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已經被我們控製的進化暫時成功的人類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其中七十六人的身體狀況比較穩定，另外一部分人還在持續異變，需要進一步觀察。”司文召示意所有人去看手頭的資料，“這些人類接觸半獸人的時間比較短暫，初次獲得這種強大的力量之後也很難會謹慎使用，而我們目前的狀況也沒有辦法分出人手去專門看管他們，而關押他們的時間過長的話，也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這件事情先放一放，先把這些人關押起來，對於隻解釋說要確定了他們身體沒有大礙之後再放歸社會恢複正常生活，總是能拖多長時間就拖多長時間吧。當下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穆清伸手將所有的人的視線引到了大屏幕上，在地圖雇上畫出了一個個圓圈，道：“到目前為止，我們統計出的可以發放藥品的據點在這個城市一共有十三處。”“這些位置很分散，要逐個擊破雖然會耗費一點時間，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人開口道：“避免更多人被他們哄騙進化成半獸人，我們應該儘快發動突襲。”司文召看著分散在各處的據點，手指輕輕摩擦著平板的邊角，在考慮利弊。“就算是斬掉了尾巴，他們還會生出更多根的，對待這些家夥不徹徹底底的挖出心臟摘掉腦袋是沒有用的。”穆清突然開口道，司文召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著穆清。他繼續道：“這些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這裡行動就足以證明一件事情，他們根本就不害怕暴露，因為派出來做這種事情的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人而已，所以我們就算是全部剿滅這些據點也是沒有任何用的，很快還會有更多的據點出現，不用做這種無用功。”“那，我們就這麼放任他們繼續下去？”有人問，“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人受害。”“不……”穆清繃直了後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我們……”“穆清，章蕊那邊傳來消息，組長已經醒過來了。”會議室的大門打開，有醫療組的成員把腦袋探進來高聲傳達了一個消息，隨後又縮回腦袋，快步離開。會議室裡寂靜了一會兒，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都稍微鬆了些，不約而同都鬆了口氣。穆清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驚訝或是過於欣喜的表情，拍了兩下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組長那邊我等會議結束就過去，現在專注於眼前的任務。”“我有一個計劃……”司文召看著穆清的側臉，心道，總有種孩子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的感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華鏡坐在椅子上，放鬆身體由著她去擺弄自己的身體，刺目的光線從上頭照下來，讓她忍不住偏了偏腦袋，下意識躲避那光。章蕊鬆開了扒著她眼皮的手，問：“能不能感受到身體有什麼地方和以前不同？”華鏡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懶洋洋的回答：“就是有點累，其他倒沒什麼。”章蕊雙手抄在上衣口袋裡，垂眼看了她好一會兒，“身上有哪裡痛嗎？你知道你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了嗎？身上就算是能夠感受到一點不舒服的地方也要跟我講，有哪裡痛嗎？”華鏡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乖乖地道：“腦袋有點疼，感覺快要炸掉了。”章蕊抿著嘴，知道這是對方嫌棄自己囉嗦了，畢竟華鏡從一醒過來到現在一直麵對著各項檢查，連口喘息的空檔都沒有，“你要是能夠照顧好自己我才懶得在你跟前嘟囔這些，我多稀罕管你似得，醒了，你好好休息吧，身體要是有什麼異常的話隨時通知我，知道了嗎？”“是……”華鏡拉長了聲音無奈的歎著，看見章蕊想走，又急忙叫住了她，“監察科現在怎麼樣了。”“恩……一團糟。”章蕊垂著頭看著手裡頭的東西，漫不經心的回答，“你昏迷這幾天真的是出了不少了不得事情。”“出了什麼事？”華鏡正等著下文，章蕊卻又閉了嘴，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裡的平板看著，好一會兒才擰著眉頭仰頭歎了口氣，一副功虧一簣的表情，“又失敗了，這樣還是不行嗎？就算是能夠抑製變化，自身的抵抗能力也會跟著下降啊，這不是和毒藥沒什麼區彆嗎？怎麼辦……”章蕊捧著手裡的東西嘟囔個不停，她隻要是一認真起來就很容易會自動屏蔽周圍的人，明白她似乎是在做什麼實驗，華鏡也不敢打擾她，就安靜坐在床頭等她忙完自己的事情。明明昏迷的這些時間身體裡不停地注射著各種液體，手臂都有些水腫了，可是華鏡卻還是覺得乾渴的很，伸手去拿床頭桌上的玻璃杯，捧著杯子抿了幾口水。“就不能夠單獨減弱異變的部分嗎？到底哪裡出錯了，那個孩子當時不也一樣身體的其他部分都沒有變化，唯獨……我哪裡做錯了？理論上該是對的，沒有一個步驟出了問題。”章蕊眉間都快要擰出了一個疙瘩，不停地回憶著所有的細節，“那問題出在哪裡？”章蕊眼睛在眼眶裡四處亂轉，落在華鏡身上的時候停了一瞬，“啊……”“怎麼了？”華鏡問。“我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要離開一會兒，你……穆清聽說了你醒過來之後說會過來，關於監察科的事情到時候你問他就行了。”章蕊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華鏡一個人在病房裡坐了會兒覺得悶得慌就走去窗戶邊，準備吹吹風。窗戶鎖的很緊，華鏡掰了兩下竟然沒能夠將窗口的安全鎖平掰開，愣神的空檔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這兒之前住過一個自殺未遂的病人，為了防止他逃跑自殺窗戶就鎖死了。”華鏡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位置，警惕地盯著那醫生，這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裡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厲害的半獸人？那醫生快步走過來，用力掰了一下安全鎖，將窗戶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您才剛醒不適合多吹冷風。”見華鏡的視線有些古怪，那醫生還以為他是在看外頭的天，便道：“這天眼瞅著就變了，後半夜說不定還會下雨呢，吹一會兒風這窗戶就該關上了，彆再感冒了。”他完全感受不到華鏡的敵意與緊繃的神經自顧自的說著，和章蕊一樣的囉嗦，“章蕊說您剛醒不能讓您接手工作上的事情，不過要是真閒不住的話，可以看看電視了解一下狀況。”說著就幫華鏡打開了電視，新聞裡麵播報的聲音傳來，占據了整個屋子。“謝謝。”華鏡將人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確定了眼前的人隻是一個人類，並不是半獸人。沒有感受到這個人的氣息，並不是因為眼前的人有多厲害，而是她的能力退化了。“沒什麼，您客氣了，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找我。”那人客氣了兩下，見華鏡沒再說話，就退了出去，又幫她關上了門。是她退化了啊。華鏡屈起食指用力彈了一下玻璃，“嗡”的一聲，玻璃震動著嗡鳴著，卻沒有出現想象中的裂痕。華鏡仍舊不死心，將手掌整個貼在玻璃上，玻璃震動了兩下又恢複了平靜，他半點力氣都使不上。屋裡太過悶熱，華鏡抓著窗框想要將縫隙打開得更大一些，涼涼的風從外頭吹了過來，將華鏡混沌的頭腦理清了些。她一手拂過長發，手指貼在脖頸上，手指能夠撫摸到後鏡上凹凸不平的筋脈，都已經到了這個時間，她也很難再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隻是就算是再如何憎恨那份力量憎恨自己的異變，仍然不可否認她需要這份力量。力量已經消失了，接下來就是對身體的掌控能力，慢慢的老區，慢慢的死亡，從前還覺得遙遠的時限，不知不覺中竟然這麼近了。“最後還是隻能夠走到這裡嗎？”華鏡看著自己細瘦無力的手掌，滿臉無奈，她的征途要到此結束了，明明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要奪回半獸人未來與自由，到最後卻什麼都沒能夠做到。真是可笑。分神聽了兩句電視裡的新聞，華鏡回過頭去看。門口，穆清挺直了脊背站著，“組長，我來彙報這段時間的工作。”華鏡坐回病床前，伸手將落在臉頰邊的頭發攏到耳側。未來的路要怎麼走，能走到何處，要寄希望於這些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