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這會兒就像脖子被掐住的小貓仔一樣,一臉的傻逼和驚嚇。當然這表情他今天已經做慣了,按理說應該不值一提。可連續被這幾個信息量龐大的消息擊中後,心中的震驚懵然又跟方才不是一個量級了。他先腦子裡捋了捋,然後結結巴巴道:“江家當時是裴總滅的?”這事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在場的人,除了江遜以外,真正對於江家覆滅痛徹心扉的人,應該約等於沒有。江遜的子女大部分當時還沒有出生呢,即便江家是自己父族,但聽了頂多唏噓一聲,要說有多大真情實感的惋惜仇恨,那是不可能的。而唯一在乎的江遜——不提也罷,江遜的意見一貫沒人在乎。於是就見他們仨人神色各異的點了點頭,此時江憶也找了過來。手裡拿了一遝東西,見狀直接塞了一張給江念。江念正茫然,就聽她說:“喏!這是江湖周報第一期的首發版,當時還叫江湖月報呢。”江念傻乎乎的接過,就看見上麵首版頭條便是詳細描述了江家覆滅原因,其中又牽出當時那場焚天門策劃數十年之久的曠世陰謀。之前就說過,江念雖然習武,但是並不混跡於江湖,他娘與江湖中人也早沒了聯絡。對於江湖之事並不清楚,就更不要說這些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了。江念那是看得心潮迭起,連連驚歎。這報道裡麵的信息量之巨大,關係之混亂,裴家在裡麵所扮演角色之奇葩,簡直歎為觀止。看完之後便明白了,裴江曹三家先是聯合起來把韓家滅了,然後裴家出了裴總這麼個大義滅親爹的奇葩,滅完親爹後又自首順便把江曹兩家給踹了下去。江念根據報道事情就比較平麵化,但這有點好處就是,不容易被裡麵信息量太多的彎彎繞繞給乾擾。於是江念一臉茫然的問:“那既然韓家也是裴家滅的,江家也是裴總滅的,如今韓總跟了裴總,爹也跟了裴總,裴總這是算吃絕戶嗎?”三個大人臉上的笑意一僵,饒是裴涼臉皮厚,都經不起小孩兒明亮的眼睛這麼注視的。這麼一聽好像真的有點內味兒了,一時間恍惚裴涼都以為自己是個絕世大人渣。估計是看現場太尷尬,江念體貼的轉移了話題,他又問:“那焚天門的長老又是怎麼回事?我母親仿佛先前有一任,就姓胡。”這話一問,誰知道根本不需要江遜他們回答,江憶便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你啊。”說著又遞了一版報紙過來:“來,這是江湖八卦報初版,當時是作為江湖月報的副刊發售的,就是解釋一些不方便放在嚴肅台麵解釋的八卦。”“比如吧,望秋派落網事件,有一處關鍵隻提了一句‘根據江遜提供線索’就略過的,八卦報裡就詳細解釋了這線索的來源,還有胡長老得知被妻子戴綠帽之後的精彩反應,描述得是繪聲繪色,猶如親臨。”“原來你就是當初胡夫人綠了胡長老生的兒子,久仰久仰!”江念就跟接過一塊烙鐵似的,整個身上毛都炸開了。原來他還不是生活在隨意一個城市,存在感不起眼,若不是自己來尋,恐怕沒人會知道他是誰的,江遜這眾多子嗣中普通的一員而已。相反他從出生開始,身世就被人得知了,並且有八卦版麵用了大幅篇章書寫,用來津津樂道。江念一目十行的看完,要上麵不是跟他身世深切相關,他都想直呼刺激勁爆了。但報紙上還算有良心,可能是為了保護他們孤兒寡母的生活,並沒有透露胡夫人的具體信息。他們現在生活的地方也離當初那望秋派附近的縣城很遠,從江念出生之前就搬了過來,從此隱姓埋名,多年來江念倒是並未被人指點打擾過。多少也算是這把江湖八卦利用的淋漓儘致的斬月公司的良心了。然後江念又翻了好幾版八卦報內容,好家夥,前期基本上都是靠他爹當年的豔情八卦和眼前裴韓江三人的三角糾纏養活的。中間穿插六扇門神捕,盜聖,江南男花魁的支線,筆觸之香豔,關係之混亂,讓人大呼過癮。看完這些陳年舊報江念就知道為什麼這玩意兒禁止未成年購買了,實在是對於小孩子建立正確的倫理觀破壞力太大了。尤其是看到他爹以前的情史,雖說一看他如今子女的身份便明白他當時得有多風流,口味多奇葩,但看到他甚至跟家裡的女性長輩幾乎都有一腿的時候。江念還是眼前發黑,腦子恍惚。這樣不行,江念覺得,這些事雖然歎為觀止,但說到底都與他不相關,他不應該被這個吸引注意力的。隻怪江憶一股腦的把這麼多報紙堆上來,他一個小孩兒哪裡見過這陣仗?最後江念穩住心神,問江遜道:“我就問一句,當初您是因為任務才接近我娘的?”江遜毫不猶豫的點頭:“是啊!”這特麼還不如偷人呢,好歹偷人那是他自願的。他這種任務之外的產物又算是怎麼回事?江念眼睛裡一下子包滿淚水,哇的一聲就哭著跑出去了。江遜一臉莫名,這麼脆弱害羞真的是他的種?莫說十六歲的,當年他六歲的時候也沒有這般純良的。結果回頭,就看見裴涼一臉不悅的看著自己。“怎麼?把人小孩兒氣哭好意思?”江遜心裡一麻,看樣子裴涼對那小孩兒前所未有的滿意啊?也是,那小孩兒跟自己長得最像,若是論好相貌,當屬他一眾子女中前三了。且跟他是完全相反的類型,有他做著比對,那刺激不是攀升?江遜那腦子裡,想著怎麼把裴涼勾引過來那是已經走火入魔了。聞言便立馬追了出去。江念也沒有跑多遠,大門外麵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他這會兒不想看見人,於是就從另一邊,直接往酒店私有的湖邊跑。一邊跑一邊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看著好不可憐。江念這會兒甚至懷疑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人家是理直氣壯來尋爹的,他能嗎?他甚至不清楚他的出生是不是他爹樂意的。正在湖邊踹著石頭,就感覺到周圍多了一個人的氣息。江念連忙抬頭,便看到他親爹站在樹上,緩緩的落了下來。白衣翻飛,風華絕代,也難怪當初那麼多女人心甘情願跟他偷,便是現在,他若是想,十六年後再來一波尋親的住滿‘小蝌蚪找爹爹’都不成問題。江遜一雙眼睛看過來,作為一個渣男,還這麼保持長青魅力的秘密就是——他渣得坦坦蕩蕩。一般人多年後聽到無數子女的質問,多少會內疚心虛,不敢直視對方清澈的眼睛吧?江遜不,他仍是跟當年一般,那時候一身魅力是用在女人身上,如今對著自己的子女,一雙深邃多情的眼睛看過來。仿佛你是他期盼已久的珍寶,他說過對你的存在知之甚詳,哪怕你知道他所謂的年年維係,源源不斷的生活費以及經營周圍舒適的環境的成本全走的是公司的賬,根本不需要他費心一絲一毫。但感情上還是忍不住心想,自己或許是被生父關心著的吧?江遜輕笑一聲:“才說了一半,你就跑出來了,你呀~~”最後這句‘你呀~’說得那是寵溺中帶著無奈,那一個對親爹抱著憧憬孺慕招來的人能招架得住?即便這短短一兩天內已經深切知道了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渣,但江念還是小臉一紅,心裡難以克製的升起一絲雀躍。但嘴上還是逞強道:“你出來找我乾什麼?反正我本就是無所謂的一人。”江遜聞言回答他道:“怎會?你娘於我來說是特彆的。”江念一臉迷惑,就聽他爹幽幽道:“我最初接近你娘確實不懷好意,也確實從她哪裡得到了重要線索。”“並且正是這些線索,補齊了當初那人布局中最重要的一環,接著望秋派被連根拔起,焚天門數十年陰謀一去,我江家也沒有了存在價值,便一並被除去。”“誠然,這根本的原因還是因果報應,江家滅人滿門,最後還流下幾支血脈,無辜家人也得以幸存,即便被貶為奴籍,卻有裴家接手安頓,雖則沒了往日的顯赫奢侈,但到底保住一條命,得了賴以為生的工作,也不用落到不堪之地受人欺辱。”“但即便如此,多少還是意難平,若當初沒有這一趟,是否江家——”江念忍不住陷入了江遜的悲傷之中,確實,有誰能受得了自己出力送自己家族走向末路的。雖然即使沒有這份證據,江家也最多是多苟延殘喘一陣罷了,可唯獨這裡麵有自己的功勞,是最讓人崩潰的。江家雖然惡貫滿盈,但對於他爹來說到底是生養自己的家族,這種事他爹可能隻會比他更難受。於是江念心裡的憤怒被衝散了大半,轉而有些不知所措了。要說孩子還是太年輕單純,若是裴涼和韓未流在,江遜才第一句話就知道這家夥打的什麼主意了。這第一招,先是緩和孩子不甘鬱氣,這家夥慣會使用哀兵政策,惹人憐惜,臉都不要了。不但對女人使,對兒子也舍得下臉。果然,江念完全鑽了套,順著江遜的話,語氣有些彆扭的問道:“那,那你是不是挺後悔跟我娘在一起過的?”江遜卻搖了搖頭,眼裡一副聖母般救贖世人的憐憫之光。“並不,我與你母親之緣分,雖始於任務,但對她的欣賞和當時的情義是不假的。”“你母親是個特彆的女人,如若不是我招她,她此生定不會行差踏錯半步,到了至今仍是貞潔賢淑的胡夫人。”“唉!說到底是我害了她。”這話雖然字字句句都在說著自己的責任,但江念聽了卻已經完全責怪不起親爹了。因為他注意力被‘胡夫人’三個字吸引。然後不可避免的被引到進入了一個假設境地。如果,如果他娘跟他親爹沒有這段,如果她娘一直做著她的胡夫人,如果她娘沒有生下他。那麼他娘現在會是什麼光景?首先那姓胡的因犯下多重重罪被斬首,他身為望秋派長老,當初汪掌門一係,惡貫滿盈,絕無逃過審判的可能。姓胡的一死,他娘便成了寡婦,且沒有自己的子嗣,家中親人也早已過世,恐怕隻能看著胡長老原配子女的臉色過日子。這都算好的,那胡長老原配子女與他娘一般大,毫無情分,又如何會善待她?給一碗飯吃那都是大發慈悲,若是更心狠的,奪她財產將她趕出來,他娘一個弱女子又無家族依靠,與乳娘奶奶一起流落街頭都不是沒可能。反倒是有了他,胡長老被抓之後,斬月公司出於對江遜子嗣還有重要證人的保護,將他娘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不但有長期的經濟資助,還為他的成長環境操碎了心。小時候江念不明白,但現在長大了,自然回憶起來,他們那時候孤兒寡母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為何這般適應良好,鄰裡和善,生活閒適,小時候上學堂有過起哄嘲諷他沒爹的官家子弟,第二天就被父母押著過來道了歉。這後麵的一幕幕,細想之下,哪裡是他娘一個弱女子能經營起來的。可以說他和他娘多年來都是被嗬護著過著殷實自在的生活,那麼現在追根刨底,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寧可他們當初沒有牽扯這話的。因為如若沒有這目的不純的牽扯,那麼現在他娘的處境怕是淒涼無比,江念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場麵。他娘心裡也該是清楚的,所以讓他來尋爹之前,交代他先不要多打聽。怕是他娘也清楚了他親爹為何接近自己。但無論在外人看來是如何的不懷好意,就結果來說,他娘卻是被這因緣救出了無解的泥潭。想到這一點,江念心裡基本上算是怒意全消了,若真的能重來一次讓他自己來選擇的話。那,那還是維持原樣的好。這便是江遜的第二步,你不是對現狀不滿意,那就讓你看看如果沒有他這人渣乾的渣事,回到原本的軌跡事情是什麼樣子。都不用他自己多說一句話,他的渣事在兒子這裡就已經合理化。並且今後不會再糾纏這個問題不放。可見其陰險,簡直是裴涼都拍馬難及的。接著江遜又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要質疑自己的存在,你是很重要的。”“你娘當初與那姓胡的老夫少妻,無有子嗣,雖生活算是富足,卻也看不到未來希望。整日憂鬱歎息,愁眉不展,有你之後便全然不同了,我能感受得到。”江念眼睛一亮:“您當初離開之前,已經知道我存在了?”江遜笑了笑:“自然,我還知道你娘把出滑脈那日,整個人簡直如獲新生,雖然她瞞著我,但我能感覺出來。”“你娘對我或許有情誼不假,但我卻是次要的,便是再如何,也不能讓她愁眉儘展,唯有你的到來做到了。那時我便知道,你娘真正需要的不是男人的安慰,而是子嗣的慰藉。”江念又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來?確實他印象之中,娘親沒有那等抑鬱不展的愁苦思緒,反倒是每日都樂觀開朗,乳母奶奶也是,整日帶笑,待人和善。否則江念也不會被教養得這麼單純樂觀。但偶爾也會跟他講以前的日子艱難,並不掩飾江念的出生給她們娘兒倆帶來的希望。再結合親爹的回憶,江念自然明白了,當時怕他娘對親爹也是抱著借種的心思,倒是沒有想過給他親爹長長久久。生活中頗多感慨感激,那也是對斬月公司的,想來他娘其實什麼都明白。江念頓時連一點抱怨的情緒都不敢有了。照這麼論起來,他爹雖則不懷好意,但占儘便宜的倒是他們娘兒倆啊。他要的是扳倒望秋派的秘密,他娘何嘗不是借他的種生子好讓自己有個依靠?江念心虛了,頗有些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接著就老老實實的跟著江遜回了酒店,也不敢彆扭了。回到大廳後,見裴總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江念有點臉紅,囁嚅的道了聲:“方才我失態了。”裴總對他卻是溫柔又體貼:“無礙,是你爹自己口無遮攔。”又瞥了他爹一眼,態度可就沒這麼好了:“跟孩子解釋清楚沒?”“解釋清楚了。”江遜一笑:“他已經想通了,我與他母親好聚好散,各取所需。我要線索,他母親要子嗣——”江遜話沒說完,他的好女兒江憶便突然問了一句:“說起來我近日一直在研究當年之事,有一點比較好奇,爹爹既然在此可否為我解惑?”“爹爹是怎知胡夫人想借種生子的?以爹爹麵上體貼,實則薄涼虛偽的性子,該是不會去真正考慮女人長遠的訴求的。”要他能考慮,也不會今天子女滿天飛的場景了,如果不是裴總給他兜底,怕是在場不少小孩兒會因為小時候沒有親爹負責被人排擠或者過得淒苦恨他,到時候來尋親的那怕就不是和平的在‘小蝌蚪找爹爹’共處,而是提刀上門了。這親閨女說的話,江遜絲毫不以為恥,反倒是這個閨女機靈明白,長得也漂亮,與那一般遺傳了生母蠢笨智力的不同,倒是頗有他的聰明。因此這閨女雖則一貫對他鄙視,說話也是拆台居多,但江遜在一眾子女中,倒是最喜歡這閨女。聞言便回答道:“當然知道,主意便是我替她策劃好,側麵想方設法遞給她乳母,再由她乳母親自說服的。”“否則哪有這般容易?”江念一聽,隻覺得自己方才的心虛感動都喂了狗,結果還特麼是你搞出來的陰謀?此時便聽韓總冷笑一聲,對江憶道:“凡事你都不用問你爹,直接以最大惡意猜想便是,絕對沒有錯。”江憶受教的點了點頭。裴涼笑著問她道:“你鑽研這些如何?以後是想做記者?”江憶點點頭,對裴涼確實乖巧而憧憬:“嗯!”又疑惑道:“不過爹爹方才為何去追三念?我記得先前一念四思六不悔生氣跑走的時候,你都沒去的。”江遜毫不介意:“他們仨不好看,性子也不討喜。”不好看當然僅以江遜對子女的標準,實際上在外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江念一聽還以為自己格外受到偏愛呢,即便是因為膚淺的外貌,心裡也稍稍好過點。可江憶卻瞬間明了:“嗯,知道了,爹爹是覺得三念更能增加你的競爭力。”江念一懵:“什,什麼競爭力?”就聽韓總嗤笑一聲道:“手下敗將垂死掙紮罷了。”江遜聽他這話,是絲毫沒有麵對女人和小孩兒的精明了,冷笑一聲道:“你繼續嘴硬,你渾身上下也就嘴硬了。”“看著我江家逐漸發展,心裡很是著急吧?”韓未流皺眉:“也就你這種不要臉的能說出這等話,阿涼幫你養的十幾年孩子,居然好意思腆著臉利用。”江遜一臉你奈我何:“那又如何?你不過是仗著一身易容,甚至還卑鄙無恥易容成我,擠壓我的競爭力。”“可惜便是形似,你能還原我的柔情和技術嗎?有種你讓她來試試我這正貨?”韓未流看傻子一樣看他:“你是腦子被驢啃了一半,還是想好事想瘋了?”江遜提著這就是氣:“這麼多年她被你把得死死的,現在也輪到我出頭了。”“行,我江遜一個人競爭不過,就生一堆出來,不就是仗著人多?”說著還拉過江念:“我等父子長相一樣,且有時空穿梭之感,風情各異,父子一同上陣,不怕乾不過你。”江念頭皮都麻了,方才的話他每個字都聽得懂,為什麼結合起來,他便有種羞恥自儘的感覺?回頭向江憶求助,隻見這家夥眼睛晶亮,一臉興奮,就差搖旗呐喊‘打起來,打起來!’江念再看看自己親爹,他錯了,他真的不該對這人渣產生哪怕一絲的幻想。果然,還是回家吧!*裴涼脫離武俠世界的時候,心情倒是不錯。雖然也是古代,但牛頓管不到的地方,多少還是比一般古代方便的。單論生活體驗,倒是比第一個古代世界好一些。畢竟第二個世界的時候,她為了以後古代副本能好過一些,可是花了大量的時間了解工業發明,幾乎算得上半個專家了。不過講道理累也是真的累,因此裴涼睜開眼睛,發現麵前的環境符合現代社會的要素時,倒是鬆了口氣。至少不用為了改善生活品質太過耗費時間了。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因為接收原主記憶的同時,劇情並沒有傳過來。裴涼挑了挑眉,便問道:“怎麼回事?上個世界劇情缺失就不提了,現在還能直接不給?”雖然劇情她無所謂,但屬於她的利益卻是不能被隨意克扣的。係統便回到道:“此次世界過於特殊,不是沒有劇情提示,而是劇情過多,怕宿主會產生混亂。”“哦?怎麼說?”“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不止一個女主角。”當然,這些世界的背景都是言情,視角當然是以女主那邊為主。像前麵三個世界都是如此。但假如女主不止一個,每個女主都是自己中的主角,倒也確實會引發混亂。是這個邏輯不假,但裴涼豈是這麼容易上當之人?她笑了笑:“我這是,被人盯上了?”係統沉默了一會兒,也不奇怪她猜得出來。實際上裴涼太過顯眼,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她的任務套路就跟彆人不同。人家是借著劇情走女主的路,讓女主無路可走。聰明點的當然也會隨著大流經營,讓自己脫離劇情便也能維持競爭力。但是她麼,好家夥,直接把副本當做自己的小白臉養成遊戲,完全違背了遊戲的設計初衷。雖然就任務完成——倒也沒什麼不對。但第三個世界確實就被盯上了,給了她一份殘缺不全,重要線索缺失,留下的內容卻極具誤導性的劇情。原本韓未流就是司徒琸,正道複仇君子與魔教嗜血狂徒是一個人的秘密揭曉幾乎是最後了,在前期劇情不但沒有為這埋過伏筆,甚至處處乾擾。對於夏雲紗的身份關鍵,以及毫不起眼的望秋派才是最終大boss的揭秘,也是缺失的。哪知這家夥一去就把人給揪了出來,三年之中把人隱藏boss壓著打,整個世界最大的身份秘密,她一眼就看出來了。甚至整個江湖絲毫沒有流血,就一連解決了魔教正道對立危機,以及焚天門籌謀數十年的陰謀。最後還在武俠世界大搞工業,武學科學的結合,發展數十年,到她離開的時候,那真是遊戲裡都不敢這麼編的浪漫情節。因此她的評分極高,這個世界本來劇情缺失就是難度極高的世界,好幾位優秀的宿主折戟於此。大多是太過相信劇情裡麵的錯誤引導,沒有發現望秋派這個幕後黑手,還有渾然不知韓未流司徒琸是一人,自己為聰明,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最後滿以為自己攻略成功,到頭來卻萬劫不複。但這些巨坑和重大難度,到了裴涼這裡,似乎完全都沒有起到應有的價值,更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她表現顯眼且離經叛道,有人盯上她,也有人想要對她‘撥亂反正’。因此她經曆一個難度副本,原本按照規矩這個世界應該相對輕鬆擁有休息的,卻反倒更為艱難了。係統雖然被裴涼禁言,但是自己帶了這麼一個競爭力強大且大方的玩家,豈能不重視?並且看裴涼給小白臉們花錢大方,它也眼熱不已。它這麼辛辛苦苦的打工,賺的那點才夠喝稀飯而已,隻恨自己為什麼是區區係統而不是副本男主角。它也想吃軟飯嗚~於是便討好道:“你猜到便好,不過你放心,凡事都講規矩,既然給你提高了難度,那必然得提升報酬。”“我已經替你爭取了,這個世界如果成功,那便是三倍積分,且上個世界本來就是雙倍難度,某些人還想打馬虎眼,經我極力抗爭,最終給你爭取了一個福利,你猜是什麼?”裴涼隻覺得好笑,這會兒係統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傻缺了,如若一直這般懂事,倒也可以考慮不用一直開著免擾模式。便問:“什麼好處?”“此次雖然沒有劇情線索,但可以有個提示,這是末世副本,且你有一次抽獎機會。如果抽到異能的話,加上原主本身就會覺醒的異能,可能就是雙異能啦!”裴涼點了點頭:“這麼好?抽獎輪盤給我看看?”話音剛落眼前出現一個圓盤,上麵十二個格子。“嗯!倒是可能抽中異能,不過十二分之一的可能罷了。”係統有些訕訕,因為那裡麵雖然有幾個好東西,但大部分的選項卻並不怎麼美妙。甚至最過分的是大衣一件,匕首一把,救生圈一個或者打火機一枚之類的求生道具,但看這眼前的場景,這些玩意兒現在立馬自己就搞得到。但裴涼確實若有所思:“這輪盤裡的東西,確實都是有用的對吧?”“對啊!”“那看來這船要沉。”“你怎麼知道——”係統下意識驚叫,又連忙閉嘴。但好在裴涼卻沒有嘲諷它,隻是喃喃道:“不能沉啊,我可不喜歡泡在水裡。”她點了點頭:“謝謝你們抽獎人的安排,得到的信息很有用,甚至有點超過這抽獎的價值,我很滿意。”“好了,來抽獎吧。”係統也不敢問,係統也不敢說,反正現在它身後某個高層,這會兒是要氣死了的樣子。輪盤轉動了一會兒,在裴涼的示意下停了下來。係統發出欣喜的聲音:“果然是身負黃金律的女人,歐氣就是濃。”這麼多無用選項,其實真正有用處的就兩個半,一個是免費贈送一個異能,另一個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內力,最後一個是韓未流的易容術。為什麼說兩個半?因為韓未流的易容術,她自己就會。這麼有用的技能,她豈會不想著學?隻不過不會虧待小白臉,學了這般技能,也給出更多好處罷了。最後轉盤中間的指針,赫然指向的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內力。雖然長遠來說,或許多一個異能更好,並且末世武功再高也乾不過機槍,且異能覺醒本就會伴隨基因解鎖,身體素質的質變,到後期可能有些雞肋。但對於末世前期,確實是很實在的好處。裴涼頓時感覺到那股熟悉充盈的內力注入身體,才剛剛適應的原主身體變得更加輕盈起來。此時裴涼身處一艘豪華遊輪,這裡是一個舞會現場,整個大廳金碧輝煌,典雅奢靡,頂級的小提琴手在演奏著美妙音樂。身著筆挺西裝和華麗禮服的客人們穿梭其中,或是三五舉杯閒聊,或是在賭桌上對弈怡情。遊輪上的客人都是上流人士,各界精英,當然原主也不例外。她是一名舞蹈家,當代傑出的天才舞者之一,在業內很有名。近日她與未婚夫剛剛訂婚,正享受一場甜蜜遊輪旅行,跟著一起的還有原主的妹妹裴凝。大概十分鐘前,未婚夫鐘安借口衣擺被冒失的侍應生弄臟去洗手間清理,而裴凝也借口透氣出了大廳。原主是醉心舞蹈,心思單純的,可裴涼卻不同。單從原主記憶裡就能看出未婚夫與妹妹是早有奸情,那未婚夫也算是出身顯赫,主動追求的原主。以原主的美貌與才名,當時也算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話。與之相對原主的妹妹就平庸得多,當然外表是漂亮的,可與某一領域的成就舉世矚目的姐姐相比,便就是普通人了。原主覺得姐妹倆感情親密,妹妹除了以前還小的時候霸道偏激,長大倒是乖巧懂事了。可在裴涼看來,對方隻是長大了學會隱藏自己的敵意而已。征兆如此明顯,原主卻毫無察覺,這遲鈍倒也罕見了。不過二人同時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讓裴涼有些意外。裴凝臉色變得冷漠,對鐘安也疏離冷淡,裴涼看得出來,這可不是女人欲擒故縱的戲碼,那渾身的姿態,是真的恨不得跟對方劃清界限的樣子。鐘安的神色就相對正常多了,他臉色陰沉,時不時看向裴凝的眼神,帶著一種對對方不識抬舉的不可置信。隻是見了來到裴涼麵前後,才稍作收斂。裴凝從適應的托盤裡拿起一支酒杯,衝裴涼和鐘安舉杯道:“姐姐,我祝你和鐘安百年好合,白頭偕老。”說這話她的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真誠。上輩子鐘安是她姐姐的未婚夫,是沒了她姐姐做為紐帶,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觸到的豪門金龜婿。虛榮和嫉妒讓他對鐘安執著不已,但重來一世,隻覺得這玩意兒就是個笑話,還是還給姐姐的好。她現在心中真正的男人——腦中思緒還未轉開,便聽到她姐裴涼道:“客氣了吧?這麼個玩意兒,咱姐妹輪流玩玩而已,怎麼還當真了呢?”“……”“???”
第81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