏見確實不小,對方的政見極其遠大,且務實可行,無論是軍政經濟,都是一針見血言之有物。且心中早有解決方案,構思巧妙無比,以蘇丞相之才能,細品之下都尋不出什麼錯漏出來。她活了這麼多年,自然分得出何為真材實料,何為紙上談兵。今次與涼王這一年輕親王相談一番,甚至覺得自己才是受益匪淺哪一個。本欲用完午膳接著聊,皇宮傳來消息,幾日過去,先落山那邊來了消息。涼王便隻能與嶽家致歉,得先行一步了。隻是走之前,她想親自去跟老太君請罪一番,既然是給蘇玥做麵子,那自然得做足,不得虎頭蛇尾。蘇丞相自然知道茲事體大,這應該算是皇室和先落山在本朝之中第一次正麵交鋒了。皇上早欲出手試著拔出這肉中刺,蘇丞相心中明白。無奈接手江山的時候,先皇造作,大梁千瘡百孔,內憂外患。以陛下雄韜偉略,也是殫精竭慮,方才打造出如今的太平盛世。陛下沒時間了,若是再給她二十年,她必定已經開始謀劃了。此時放任涼王渾鬨,未免不是一場試探。裴涼親自來後宅道了惱,自然誰都挑不出毛病。人親王之尊,皇上有要務召見,能這般姿態已經是給足蘇家麵子了。老太君連忙道:“可是都要走?廚房已經做了你們愛吃的,我讓他們裝一份——”涼王笑道:“祖父不急,我先行離開已是不孝,便讓王夫多陪陪祖父,以儘孝道。”“王府的侍衛馬車王夫皆可自行調配,晚上祖父放王夫回府變成。”老太君笑罵道:“不會扣了你夫君。”與涼王相處輕鬆,自然越發證明這媳婦對夫君的看重。普通媳婦尚且做不到如此妥帖的,更何況對方親王之尊,就更是難得了。這番回門是皆大歡喜,出了蘇府裴涼便帶上紅袖青衣,直接上馬。本想一路縱馬直達皇宮,但中途卻被人攔住了。竟然是方玖。說起來這短短幾日,已經在漣漪樓外看到他兩次了,且兩次都明顯是出來看她的。作為金主,裴涼對這特務頭子花魁的工作劃水就有些意見了。但還是下馬問道:“你怎會在此?”方玖道:“今日是王夫三日回門,奴料想殿下畢竟此地,便等在這裡了。”“原以為還有得等,卻不料殿下這般快就出來了。”裴涼琢磨了一下,她這會兒接替原主一切,雖說自己跟方玖隻是一場大保健的關係吧。但本質上來看,方花魁之於她‘涼王’,還是類似外室的存在。而外室在正夫三朝回門的時候堵在必經之路,他又不知道裴涼會臨時被叫走,那麼到時候難免碰上涼王夫婦。咦~外室堵正妻,這戲碼挺刺激啊,要再加個大肚子——裴涼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笑了,衝方玖道:“你不講武德啊。”方玖一臉疑惑:“殿下,奴不會武功。”說完又臉上難掩欣喜和感動道:“殿下,杜家之事,我已經知道了。”裴涼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把杜家三口扔進局子裡,這會兒事情還在扯皮呢。她擺了擺手:“還早,看接下來怎麼出招吧,要是他們夠聰明,這回杜家頂多丟點麵子。”“不過如果運氣好的話——”方玖點頭:“我懂的,殿下為奴做的一切,奴都銘記於心。”裴涼笑了笑:“好好乾活就是,今天你就是為了來說這個?”以往涼王對他肉體著迷,極近羞辱,方玖覺得不堪。但此時涼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心裡卻更不好受了。隻是此時也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便咬了咬唇還是說正事道:“殿下,有件事無論如何得奴親口告訴你。”“哦?”裴涼心裡一動。必須得他親自說的,那就是最好不經手任何人,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密辛了。方玖道:“關於先落山,殿下……”裴涼從方玖那兒得了消息,也沒有多停駐,繼續往皇宮趕。不過結合方玖給的情報,事情就有趣了。她進入皇宮,一路未有阻攔,直達女帝寢宮。女帝剛剛喝完藥,精神頭還好。見裴涼到來,便開門見山道:“先落山發來神旨。”“處死涼王,否則三月之內天罰降臨。”說完女帝似笑非笑的看了裴涼一眼:“以區區親王之身得此待遇,你倒是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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