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顧時亦鼻腔發出一道噴笑,然後求生欲讓他迅速轉過身去,緊接著肩膀就開始劇烈抖動。
景紹辭麵如沉水,在晏子修說完那句話後,就直接按了掛斷。
“顧時亦。”他此刻的語氣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你是在笑嗎。”
“我,嗚,我沒有,我嗯唔,我在哭。”
顧時亦是真的憋出了眼淚,那種瘋狂想笑又必須要忍住的感覺,簡直是人間酷刑。
景紹辭直接扔掉手機,然後站到了他麵前。
顧時亦先是捂著肚子,接著又半跪在地上,整個人‘痛苦’的就像難產了一樣。
“我可能……是……不行了……景哥,救我……”
十幾分鐘後,顧時亦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
一頓檢查過後,醫生用英語告訴了景紹辭情況。
腹部肌肉急性痙攣,小問題,打一針緩解過來就能出院。
景紹辭聽完,冷笑一聲。
他拿出手機對著病床上的顧時亦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果斷點了發送。
黎風致是第二天起床才看到消息的,整個人頓時既驚又急,擔心的不得了。
他馬上給顧時亦打電話,打了十幾遍卻沒人接,他又換著給景紹辭打,但結果還是一樣。
情急之下,他隻好聯係晏子修。
“喂,黎經紀,我馬上下樓。”
今天是去試鏡的日子,晏子修還疑惑對方為何這麼早就來了。
“不是的,子修,你能聯係上景先生嗎?”黎風致急切的道。
晏子修聽著他的語氣,再聯想到景紹辭昨晚哭了事情,氣息瞬間變的不穩起來。
“發生了何事?”
黎風致把照片發了過來,晏子修按了免提點看了一眼。
“難怪……”他喃喃道。
黎風致一聽,趕緊問道:“子修,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晏子修正色道:“黎經紀,你今天不用陪我試鏡了,你馬上買機票去Y國,顧時亦可能病的很嚴重。”
黎風致一聽,眼圈瞬間紅了,“景先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但是他昨晚哭著給我發視頻了。”
黎風致這下連臉色都白了,連景總都哭了,顧時亦一定是查出什麼絕症了。
晏子修聽著他顫抖的嗓音,先安慰了幾句,然後立刻去往樓上的臥室。
景封易和謝莞歆也剛剛起床,聽到敲門聲後,景封易去開了門。
“小修?”
晏子修的神情十分嚴肅,“爸,您可否幫忙聯係一下景紹辭的秘書,我有急事。”
十幾分鐘後,總機秘書就把所有信息都發到了晏子修的手機上,包括景紹辭的日程安排,酒店入住信息,還有參會行程等等。
他大概掃了一眼,然後就馬上發給了黎風致。
晏子修回到臥室後,拿出了八卦盤。
他本想卜個吉凶,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顧時亦的八字。
晏子修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將手裡的銅錢分六次灑入八卦盤中。
片刻之後,他的眉心深深的蹙了起來。
如今景紹辭的命格天勢,他是一點也算不出來了。
晏子修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又為何偏偏是景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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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黎風致上飛機前,兩人還是處於失聯狀態。
總裁助理這邊接到電話,聽完事情後,隻好大半夜硬著頭皮去房間敲門。
顧時亦入院的事並沒有驚動其他人,所以隻有景紹辭知道。
腹部肌肉急性痙攣雖然聽著嚴重,但其實就跟腿抽筋是一個性質,沒過半個小時就好了。
兩人晚上從醫院回來,顧時亦知道自己出了餿點子,所以故意借著感情話題拉著景紹辭一起喝酒。
景紹辭酒量差,顧時亦也好不到哪去,幾杯下去兩個人就都醉了。
手機放在外套裡,睡的正熟的兩人誰也沒聽見。
門鈴響過好幾輪,景紹辭才黑著臉從床上坐了起來。
打開門後,助理拘謹又小心的問道:“總裁,您沒事吧。”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大半夜的,助理緊張的腳指頭都摳了起來,“晏先生先前打電話到公司,說是聯係不上您,有些著急。”
一聽是晏子修,景紹辭眉心飛快的蹙了一下,然後轉身回房間找手機。
在看到二十幾通未接來電顯示後,景紹辭順手撥了回去。
此時的晏子修正在試鏡,因為換了衣服,手機沒在身邊。
景紹辭打了幾次都沒人接,便返身走到門口。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助理搖了搖頭,“但晏先生好像真的很著急。”
景紹辭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助理離開後,他又給黎風致打了電話,但是卻處於關機狀態。
是不是晏子修遇上了什麼麻煩?
一想到之前那次溫泉彆墅的事,景紹辭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他大步走到臥室,然後一把將睡的正死的顧時亦提了起來。
“晏子修出事了,我要回國。”
顧時亦還蒙著呢,口齒含糊的道:“出事,什麼事啊……”
景紹辭顧不上回他,而是開始迅速穿衣服。
顧時亦睡眼惺忪的看著他這個架勢,支起身道:“景哥,到底什麼事?”
景紹辭正在係扣子,看著他道:“你去看一下黎經紀有沒有聯係你。”
顧時亦聽了這話,下床光著腳走去了客廳。
十幾秒後,他發出一聲大喊:“完了,我老婆給我打了四十多通未接!”
他飛快的滑動手機屏幕,“還有你家晏子修的!”
顧時亦就像被一桶冰水兜頭澆過,酒勁瞬間全醒了。
他馬上給黎風致打了過去,但卻提示關機。
“景哥,是不是他倆一起出事了?!”
景紹辭冷聲道:“你快穿衣服。”
說完,他就直接給助理打了一通電話,“訂兩張最近一班回華國的機票。”
私人飛機臨時更該返程時間,要提前至少六個小時申請航線,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
兩人火急火燎的穿完衣服,除了護照手機和其他隨身物品以外,其他什麼行李也沒帶就直接下樓了。
就在剛剛坐上車時,景封易的電話打了過來。
“爸,晏晏是不是出事了?”
一句話,直接把景封易給問糊塗了。
這到底是誰出事了?
顧時亦在一旁心急如焚,乾脆貼著話筒大喊道:“姨夫,我們家風致有沒有危險?”
景封易沉默了好一陣,終於在兩人急出肺火之前開了口:“小修沒事,他說出事的是你們。”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回到了酒店房間。
顧時亦完全沒了之前的焦容滿麵,反而笑著哼起了歌。
他就出這麼一點小意外,黎風致就急的不行,還說不愛他?
殊不知經過晏子修的敘述,他現在在黎風致眼裡已經是絕症病人了。
黎風致來了,晏子修卻沒來,再加上顧時亦這嘚瑟勁,景紹辭的心情可想而知。
晏子修這次試鏡是一個人去的,既沒經紀人也沒助理,看上去格外鶴立雞群。
“子修,你也來試《戰空》?”
晏子修沒想到在這裡會遇上曹行,自從綜藝錄製結束,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
“嗯。”他微微頷首
曹行朝他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問道:“你試什麼角色?”
“齊遠。”
“真巧,我也試齊遠。”曹行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自從上回的接觸,晏子修能感覺到對方是一個胸懷坦蕩之人,於是他也不像平日那般態度清冷,一起聊了幾句。
進去之前,曹行讓自己的助理幫晏子修保管衣物,還讓他好好加油。
兩人試鏡結束後,曹行本來要約他一起吃飯,但晏子修看到景紹辭的未接來電後就說了改天再約。
所有演員都試鏡結束後,工作人員先將一些做了標記的挑出來,剩下的直接放去了一邊。
“這個晏子修,身型倒是很符合飛行員,但是我總覺得他不適合齊遠。”製片人摸著下巴道。
副導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他給人的感覺,其實更適合許競空。”
晏子修出來後立刻給景紹辭打了過去,在聽到顧時亦隻是笑抽過去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黎經紀已經過去了,那就在那多留兩天吧。”
這段時間黎風致一直都在忙工作,這次也算是休息了。
景紹辭聽了這話,冷聲道:“你為什麼不一起過來。”
晏子修覺得這話問的奇怪,於是道:“因為我要試鏡,半個月前就已經定好了。”
景紹辭知道他有工作,但心頭就是堵著一口氣。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有事業心。”
晏子修原來就隻是把娛樂圈當個消遣和炫耀的工具,其他心思都放在算計著怎麼嫁入景家。
現在倒好,整個人特彆積極上進,工作起來連他都可以忽略。
晏子修懶得回應他這句話,隻是漠然的道:“既然你二人無事,那我便掛了。”
“等等。”景紹辭忽然道。
晏子修將手機放回耳邊,“還有何事?”
景紹辭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了攥,然後忽然咳了一聲道:“我水土不服,身體很難受。”
晏子修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立刻道:“可有去醫院?”
景紹辭垂下眼眸,低聲道:“我不想去醫院,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