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非君不嫁(1 / 1)

他當然沒有隻看一眼就能分辯紙幣真假的技能,但他卻能看出這個男人的麵相。

鼻梁歪斜,腮骨橫突,眉尾散而淩亂,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奸詐之相,為得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且左耳垂處有一團灰紅色的暗光,這代表他今日會有一筆不義之財。

晏子修又看了一眼賣菜的阿婆,就在這個男人靠近菜攤的時候,她麵上運勢就發生了變化,不僅黴運突生,甚至後麵還有禍事。

所以他直接站起身,一把將錢搶了過來。

這可是三天以來唯一的一個爆點,現場導演激動的心跳加速,趕緊讓攝像師圍了過去。

“你憑啥搶我錢。”男人的嗓門很大。

晏子修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聽不懂話麼,我讓你買我的。”

“你他……”男人的臟話都湧到了嘴邊,但一看周圍這麼多攝影機,再加上晏子修本身的氣勢,立刻又慫了起來。

“你、你把錢還給我,我不買了。”

晏子修嘲冷的勾起唇角,長腿一邁直接跨了出來。

“買個菜而已,你怕什麼。”

男人本來心虛,但三角眼一掃旁邊的圍觀群眾,直接伸手推了晏子修一把。

“你是明星了不起啊,你拍電視就能欺負老百姓了?”說完他竟然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大家快來看看,大明星搶錢還欺負老人,要打人了——!!”

一聽打人兩個字,蜂擁而來的群眾頓時更多了。

節目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不由得都慌了起來。

但晏子修的神情卻絲毫未變,對著攝像機在那張百元紙幣上用力按了一下,然後塞給了導演。

“驗鈔。”

導演急的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

“驗!”

晏子修說完這個字後就側身擠出人群,然後將試圖趁亂竄走的男人抓著領子拖了回來。

男人狗急跳牆回手就是一拳,但晏子修微一偏頭便直接避了開來。

謝莞歆看著這個場景,緊張的心都提了起來。

就在男人張口咬向晏子修的手臂時,用紫外燈照過票麵的錄音助理,高高的舉起那張紙幣大喊道:“這張是假錢!!”

話音剛落,男人的下頜也被晏子修卸了下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撥打了110,警察到場了解情況之後,從現場帶走了晏子修兩人。

因為男人下巴脫臼,所以先去醫院安上了之後才去了派出所。

此時,坐在警局前廳的導演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錄綜藝節目錄到明星嘉賓進局子的,這也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這節目也算是做到頭了。

攝像師包括其他工作人員都在派出所對麵的馬路邊等消息,那張百元紙幣也作為證據交給警方了。

男人叫王興,無業遊民,是宜西鎮羅浦村的村民。

對於故意使用假鈔一事,他先是說晏子修為了搞名頭,把他那張真錢給偷換了。

但等導演拿出全程跟錄的視頻,再對比過紙幣上晏子修的手指印後,王興又說他壓根不知道那是假幣。

民警們當然不傻,做這份職業什麼惡人爛人沒見過,對於王興的矢口抵賴,他們馬上抓住重點問道:“既然不知道那是假幣,那你跑什麼?”

王興立刻指向一旁的晏子修,“他都要打我了,我為啥不能跑?”

民警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要根據章程詢問,“晏子修,王興說的是事實嗎?”

晏子修神情冷靜,開口道:“是他先動手的。”

“明明是你先抓我脖領子的,你……”

“王興!”民警嚴肅的喝止了他,“問到你了再說話。”

接下來的審訊就進入了僵局,哪怕有節目組的視頻作為證據,但王興就是死活不認,非說他不知道那是假幣。

此時,飄在晏子修身邊的小紅忍不住了,急躁的開口道:“大人,您就讓我去吧。”

晏子修微微抬眸,然後對她眨了下眼睛。

小紅哪怕已經做了鬼,依舊忍不住春心萌動了一下。

就算是整天對著大人這張臉,她還是抵擋不了這種誘惑。

就在小紅將枯骨般的手指放在王興的頭頂上時,晏子修忽然開口道:“警察同誌,我能不能問王興一個問題。”

警察看著他道:“可以,但必須跟本案有關。”

晏子修點了下了頭,然後看向一旁道:“王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旁邊阿婆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才故意在她那裡買菜的。”

王興怎麼可能承認,可就在他要開口時,一股冰冷的陰氣忽然從頭頂流向了他的脖子。

他猛地打了寒顫,下意識抬手向後一抓,沒想到卻握住了一隻沒有任何溫度的手。

小紅從他背後飄起,以淩空倒立的姿勢緩緩出現在王興眼前,然後咧開嘴角,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牙齦。

“啊——————!!”

王興像發了瘋一樣從椅子上彈起,然後砰的摔倒在地,接著就開始在地上打滾翻騰,被警察按住之後,哆嗦著尿了褲子。

對於他這種行為,民警們一致認為他是裝的,畢竟在這審訊室裡演精神失常的也不是一個兩個,王興這都屬於小兒科。

十幾分鐘後,王興就全都說了,交代的過程中小紅就翹著腿坐在審訊室的桌子上,時不時還嬌媚的對他招個手。

當晏子修從審訊室出來時,導演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怎麼樣,事情都說清楚了嗎?”

晏子修淡然的點了下頭,一旁的民警主動開口道:“王興已經全部交代了犯罪事實,晏同誌這次的行為屬於見義勇為。”

聽到這句話,導演才大喘了一口氣,總算把心放下了。

辦案民警親自將兩人送到門口,然後跟晏子修和導演分彆握了握手才轉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導演忍不住問起了王興的事。

晏子修見商務車上的所有人都十分好奇,隻好簡單的把事說了一遍。

王興已經不是第一次用假幣從老人那裡騙錢了,最開始是他打撲克牌時收了一張假錢,本來想自認倒黴,但他媽卻出主意讓他去早集上花掉。

早集上有不少背菜來賣的老人,眼睛看不清反應也慢,更沒有分辨真假幣的能力。

王興第一次找上的是個賣土雞蛋的聾啞老伯,買了五個雞蛋,老伯找了他97.5。

洋洋得意的回去跟媳婦說了之後,她媳婦又回娘家拿來兩張假的。

在這之後,王興就故意在親戚朋友那低價收來假幣,然後再去早集上花掉。

“連貧苦老人都騙,這一家子都是什麼王八蛋。”聽完整件事後,一位燈光師忍不住開口罵道。

其他工作人員也全是憤懣,紛紛怒罵王興不是東西。

此時,晏子修卻看著窗外,低聲道:“會有報應的。”

因為剛才人群擁擠,所以攤上的菜也被踩壞了,他問節目組借了一百多塊,然後才挑著扁擔回村去了。

當他把所有錢交給陳阿伯時,對方有些驚訝道:“怎麼這麼多?”

晏子修微笑著道:“我長的好看,所以阿姨婆婆們都來我這買菜。”

這句話播出後,成為了本期唯一的笑點,不是笑晏子修自大,反而是覺得他真實可愛。

中午吃完飯,晏子修又踩著梯子上房,將碎舊的瓦片全部換上了新的。

做完這件事後,這期綜藝的錄製就正式結束了。

雖然隻有短短三天,但兩位老人都打心眼裡舍不得這位年輕人。

臨走前,晏子修握著他們的手道:“阿伯,阿婆,你們家馬上就會有喜事了,我也一定會再來看你們。”

李阿婆忍不住抹了抹眼淚,而陳阿伯卻是緊抓著他的手,反複念叨著:要再來,要再來啊。

在上一季裡,節目剩下的最後十分鐘會播出明星參加錄製後的采訪,讓嘉賓們說一說體驗職業之後的感想。

但這次卻一改往常,播出了一段貧困縣裡那些寡居老人的影像。

有他們在田間勞作的身影,也有背著菜簍去往縣城艱難的步伐。

看著那一雙雙渾濁的眼睛和皸裂的糙手,很多觀眾看了之後都忍不住心酸落淚。

最後,一行大字在的漆黑屏幕浮出:[尊老愛幼,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節目播出的當天晚上,H市警方在官方微博發布警情通報,將案情進展公之於眾。

[20XX年7月25日,H市警方接到群眾報警。

……

目前,犯罪嫌疑人王某因持有、使用假幣罪已被公安機關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在這條通報的最後,警方高度讚揚了晏子修見義勇為和臨危不懼的表現,並鼓勵群眾在發現同樣的情況時,第一時間撥打110報警電話。

節目結束後,謝莞歆紅著眼睛將晏子修抱到了懷裡,說著一些安慰他的話。

晏子修身形有些僵硬,但最後還是抬起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媽,我沒事。”

景紹辭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朝外麵走去。

“讓法務部最好的三個律師去星熠,協助那邊收集證據準備提告。”

從A國回來的那個下午,景紹辭在機場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讓特助找節目組確認正式播出時的內容,並要求他們不許剪掉晏子修任何認真勞動的畫麵。

雲昇集團是金風台每年招商會最大的投資方,電視台高層不會蠢到不配合。

第二件就是收集在網上造謠晏子修的言論,然後‘提醒’星熠總裁好好處理這件事。

節目方剪輯的預告確實很有爭議,吃瓜群眾們對此當然也有評論自由,但是故意造謠抹黑,編一些陪睡這種侮辱人格的黑料,景紹辭就一定要殺雞儆猴。

臨上飛機前,他還讓人給晏子修買了熱度,所以才會在熱搜榜整整掛了兩天。

在警情通報出來以後,節目組導演也通過官微發布了一條微博。

[第二種人生:關於第一期節目預告,我們最初的想法是通過討論熱度,讓大眾提高對孤寡老人這個社會問題的關注,但因為剪輯問題,對晏子修先生造成了許多負麵的爭議和影響,在此,我們節目組向他致以最誠懇的歉意。@晏子修]

黎風致也是在看完節目以後,才理解導演那句‘絕了’是什麼意思。

早知道晏子修在綜藝上表現這麼好,他跟其他經紀人互扯頭花都得送他上節目。

他更沒想到晏子修竟然這麼能忍,受了這麼大委屈,好幾天了跟他連句抱怨都沒有。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

剛剛跟黎風致通完電話,晏子修轉身就看到了從浴室出來的景紹辭。

他拿著手機走到沙發旁,開口道:“明天我就回去了。”

景紹辭連他看都沒看,冷聲道:“隨你。”

晏子修聽到這句話,就脫鞋上沙發準備睡覺,可就在他要闔眼時,景紹辭卻突兀的問了一句話。

“你能看出我母親懷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嗎。”

晏子修微微轉頭,然後起身道:“可以。”

謝莞歆麵相上的子女宮寬闊,且印堂紅主丙丁日火旺,二胎必生男。

“是一個小男孩。”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他將來會很孝順的。”

景紹辭微微垂眸,過了很久才點了下頭道:“謝謝。”

晏子修不清楚一個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是什麼滋味,但想來也應是極不好受的。

他看著景紹辭在床頭燈下的側臉,鬼使神差般的說了一句,“其實要想知道你的壽命,或許還有一個方法可行。”

“是什麼。”

晏子修語氣有些嚴肅的道:“相骨。”

景紹辭看著他,“要怎麼做。”

“貧賤看枕骨,善惡看頂骨,想知道陽壽幾何,自然要摸命骨。”

“可命骨位置不定,興許要摸遍……”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錯開目光道:“罷了,你隻當我沒提過。”

對方本來就覺得他居心不良,再摸幾下估計就成非君不嫁了,他還是彆再增添誤會了。

沒想到景紹辭聽了他的話,竟起身將衣服脫了下來,然後裸著上身走到他麵前道:“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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