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眾人全都麵麵相覷,一旁的翻譯將晏子修的話翻譯給霍克先生,對方的臉色立刻不好了起來。
霍克立刻用英語問道:“景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眼看事情要朝無法收場的方向發展,但景紹辭卻連其他人看都沒看,隻是對晏子修道:“你先回家等我。”
“不行。”晏子修拒絕的很乾脆,神情看上去格外嚴肅。
這時總機秘書上前道:“總裁,要不要我去叫……”
景紹辭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他看了霍克一眼,正準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晏子修見狀卻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坐的又快又重,讓景紹辭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他咬牙握住晏子修的腰,對方卻忽然拿出一個紅棕色的藥丸,然後就按著他的肩膀塞入了他的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景紹辭還沒嘗出什麼味道,就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晏子修怕他吐出來,還捂住了他的嘴。
見景紹辭喉嚨上下動了幾下,晏子修才鬆開手倏地起身。
景紹辭還沒緩過勁來,他雖然在那方麵沒有欲望,但這不代表器官沒有知覺。
“彆簽,信我。”
扔下這四個字後,晏子修又穿著一身飄然的古裝快步走了出去。
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場鬨劇無比荒謬,要不是知道晏子修是景家人,安保部的人早就衝進來了。
上次是‘重點’火燒,這次又是致命打‘雞’,自從離婚以後,景紹辭總是能輕易擁有簡單的快樂。
儘管如此,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後,還是宣布與普洛特集團的合作取消。
對於他這個決定,霍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雲昇的首席運營官先忍不住了。
“總裁,這個合作案當初光是推進就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您現在說取消就取消,要我們怎麼給董事會交代?”
也不怪COO會急,畢竟簽了這次的協議,雲昇就幾乎可以壟斷整個華國的半導體產業鏈,他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下次董事局會議,我會親自跟他們解釋。”
說完這句話後,景紹辭轉頭對合作方說了一句抱歉,然後就直接出了會議室。
普洛特的副總裁霍克兩手向上攤開,又氣又急的重複詢問原因。
但在場的高層也都是心煩意亂,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隻能儘力安撫對方的情緒。
回到總裁辦公室後,景紹辭的眉峰才微微隆起。
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他拿出手機給晏子修發了一條信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晏子修過了好一會才發過來一條視頻,點開以後,景紹辭先是看見了一片煙霧繚繞的場景,然後畫麵裡出現了幾個神仙打扮的演員列次而坐。
晏子修:[天庭開會,晚些見。]
看著這句話,景紹辭忽然覺得無條件相信對方的自己就像個傻子。
他想了想,決定親自去片場找晏子修。
幾分鐘後,景紹辭走出辦公室,特助跟在他身後道:“總裁,司機已經把車開到門口了。”
“嗯。”
兩人走上電梯,特助正準備彙報明天的日程,電梯上的按鍵麵板卻忽然閃了幾下,緊接著就發出了嘟嘟的故障警報聲。
特助立刻上前按下呼叫鍵,控製中心也馬上給了回複。
兩個多小時後,景紹辭連同特助和四個維修人員困在了電梯裡。
“實在抱歉景先生,電梯公司正在派總工程師過來,馬上就會解決問題。”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從早上開始,在他身上就發生了不少怪事。
昨晚他是一個人睡的,所以景紹辭從起床就心氣不順。
吃早餐的時候,他剛拿起湯匙,眼前放著的粥碗卻無緣無故裂成了兩半,臨出門前去看一眼弟弟,結果小家夥一看見他就開始哭個不停。
來公司一路上都是紅燈不說,走到半路右後方的車輪還爆胎了。
跨國合約沒簽成,現在還被困在了電梯裡。
景紹辭活了二十五年,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倒黴過。
一件兩件可以說是湊巧,但這麼多件累加起來,那就是蹊蹺了。
半個多小時後,電梯門終於重新打開。
結果景紹辭剛一抬眸,竟發現站在門前的人是晏子修。
“我來接你。”
從現在起,若沒有天大的事,他都不能離開景紹辭。
身後的特助聽到這話抿了抿唇,莫名覺得自家總裁有些像幼兒園的小朋友。
景紹辭嗓音低沉的‘嗯’了一聲,然後朝電梯外走去。
晏子修馬上跟了上去,然後攤開自己的右手道:“握著。”
景紹辭垂眸看了一眼,卻沒有照做。
結果兩人剛走出公司大門,大雨忽然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晏子修見狀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上前就拉住了他的手。
等到兩人上車後,雨又莫名其妙停了。
就像是專門下給景紹辭的一樣。
回到景家後,兩人先回臥室換了身衣服,正當晏子修準備跟景紹辭解釋來龍去脈時,景封易卻敲響了房門。
“小辭,跟我去書房。”
晏子修想到對方應該是為了合約的事,於是開口道:“爸,那件事我可以解釋。”
幾分鐘後,三人坐在了書房裡。
“你是說,”景封易的眸光有些發沉,“有人奪了小辭的氣運。”
“不錯。”晏子修認真回道。
景紹辭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說話。
“在我將氣運奪回來之前,他會整日烏雲蓋頂,黴運纏身,做任何決定都會行差踏錯。”
景封易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馬上也理解了今天晏子修為什麼會強闖公司。
三人在沉悶的氣氛中同時沉默了一會,景紹辭忽然開口道:“既然如此,你昨天為什麼不回家。”
晏子修微微頷首,“的確是我不對,這段時間我會整日陪伴於你,片刻不離。”
說到底,還是那一縷精魄尚未歸身,這才讓那邪術之人動了手腳。
對方想以此迫害景紹辭的性命,那他就一定要護持到底。
景紹辭這下倒是滿意了,但景封易看著兩人的目光卻複雜起來。
自家兒子……為什麼隱隱有一種撒嬌得逞的感覺?
中午吃飯的時候,晏子修刻意將椅子放的離景紹辭近了些,這樣才能時刻用靈氣中和對方身上的黴運。
謝莞歆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心情格外美好。
下午,晏子修提出讓景紹辭陪他去買東西。
又是熟悉的古玩市場,又是同樣的砍價環節。
在晏子修買下一個甘露碗後,景紹辭深吸一口氣道:“你沒有看到剛才老板的臉色都青了嗎?”
晏子修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的道:“我師父說過,砍價就是你跟掌櫃比誰更不要臉,當然不能退讓半分。”
景紹辭默然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道:“你師父真是個奇人。”
晏子修一聽這話頓時滿目生光,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我師父自是風華無雙。”
景紹辭一陣無語,心情也莫名差了不少。
晏子修把甘露碗和之前買的長木塊放進了一個布包裡,挎好以後朝旁邊伸出手道:“牽手。”
景紹辭垂眸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然後將自己的大手覆了上去。
回到家後,晏子修拿出朱砂和文房四寶,然後轉身將右手放到了景紹辭的胸肌上。
過了一會,他睜開雙眸道:“你就坐在我身旁,切勿離開。”
景紹辭坐下後,晏子修就開始執筆在甘露碗上作畫。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做這一件事。
等畫好之後,景紹辭看著他額上的薄汗道:“何必這麼麻煩,我可以找人幫你畫。”
晏子修聞言卻微微搖頭道:“這五嶽真形圖需得我親手畫就,方能奏效。”
說完,他左手兩指在右手食指指尖輕輕劃過,待鮮血溢出後,點在了碗壁的朝陽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景紹辭忽然覺得上麵的畫像是活了一樣。
流雲霧轉,山脈清明,竟有一種萬古長空之感。
可這番奇景他隻看了一眼,雙眸就落在了晏子修出血的指尖上。
他倏地起身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在晏子修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直接將人拽出去上藥。
晚上吃完飯後,謝莞歆抱著小寶寶來找兩個哥哥。
臥室門沒關,所以她剛一進去,就看見晏子修竟然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浴室門前。
“修修,你怎麼坐在這裡?”
晏子修放下手中的木塊,起身回道:“等拔絲地瓜出來。”
謝莞歆不知道景紹辭氣運被奪的事情,猶豫了一下問道:“是小辭讓你等的?”
晏子修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道:“他現在離不開我。”
謝莞歆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那你跟小辭早點睡。”
晏子修點了點頭,跟她道了聲晚安。
回去以後,謝莞歆左想右想還是給自家兒子發了一條信息。
[小辭,不要讓修修太累了。]
景紹辭看著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沒明白母親的意思,所以隻好回了一個[嗯]。
等晏子修洗完澡後,兩人一起走到桌前。
他拿出一把刻刀,開始在那塊長方體的木塊上刻卦,沒想到剛刻了一劃,景紹辭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上有傷,過兩天再刻。”
晏子修沒想到他會把那麼小個傷口放在心上,於是道:“不妨事的。”
但這句話並沒有讓景紹辭鬆手,他隻好又道:“還是早一日奪回你的氣運為好。”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就這樣,在景紹辭強硬的態度下,兩人早早就躺在了床上。
“睡覺時也要拉手?”
晏子修‘嗯’了一聲,然後還把手指扣入了他的指縫之中,“這般才不會鬆開。”
景紹辭手指動了一下,沒有抽出。
晚上睡到半夜,晏子修莫名覺得有些熱,而且呼吸也有些發緊。
他迷迷糊糊睜開雙眸,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身後貼著一副身軀,而且手臂還向前攏著他的腰。
晏子修眉心輕輕的蹙了一下,然後握住景紹辭的手臂向後放去。
沒想到幾秒過後,對方的手臂又搭了過來。
晏子修無奈之下,隻好翻身將景紹辭向右側推了推。
他困的厲害,所以在將人推開之後就忘記拉手這件事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景紹辭就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
晏子修看著他,莫名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兩人洗漱完後下樓吃飯,結果三人都拿起了筷子,隻有景紹辭一個人沒有動手。
“小辭,你怎麼不吃飯?”謝莞歆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胃口。”
謝莞歆放下筷子,看著他道:“那我讓廚師給你做點開胃的好不好?”
“不用了,謝謝媽。”
一頓飯下來,景紹辭就喝了半杯蔬菜汁。
等回到房間以後,晏子修這才終於看出了不對。
“景先生,你的左臉是不是腫了?”
對方左腮處明顯有個小鼓包,早上起床時還不明顯,但這會他卻看得很清楚。
話音剛落,晏子修就感覺到景紹辭的手指收緊了一下。
“沒有。”
晏子修覺得不對,於是又湊近看了看。
“是腫了沒錯。”
景紹辭彆過臉,語氣冷硬的道:“你管好你自己。”
晏子修微斂雙眸想了想,過了一會試探道:“你不會是,牙疼吧。”
“我說了沒……”話還沒有說完,景紹辭就猛地皺了下眉。
晏子修頓時心下了然,耐心勸道:“景先生,做人不應諱疾忌醫,我這就陪你去醫院。”
“我不去。”景紹辭絲毫不領情。
“那我便去告訴令慈。”
半個多小時後,護士來VIP等候室請人。
臨進診療室前,晏子修將一個疊成三角形的符紙放在了景紹辭的手心。
“我在外麵等你。”
景紹辭對此的反應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結果還沒過五分鐘,景紹辭就大步走了出來。
晏子修一怔,然後上前道:“看完了?”
“嗯。”
“醫生是如何說……”
晏子修還沒問完,景紹辭忽然加快腳步朝電梯走去,大步流星的樣子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晏子修立刻覺出了不對,開口道:“景紹辭,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