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章蕊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件事情，“這不可能，時間對不上，你不是出生以來就一直被關在研究所嗎？怎麼可能是……”章蕊晃了晃腦袋，試圖捋清楚事情的起始，“這不可能。”章蕊搖搖頭，打心底裡拒絕接受這個事實，“那份資料絕對是假的，不可能的，如果那資料是真的的話監察科成什麼了？我們成什麼了？監察科十年前才成立的，我們十年前才發現半獸人的，這是事實。”“很可笑吧？”華鏡閉上眼睛，很是疲憊，所以她才會說這對她來說是希望，對監察科的成員來說，卻是當頭一棒。“但是，這是真的。”華鏡道。聲音很沉，帶著千萬斤重的壓力。“不可能……你怎麼確定是真的？”章蕊問。“我讓穆清去查了一些事情，調查出的結果和沈庀世手下的那些研究人員的口供一致。”華鏡道:“沈庀世這些年來不停研究二次進化，可是，沒有一例成功的例子，甚至，連他們自己人都說沈庀世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成功進化的。你覺得是陰差陽錯？多巧合的狀況下才會出我這樣一個例子？”“你覺得是……”章蕊話沒有說完，隻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竄出，占滿了後脊梁。“還有另外一批人，在我成功進化之前他們已經掌握了成熟的技術能夠讓人類轉化成半獸人，甚至成功二次進化。”華鏡道，“所以，監察科才會在短短十年內進步這麼快。所以，兩年前七組組季然長運送資料墜崖身亡那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意外。所以，沈庀世手下的那群人才會惦記監察科的資料。”“如何能夠憑借一人之力創造出半獸人？就憑區區一個沈庀世？”華鏡苦笑著，道，“怪不得十年前監察科能如此迅速地應對突發狀況，怪不得監察科會這麼死防著二次進化的秘密被人知道，怪不得……”“因為隻有這樣，所有的一切才能夠解釋的通。”章蕊在原地轉了圈，摸了把凳子坐下，消化這這個事實。細細想想，能夠發現更多不合常理的事情，越來越覺得華鏡所說的事情才是合乎情理邏輯的。可是，越是覺得華鏡說的是真的，就越是心驚，越不想要相信這一事實。“不……你說的這一切都隻是猜測，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章蕊扯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問。華鏡扭過頭去看她，竟然笑了出來，唇邊泛著無儘苦澀，“我要是沒有證據，會說這種話嗎？”“你有什麼證據？”章蕊狐疑的看著她。華鏡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似乎是累極了，不願意再開口了。章蕊坐在那兒似個蝦米一樣的弓著身體，醒了好一會兒的神，過了會兒，猛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直打的臉頰發麻才回過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管不了那麼多，這也不是我負責的事情，我隻要那份資料。”“你說你找到的說不定可以救你的那份資料在哪？”華鏡勾著唇，笑了，“我辦公室裡有一個鐵皮盒子，不過裡麵沒記錄下多少重要的資料。”章蕊急了，“你不是說這東西能救你？”“我隻是說可能又沒有說一定可以，總之可以多那麼一兩分希望吧。”華鏡翻過身，閉上眼，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歇一歇。章蕊也沒有吵她，剛才她所聽到的那些事情，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在她的腦袋裡麵來回打轉。腦袋裡麵什麼都不清晰，唯有真假兩個字站在天秤兩端，來回升降，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到了天蒙蒙亮。那時候所有人都在不安中度過，所有人會注意到天邊的一點小小的異動，在角落裡的一個實驗室裡麵，停了一個小小的蝴蝶，卻刮起了足以改變所有人命運的旋風。“嘎吱，嘎吱……”腳踩在雪地上頭嘎吱吱的聲音給這冬日裡平白添了幾分冷意。“這天夠真冷，這場雪下的夠大的，估計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這種日子還是得弄兩杯喝喝暖暖身……誒？”“咋啦？嗝……瞅見啥了？”兩個人說著停了步子，其中一個搖晃著身體回過頭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遠處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沒看到，他就撞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唉，你看啥呢？”“你往上看，我怎麼看著上頭好像有個人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那人仰著頭看向半空中，隱隱約約看見灰蒙蒙的天空上頭有著一個人影，那人又打了個飽嗝，道：“那你不是開玩笑的嗎，那人還能站在空中啊？這不開玩笑呢嗎？”“說的也是，搞……搞不好是有人放風箏。”“誰他媽大清早的天還不亮就放風箏，腦抽呢吧？”“那你說是啥？”“那我……到底是啥呢？”倆老頭並排站在一塊兒眯著眼睛看向遠處，半空中那人形模樣的東西一眨眼就消失了。仿佛這一切都隻不過是酒醉之後花了眼而已，兩個人晃了晃腦袋，搖搖晃晃的回去。天色慢慢亮了起來，到處是白色的霧氣，馬路上上班族腳步不停，匆忙忙的彙聚成一道道奔赴四方的人流。那些原本流暢的人流中突然間擰出了一個疙瘩，有些許人聚集在一起看向角落裡，議論紛紛。“那是什麼？”“行為藝術嗎？Cospy？”“什麼啊……”角落裡站著一個赤裸著的長著一身綠色皮膚的女人，轉動著大眼掃過人群，接受著所有人的矚目。他們已經藏匿了太久，如今已經是機會了，是機會讓半獸人從陰影中走出來，暴露在了陽光下，暴露在所有人眼中。而在另外一側，監察科總部內。“華鏡已經知道了。”緊急會議室裡幾個主要領導人圍在圓桌前，氣氛僵硬。方煥明的手機放在桌上，在桌子正中央投射出了一張照片，光芒淡去，幾個老頭的臉色似乎更臭了，眼尾的勾出了幾道溝壑，桌上遲遲沒有人說話，隻聽到一聲長長的歎息。“遲早是瞞不住的。”有蒼老的聲音傳來，“天底下哪裡有不透風的牆……”“當年，我們不該動手的。”“要是當時沒有做那個實驗的話，她早就死了 ”“可要不是我們讓她活了下來，她又怎麼會遭受這些事情。”“好歹是條人命，我不認為我們當初做錯了，要真的有哪裡錯了的話……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聚集在一起。”方煥明道，“這個組織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這不是該再糾結過去的時候，我們目前要想的是現在該怎麼辦？”圓桌的另外一邊有人開口道。“要向她坦白一切嗎？”“事到如今還想要隱瞞這一切的話是不可能的了。”“那我們真的要將秘密公之於眾？”“那也是絕對不能做的。”“那我們到底要怎麼辦？再去編織一個謊言嗎？”方煥明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桌麵上，沉聲道：“華鏡那孩子不是能夠輕易糊弄過去的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究竟該怎麼做？”“拖。”坐在首位的人突然開口，“方煥明去和她談一談，探探對方的口風，假設華鏡不聽勸告非要弄清楚這一切的話，我們就隻能……”那雙細細的眼睛斜了過來，方煥明頭皮一麻，雙手攥緊了。“放棄這個孩子，守住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