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帝流漿的真相(1 / 1)

晏子修對這兩條消息一點印象也沒有,看時間是晚上六點發出的,那時的他正在睡覺就更不可能發了。

他又看了幾遍,然後坐起身按亮了台燈。

這時的晏子修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是睡在和景紹辭的那個臥室裡,而是在客房。

能在他睡覺時挪動他的,從來就隻有一個人能做到。

晏子修眸光黯了一瞬,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然後嘴角扯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甚好……甚好。”

如果景紹辭能就此遠離他,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他嘴上一遍一遍的說著好,但心底的悶痛卻讓他喉間酸澀的喘不上氣。

晏子修蜷起腿,然後用手抱住把臉埋了進去。

在他按亮台燈的瞬間,景紹辭就從手機上的控製界麵看見了。

他默然的看了片刻,收回目光後,景紹辭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去客房。

晏子修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房門被一隻大手推開。

景紹辭走進來就看見了他這個姿勢,立刻放下手裡的碗坐到了床邊。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晏子修身體僵了一瞬,然後機械般的一點一點抬起頭來。

還是那雙熟悉的黑眸,裡麵卻盛滿了焦急和擔心。

握在他胳膊上的大手帶著溫暖的觸感,讓他安心也讓他痛苦。

晏子修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晏晏。”景紹辭的大手微微收緊,“如果你不想跟我說話,我叫爸媽來可以嗎?”

晏子修的瞳仁動了動,過了好一陣才開口道:“你明明都聽見我說那些話了,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景紹辭的大手顫了顫,然後從他胳膊上鬆了開來。

他沒有像晏子修想的那樣離開,而是起身從一旁拿起剛才放下的碗,然後又坐了回來。

“你睡了一天,肚子應該餓了,這個是紅豆小圓子,我下午剛學會的。”

晏子修在飲食上從不挑剔,但景紹辭卻知道他喜歡吃甜食。

每次隻要有甜的東西,這個人就會多吃兩口。

他修長的手指拿起湯匙,舀起一勺後吹了幾口,遞到了晏子修嘴邊。

見他遲遲不張口,景紹辭看著他道:“不燙,很甜。”

晏子修偏過頭不去看他,嗓音毫無起伏的道:“我手機上的信息是怎麼回事。”

景紹辭收回手,將湯匙放回了碗裡。

“信息是我發的。”

他低頭看著碗裡浸泡在紅豆沙中白白胖胖的糯米圓子,喉間卻滿是苦澀。

“我知道你是故意讓我聽到那些話的。”景紹辭自嘲的笑了笑,“我更知道你絕對不屑哄我。”

他抬眸看向晏子修,“所以我替你把我自己哄好了。”

[拔絲地瓜,我錯了。]

[我不修行了,以後都不會離開你。]

晏子修想起那兩條信息,忍不住閉上了雙眸。

他難以想象當時景紹辭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給自己發這兩句話的,更想象不到,一個人愛的要有多狼狽才會用這種方法欺騙自己。

“你要是討厭,我以後再也不發了。”

晏子修攥緊手指,深吸了一口氣道:“景紹辭,人活一世,總要給自己留點尊嚴。”

景紹辭聽到他這句話,心裡難受的都快瘋了。

但他看著晏子修的目光,卻依舊帶著沉溺的溫柔。

“誰會不想要尊嚴,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他的語氣中帶著無儘的心酸,“因為是我自己選擇愛你的。”

“委屈也好,痛苦也罷,甚至讓我折壽我都願意。”景紹辭嗓音帶上了一絲克製不住的哽咽,“隻要能陪著你,再苦再難都值了。”

晏子修心頭一片倉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的心痛,半分都不能告訴眼前的這個人。

他明明都已經這麼殘忍了,但這人就是要死死的抓著他,哪怕十指儘斷也不鬆手。

過了不知多久,晏子修睜開微紅的雙眸看著他道:“景紹辭,我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可以跟我白頭到老?”

“你給了我全部。”景紹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你傾儘一切,可以做到的全部。”

從晏子修決定給他續命開始,無論是功德還是長生燈,又或是昨晚的那個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景紹辭一直都清楚的知道,晏子修在竭儘所能的留住他的命。

所以就算這個人再抗拒他,再不願意承認愛他,他也不會放手。

最後,那碗紅豆糯米圓子,晏子修還是沒吃。

第二天他才知道,景紹辭之所以把他抱到客房,是因為兩個人原來那間臥室不能住了。

帝流漿那樣的神物既然可以續命,自然也會洗經伐髓。

景紹辭一個下午洗了三遍澡才勉強把自己身上那些黑東西洗乾淨。

但是屋子裡的氣味實在太難聞了,雖然當天就叫了專業的清潔公司來,但景紹辭還是怕臭到晏子修。

“你跟劇組請了三天假,為什麼今天就要回去了?”黎風致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晏子修轉頭看向窗外,語氣平靜的回道:“想多看看劇本。”

黎風致用餘光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在《指天問道》第三次劇本圍讀後,導演單獨找上了晏子修。

“小晏,你其他方麵都把握的很不錯,但就是洛君時對林星然的這個感情,我和編劇都覺得你沒有抓住感覺。”

晏子修前麵接的角色,封殊玄和許競空完全沒有戀愛戲,月與影裡的楚酌雖然有,但表達的方式很外放,而且還有肢體間的親密接觸作為支撐。

但洛君時對林星然卻是很矛盾的一種情感,既愛又恨,還有一種想要而得不到的瘋狂。

但洛君時從一開始就是光風霽月的大師兄,後麵又是太上仙宗的掌門,心裡哪怕愛林星然愛的要死,也不能顯露半分。

在原書裡,洛君時被揭穿真麵目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嫉恨林星然的天賦和機遇。

但隻有洛君時自己知道,他不希望林星然變強大的原由,隻是因為這樣他就能護著小師弟一輩子,對方會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永遠都不敢離開他。

導演跟晏子修聊了很久,試圖用各種角度讓他明白應該怎麼更準確的去表達這種感情。

但晏子修始終是沉默多開口少,導演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等導演走後,韓向琛從裡麵飄了出來。

“大人。”

這幾天晏子修的心情很不好,他早就看出來了。

他避過其他話題不談,開始聊角色問題。

“《指天問道》這本書我已經全部看完了,洛君時確實不好演,對您來說是個挑戰。”

韓向琛雖然一直稱呼他為大人,但在演技這方麵,可以說是一直充當著老師的角色。

以前晏子修演過的那些戲,韓向琛也都看過了,完全沒有演技不說,還浮誇的讓人尷尬。

但現在晏子修的演技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比如以前要演胃疼,21歲的晏子修隻會捂著肚子哀哀叫喚,但現在的晏子修卻能逼著自己額角露出青筋,咬緊牙齒四處找藥。

“感情戲一直都是您的短板,以前演楚酌的時候,很多細膩的眼神都是靠我附體來完成的。”

韓向琛看著他道:“但是大人,我總有走的一天,演技這東西隻有您自己掌握,才能真正理解人物賦予您的那些東西。”

這邊晏子修還在韓向琛的幫助下理解角色,而景紹辭卻驅車去了竹緣齋。

剛一進門就看見殷決慵懶的靠在一個躺椅上,右手三個指尖端著一個細長杆的古製煙鬥。

看見他後,殷決口中吐出一口薄煙,然後將煙鬥在腳旁磕了磕,“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等他不緊不慢的從躺椅上站起來。

“景先生,你來是為了問我關於晏天師的事吧?”

景紹辭一雙寒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是冷漠的點了下頭。

他為晏子修做過的事,他可以什麼都不說,但晏子修為他付出過什麼,樁樁件件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殷決深深的換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他道:“那我就說給你聽。”

景紹辭冷聲道:“不問我要錢。”

殷決勾起紅唇,嫵媚笑了笑道:“他已經給過我求之不得的東西了。”

說完,他就上樓拿了一本古籍下來,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我觀你這通身之氣,想來他那日搶來的帝流漿,應是一點也沒給自己留。”

景紹辭眉心微蹙,“帝流漿?”

“不錯,他那天輸送給你那股涼絲絲的東西,就叫這個名字。”

他翻開那本古籍,放在了景紹辭麵前。

“你看過這書上的解釋後,大概就能明白帝流漿到底有多珍貴了。”

景紹辭立刻垂眸看了起來,在看到其中的一行記載時,他的瞳孔瞬間緊縮了一下。

殷決在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情,看到他這個反應後,滿意的笑了笑。

“道家有三千小世界,我們所處之地,不過是其中渺渺一界。”

殷決靠近了一些,繼續道:“晏天師嘴上說著要拋卻一切認真修行,可這帝流漿能漲百年修為,他卻毫不猶豫的全都給你續了命,景先生,他若飲下這帝流漿,加上他原先的修為便足可以掙脫此間桎梏,逍遙三千界去了。”

他慵懶的用手背撐著下巴,明知故問的道:“我倒是好奇,他到底為何這般執著的給你續命?”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裡清楚,景紹辭隻會比他更清楚。

景紹辭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眼簾微垂,遮掩著眸底翻滾的所有情緒。

殷決挑了下眉,再接再厲道:“你要是以後變心不想娶他了,一定要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排號第一個嫁。”

他捋起自己的一束長發,滿眼崇拜的感歎道:“你都不知道他搶帝流漿那晚打架的時候有多帥,那可是成千上萬隻妖……”

‘砰’的一聲,景紹辭猛地站起身,掀倒了身後的凳子。

他抬眸看了殷決一眼,森冷而狠戾的眸光讓殷決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片刻之後,竹緣齋的門被狠狠甩上了。

殷決看著震動的門框,環起手臂挑眉道:“嘖,可惜了,那麼帥一個天師,以後肯定得為愛做零了。”

這邊,韓向琛挑了兩場戲陪晏子修對了一下。

“感覺還是不對。”他蹙著眉頭道:“洛君時內心雖然要極力克製,但對林星然那種愛意卻必須讓觀眾通過眼神感覺出來,不然就叫麵癱。”

晏子修仔細的想了想他的話,又看回了劇本描述。

韓向琛從側麵瞄了一會他的神色,然後試探的開口道:“其實要看隱忍愛意的眼神,有一個人你可以觀察。”

晏子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何人?”

韓向琛放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語氣中帶了一抹小心翼翼道:“景先生。”

晏子修的眸光瞬間變冷,韓向琛立刻站起身道:“是我多嘴了,大人您慢慢看劇本,我先進去了。”

大約十幾分鐘後,黎風致的手機響了起來。

“子修,有什麼事嗎?”

“我近段時間,”他抿了下唇角,聲音變的有些低沉道:“在B市有沒有通告?”

黎風致愣了一下,正當他打算再確認一遍行程時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有,後天就有一個品牌商務活動。”

晏子修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嗯,那我們明天回去。”

“好。”

結束通話後,晏子修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他在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他不是因為想那個人了,回去隻不過是為了演好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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