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二皇女有些懵,她正打算挑撥離間呢。雖然現在即便她什麼都不做,老大對母皇的不滿定然也到達了頂點。可對付老大這般勢力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自然得引導到合適的位置撕咬。首先她經此一事,不吵不鬨渡過就不是好征兆。於是二皇女自己不得不做些努力,可老大給她的反應卻讓她一腳踩空。不是麵露不滿,不是隱忍憤怒,而是直接大逆不道的說出來了。她真的說出來了,驚喜來得太快,都讓二皇女不知道如何反應。反倒是老三更加著急,她驚慌道:“皇姐,要不現在咱們還是去找母皇說清楚吧。”二皇女心裡都快笑瘋了,方才受的窩囊氣一掃而光,老大這要是還能憋著給老三好臉,那她就是菩薩。心裡樂瘋了,嘴上卻得道:“皇姐慎言,母皇決定自由深意,便是——也不該。”裴涼一臉光棍道:“都是一家人,大晚上的就在二妹殿內,沒一個外人。”“一吐為快怎麼了?”說完看著她:“老二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除了咱們手足三姐妹,還有絕不會多嘴的妹夫。這殿內伺候的兩三個人,你還管不住他們的嘴吧?”二皇女一噎,一腔興奮仿佛是掉進了冰桶,不但被澆了透心涼,還發出滋滋的尷尬聲音,像是在嘲諷她一樣。老大這話擺明了,這裡除了她和老三以外,全是她的人,且就這麼幾個人。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誰的責任?要是傳出去,是不是意味著衝她宣戰?二皇女牙齒快咬碎,老大這狂放不羈,陰私拖到明麵上反倒是成了無用之謀一樣的坦然,讓她深恨不已。她早就被放棄,所以永遠做不到這樣自負狂妄。老三這會兒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連忙表忠心道:“皇姐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一個字都不會從我嘴裡說給彆人。”“皇姐您知道的,打小我嘴就嚴。”“乖。”裴涼摸了摸她腦袋。舉起杯子,竟然越發無所顧忌。她笑了笑:“不過倒也不能全怪母皇,她纏綿病榻,不知自己時日。”“為穩固朝堂,自然得順勢而為。隻不過腦子轉不過彎來。”“看在她吃藥吃糊塗的份上,本王不跟她計較。”二皇女冷汗涔涔,恨不得這會兒就把女帝的耳朵放在這兒,聽聽老大這話。可她還得做她那孝女賢孫的模樣。“母皇一世英名,我相信她的每個決定都有章法。皇姐若是心中不快,不如與母皇開誠布公談談?”“自家母女,也莫要互相冷待,讓那奸人有機可趁。”裴涼笑了笑:“你倒是喜歡乾中間說和的事。”“那這幾日你便多去母皇麵前伺候著,興許她能對你改觀。”二皇女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以她的敏感,早看出了女帝對子嗣的無情。那人就從沒有正眼看過她,便是老三還能得一兩分類似‘心思純良’的評價。可她,無論她在外將名聲經營得如何,無論在民間她是何等寬厚賢明的皇女,但這些在女帝眼裡,全都視若無睹。甚至偶爾提起,也是那副看小孩兒演戲的輕嘲。母皇早知她本性,可毫不在乎,任由她在黑泥裡沉淪。此時老大一句話,仿佛是剝開她虛偽的外衣,漫不經心的瞥一眼,又給她把遮羞布蓋回去一樣。二皇女麵紅耳赤,不敢跟老大硬剛,隻得將話頭轉到老三身上。“皇姐也不必遷怒我等,我不過一說,你不耐煩倒也不妨礙,隻是也得顧慮下三妹的心情。”“她懵懂無知,今日突然受命,也是惶恐不安,皇姐對母皇如何作想也罷,三妹卻是無辜。”三皇女聽完,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想不到點子上。此時就聽皇姐開口道:“她可不無知。”裴涼看了眼三皇女:“就算沒有彆的原因,母皇選擇三妹當那太女,也是理所當然。”二皇女真想嘲諷她虛偽。卻聽她繼續道:“老三富有憐憫之心,心係天下蒼生,悟性也好,正是開竅的時候。難得的是對的事她會執著己見,且富有耐心。”“這都是一個優秀帝王的要素。”“所以並不是老三不好,隻是本王更好罷了。”三皇女聽了臉上露出雀躍害羞的表情:“我,我哪有皇姐說的好。”二皇女忍耐到極限才沒有用看傻子的表情去看太女。隻是她心中越發不忿,方才裴涼說的話,隻包含了她和老三。也就是說在她眼裡,便是老三這等蠢貨,也是有一絲為帝資質的。而她卻沒有。二皇女險些將手攥出血來,隻能極力往好處想。老三現在就是傻子,可權利動人心,她成了太女,周圍人的阿諛奉承,還有隨之而來的特彆對待,傻子也會知道權利的妙處。如今老大在她眼裡淫威深重,如同高山仰止,可她總會有身為太女自覺地一天。那時候,老大今日的這番狂言,就是老三心裡的刺。正扭曲快意,就聽老大又將話題落到周駙馬身上——“妹夫大婚至今,可曾出宮省親?”周駙馬難免露出一絲沒落:“並未有過。”便是他爹來宮中看他,也是寥寥無幾,二皇女慣會磋磨人,又豈會讓他自由見家人?涼王聞言便不讚同的看著二皇女道:“你一天的到處端水,端得還七灑八落的,左右不是人。”“便可見你不是乾這事的料,成日裡在宮中事也不多,倒不如多體貼下妹夫,多帶他回父家走走。”裴涼起身,似笑非笑:“畢竟媳婦求嶽家辦事,自是得好好表現,對相公鞍前馬後才是理。”“哪有軟飯硬吃的道理,既有求於人,又想逞威風,天下若是有好處占儘的事,那也輪不到二妹。”“你說是吧?”二皇女臉上是瞬間如同白紙,眼中不可抑製的露出驚恐。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但看老大那眼神,二皇女便知她並不是隨口一詐,而是——此時二皇女如芒在背,甚至連老大老三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駙馬已經送了兩人回來了。二皇女抬頭看了他一眼,駙馬長得是不差的,婚前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人。隻是這一股子喪氣她看了厭惡。此時這賤人,臉上竟然帶著些許的笑意和紅暈,一見自己視線過來,甚至來不及收斂。想到當著自己的麵,老大都不知收斂的勾引,還不知道出去這會兒又說了什麼。二皇女臉色越發陰沉,周駙馬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剩下的隻窒息的沉默。二皇女起身,慢慢走近對方。隨著她的靠近,周駙馬的身體竟然微微發抖。她冷笑一聲,一巴掌抽了過去——“賤人,見到自己妻主這番喪氣德行,在涼王那裡倒是浪蕩親近。”周駙馬捂著臉,沒有說話。二皇女還想打他,卻突然想起之前老大給的警告。隻得悻悻的放下手,嘲諷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有涼王相護,我這個廢人自然奈何不了你。”若是一開始,周駙馬聽著她這自怨自艾的話,還會想要寬慰否認。可現在他全明白了,這人就是條懦弱無恥的毒蛇。他不說話,二皇女卻不放過他,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表情險惡道:“攀上老大,你是不是很高興?”“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與蘇公子交換,好你嫁的是老大才好?”周駙馬忍不住心中冷笑,明明她自己才是對蘇家之勢垂涎欲滴的人。他這幅死人樣更是激怒了二皇女,她冷笑:“莫要以為老大敲打一番,我便不敢動你。”“不過她倒是提醒了我,你怕是真能派上點用場。”*裴涼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不過幕僚們都還等著他,今天的形勢怪異,整個京城已經炸開了鍋。或許最平靜的反而是事件中心的裴涼和三皇女。裴涼晃悠大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不少,應對幕僚的時候,自然更加順暢。花了整整一晚上的功夫,裴涼從幕僚的口述分析以及書房的資料記錄,差不多將原主的事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兩天就沒有空閒了,她作為新娘需要做的準備不少。原主辱了蘇公子名節,強娶人家意圖逼蘇家站隊。雖然倉促,但畢竟是皇家與當朝最大權臣之家聯姻,氣派自是不會小。連軸轉的忙了兩天,到了大婚當日,按規矩涼王自然得去見女帝一趟。女帝這病,是真的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就是裴涼來時,女帝也未下床,隻是半躺著,一頭花發,臉上雖布滿皺紋,卻也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一雙眼睛便是重病也掩不住裡麵的精明和成算。燕皇夫也在,他今日穿了一身正式的華服,魅惑上挑的眼看過來。視線落在裴涼一身紅色的婚服上,冷哼了一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純粹看她不慣。燕皇夫跟三個皇女關係都不好,這也不是秘密。除了燕皇夫之外,太女二皇女也在,女帝身側還站了個人,是個仙風道骨的道人模樣。看過來的時候,眼神也帶著審視。女帝咳了兩聲,平複了下氣息,方才開口道:“朕還以為你今日也不會來。”“獲封親王,也不來謝恩,可是覺得親王這頭銜辱沒了你?”女帝一開口,寢殿內所有人呼吸都放緩了,誰都沒料到涼王大喜之日,皇上竟直接發難?眾人都等著涼王麵色惶恐的請罪。可對方卻散漫一笑:“還行,挺滿意的。尤其滿意我的封號。”【涼】周圍甚至有人抽了一口冷氣,沒料道涼王居然敢陰陽怪氣。殿內一片死寂,女帝眼神也眯了眯。可天地良心,裴涼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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