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傻子一樣。”金木木冷笑著，在安全通道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大衣披上，甩了甩頭發，從口袋裡麵拿出一個耳機帶上。“第一百次試驗已經完成，實驗體存活率為百分之百。”她十指為梳，抄在發間，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大步往前走，“我認為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第一百位實驗體情況怎麼樣？”金木木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往回望了眼，唇角拉起一抹冷笑，“不過是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殘次品而已。”“交給司文召的任務他完成了嗎？”金木木問。“是的，我們已經拿到了華鏡的血液樣本和章蕊所做的所有實驗數據的資料，那位對這個女孩十分感興趣，她似乎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事情。”“哦？”“人類轉換成半獸人這一變化不是是不可逆的，那女孩正在針對其做實驗，也許未來她可能是我們的計劃裡最大的阻礙，如果沒有辦法為我們所用的話，就得除掉她。”“要我動手嗎？”金木木問。“不用，你繼續執行計劃的第三階段，章蕊那邊有彆的人在看著。”“收到。”金木木切斷了通訊，拉開了路邊上一輛車子的車門，坐了進去，“去蘇家，看看我們第一個實驗體怎麼樣了。”“是。”車子才剛剛啟動沒多長時間，車子突然間震了一下，一個急刹讓金木木撞到了前座上，捂著額頭正準備大罵的時候看到了前蓋上蹲著的人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該死的，他怎麼會過來？”金木木解開了安全帶，一把推開門朝外滾了過去。下一瞬間，江野一拳砸碎了前窗玻璃，抓著司機的領子朝外丟去，那人撞上了停在路邊上的另外一輛車子，昏了過去。警報聲聒噪的響著，江野站在車頂上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車門被打開，地上落著一個黑色的大衣，金木木已經不見了蹤影。江野站在車頂上掃視著周圍，“你的能力又不是能夠徹底消失，隻不過是躲在哪個地方靠著保護色隱藏起來而已，你就這麼確信能夠瞞過所有人的眼睛，從我跟前逃出去？”話是這麼說的，江野的視線掃過了每一寸土地，卻都沒能夠找到金木木。江野站在車頂冷笑著，“我說的話還真的就派上用場了，隱藏的還真是好啊。”金木木貼在牆壁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儘量放慢放輕了，掐成了細細的一條，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吸引江野的注意力。如何最大程度掌握利用自己的能力是江野教給她的，不知道當時江野有沒有想到以後會用這樣的能力對付他。金木木轉過頭看了眼離自己不過兩米之遙的拐角，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按捺住了激動的心，不停地告誡這自己要冷靜，兩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懸殊，在他麵前露出一點點破綻的話，就絕對逃不掉了。“多便利的能力，為什麼非得用在做這種事情上麵？”江野歎了幾口氣，從口袋裡麵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球，猛地朝著一側的牆壁上丟了過去，紅色的煙霧瞬間炸開彌漫，籠罩了一片區域。金木木吃了一驚，這才開始緊張了起來。如果她進入到這煙霧的範圍內，就會立刻顯示出輪廓來，到時候真的就逃不掉了，而江野手裡頭還有不少那樣紅色的彈丸……金木木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拐角處，有些動搖了。“怎麼回事？警報一直響個不停。”巷口傳來了一道略微尖細的聲音，兩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走了過來，看見了站在車上的江野和破碎的車窗戶後吃了一驚，視線再往下移幾分，又看見了地上躺著不知道是昏迷還是已經死了的人立刻噤了聲，拉扯著快步離開。機會來了。金木木才剛剛往前踏了一步，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跟著兩個人離開。“砰。”江野手裡的彈丸在巷子口炸開，紅色的煙霧幾乎要到了金木木身側。她緊張的滿手心都是汗水，貼著牆壁站著，後背上都是冷汗。那兩個婦女看到這種場景會報警嗎？就算會的話警方出警的時間最快多久？她能夠撐多久？這個時間內這條街上人流並不多，現在衝出去的話百分之百會被江野逮到，不如說現在隻要她發出一點聲音，江野能在幾秒鐘之內衝過來，將她抓住。怎麼辦？這個時候要怎麼辦？江野就站在車頂上，掃視著周圍，突然間提出了一個問題，“你覺得現在所做的事情很重要嗎？”什麼？金木木擰著腦袋看著江野，心臟已經懸停在嗓子眼了，這時候卻又問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之對你而言重要的比得上性命嗎？”這話越說金木木就越是糊塗，隻能夠緊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下一秒鐘他就會有動作。“換句話說，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值得付出一切的嗎？”江野問，“你是不是願意為了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這種時候金木木自然不會回答，江野似乎也沒有指望著她能夠說什麼，雙手握著拳，一張臉略有幾分猙獰，額角青筋直跳，連帶著聲音裡麵也多了幾分戾氣。“那麼為什麼？”江野腳下的車頂發出了刺耳的嘎吱嘎吱聲，他小腿用力朝著金木木所在的位置跳了過去，一拳砸在了金木木的身側的牆壁上，石塊四濺，飛起來的石頭劃過了她的臉。金木木咽了口口水，手腳不受控製的發抖，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有些驚訝這樣也不能夠躲過他的眼睛嗎？“為什麼把他們的命當作兒戲？你想做的事情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成為殺人凶手也在所不惜？”江野雙手扶在了牆麵上，形成了一個環，把金木木緊緊的包裹在其中，“我在問你話呢，回答我。”這種時候再躲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金木木慢慢顯現出了原來的模樣，青綠色的皮膚看起來有些詭異，過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江野眼珠子在眼眶裡麵轉著，滿臉的恐懼，“你究竟想怎麼樣？”“我想怎麼樣？”江野笑了，“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的嗎？你究竟想怎麼樣？究竟想做什麼？”“我想要創造出一個適合半獸人生存的理想鄉。”金木木仰頭看著他，努力的提高音量來遮掩聲音裡的顫抖，他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那個好看的小臉上帶著陰鬱和猙獰，“我……我想創造隻適合人類半獸人的理想鄉。”江野看著她的眼睛，問，“那人類呢？”“被淘汰掉。”金木木咬牙切齒，“勝者生存這個世界裡，無法使用這個世界的人類隻能被淘汰掉。”她攤開雙手，那張臉有些瘋狂，“我們現在遭遇的一切，我要讓那些人類也遭遇一遍，我要讓他們處在地獄當中，體會我們曾經體會過的所有痛苦，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這就是我現在在做的事情。”“那些人類做錯了什麼？”“那我們又做錯了什麼？”金木木衝他吼著，一雙眼睛充著血，一片紅。“所以你們選擇不向凶手複仇，而將自己所受的傷害強加給旁人嗎？因為我們曾經受過傷害，所以要去傷害更多無辜的人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為誰工作？你在為曾經傷害過你的那些人工作，你在為他們製造更多像你這樣的人！”江野無法理解她在想什麼，更彆說認可這些鬼話了。“所以你想讓我怎麼辦呢？”金木木問，“我要殺了傷害過我的人，就可以了嗎？那樣我就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了嗎？那樣我就能夠露出這幅惡心的模樣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不會被歧視，不會接收到任何異樣的眼光了嗎？那樣我就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了嗎？”“如果這樣就能夠獲得自由，如果這樣就能夠自由的生活的話，我絕對會殺了他的。可是這麼做了，我能得到什麼呢？我的處境會有變化嗎？並不會。”金木木仰頭看著他笑，一字一字的道：“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我要這個世界變成半獸人的世界，我想去他口中說的理想鄉，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其他人的生命算什麼，我連我自己的命都賭上了。”“你瘋了吧！”“瘋的是你，明明是一個半獸人，為什麼要替人類著想？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在你受折磨的這些年痛苦，知道這些年他們給予了你什麼幫助？為什麼要幫他們呢？”在這個時候，金木木竟然也不慌張了，蠱惑著江野，想要把她拉到自己這條線上來，“不如你和我一起吧，你和我們合作吧，我們所研發的藥，現在已經證明了對人類沒有危險性，一百個實驗體全部存活了，也就是說所有的人類都有資格轉變成半獸人，他們不用承擔任何風險。”“我們很快就能夠創造出一個隻有半獸人生活的世界，適合我們生存的世界，我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在陰溝裡生活，我們一起去往理想鄉吧……”這個人已經沒救了。他能夠從這些語言中感受到金木木的瘋狂，他無法怨恨他也無法理解，隻是覺得她有點可憐。他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將眼前的這個孩子變成這副模樣，這時候說什麼都是白搭的，江野沉默著看著她，直看的金木木發毛。“我做錯了嗎？我到底做錯了嗎？什麼才是正確的道路？！”他越是沉默，金木木就越是覺得抓狂，她將全部的憤怒發泄出來，“到底該朝著哪個方向走，怎麼走才對？”“我……”江野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往一旁走，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找不到答案。到底怎麼樣才是對的？到底怎麼樣才能夠得到我們真正想要的生活？這是很複雜的一個問題，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才是正確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會那麼容易。他們要走的道路坎坷且漫長，沒有導航，沒有指明燈，隻得一路摸黑前行。但是，幸好……口袋裡的手機振動個不停，江野一邊拽著金木木一邊點了接聽，裡麵傳來了一個帶著笑的女聲，“有沒有興趣來乾一票大的？”幸好，這條路他不是孤單一人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