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震動的聲音嚇了華鏡一跳，回過神後，去找發出聲音的地方，是那支和江野聯係的老式手機。華鏡點了接聽，電話那邊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怎麼了？”“我們上次談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江野看著鏡子裡滿臉泡沫的自己，拿起了剃刀，輕輕在臉上刮過，慢慢將淡青的胡茬清理乾淨，“要和我合作嗎？”華鏡說：“我還在等上層的通知，這件事情單靠我們一組的力量是無法完成的，需要多方合作。”“是離下一次拍賣會的舉行沒有幾天了，到時候，不管你們行動不行動，我都會想辦法混進去的。”江野將剃刀上的泡沫衝掉，聲音略有些模糊，“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必須前去確認一下。”“什麼消息？”華鏡問。低低的笑從華鏡耳邊傳來，也不知為何興許是因為手機有些發熱，每一次聽到江野的笑華鏡就覺得耳根子發燙發軟。“抱歉，這個消息不能共享。”“這麼小氣？”華鏡將手機拿遠了一點，問。“這消息對我很重要，監察科不能來摻和。”江野回答的鄭重，將刀放在一旁，鞠了一把水洗洗臉，再抬頭時鏡子裡露出了張帥氣的臉，水珠子粘在睫毛上被抖落，在下巴處彙集。華鏡問：“和江城月有關係嗎？”江野擦臉的動作停了停，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總是這麼敏銳，想做點什麼都瞞不過你，我的人找到了和月月相關的一些消息，我必須要去確定一下才行。”“江野。”華鏡的聲音頓了頓，嗓子似乎被人掐住了，像是被消了音的機器一樣，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江城月死了。”“你看見屍體了嗎？”江野將水龍頭擰上，水流的聲音瞬間消失，寂靜一片。華鏡張了張嘴，卻總感覺掐著她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一點，彆說說話了，連呼吸都越發困難。“當年不是沒有找到屍體嗎？那不是代表著月月還有存活著的可能性嗎？”江野沉著聲音，似乎在刻意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為什麼你無論多麼微小的可能性都認同，卻唯獨不認同月月還有生機呢？”華鏡癱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我不想和你在這件事情上吵架，到時候再聯係吧。”留下這句話後江野便掛斷了電話。華鏡的手從耳邊滑落，手機順著落在地板上，啪嗒，聲音很脆。她眼前一切都在晃動，所有的一切都逐漸模糊了起來，唯有一個人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他跨坐在華鏡身上，一手掐在了他脖子上，另一手伸出食指數在唇邊，做著噤聲的手勢。華鏡努力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模樣，是一個渾身雪白的瘦弱孩子，是那種常年見不到陽光的蒼白。他一雙大眼裡淌出血淚來，蒼白的唇裂開，吐出一句：“不要。”“華鏡，不要……”“哈啊……”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華鏡猛地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喚回了清醒。幻境已經消失，她大口的喘著氣，可是腦袋裡缺氧的感覺卻更嚴重。華鏡手指顫抖著拍打著身上的口袋，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叼著煙點燃了，辛辣的氣體衝入了身體裡後竟好似驅散了所有不安恐懼，逐漸鎮定下來。華鏡一口借著一口的抽著，眨眨眼，竟落下淚來。熱淚在略有些呆滯的臉上劃出兩道線，好似要將臉上帶著的假麵分割成無數碎片。煙很快燒的隻剩了個屁股，夾在指間的時候燒的手指隱隱作痛，痛苦累計在一起逐漸變得尖銳，喚回了華鏡的心神。她將煙按在煙灰缸裡，火星跳動了兩下迅速滅掉，華鏡攏了一下頭發，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離拍賣會的再次舉行僅剩兩天的時候，方煥明才協調好各方工作，警方撥了數千人來提供援助。監察科二組三組也被緊急調了過來，十四組送來了這次攻擊的主要武器和設備，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的時候也已經到了行動那一天。“這種東西真的能夠困住半獸人？”林廣伸手擺弄了一下那一堆軟趴趴的線，華鏡猛地伸出手啪的打在了他手背上，低聲道：“彆亂動。”“這是什麼？”見華鏡一臉鄭重，林廣往穆清的方向靠了靠，“你知道這東西怎麼用？”穆清垂著頭盯著地上那一坨東西，線看起來像是鍍銀絲一樣，感覺指甲一掐就能夠斷掉，他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這種東西看起來好像很脆弱。”“穆清，你拿起來試試。”穆清伸出手將線輕飄飄地托在掌心裡，小心翼翼地，不敢有任何的大動作。“放電。”穆清點點頭，按照她的話行動，掌心裡竄出了一股肉眼可見的藍色電流。“叮”的聲，穆清手裡軟趴趴的線瞬間繃直了，穆清嚇了一跳，急忙放鬆了下來，那線失去了電流又慢慢便會原來的模樣。穆清被吸引了注意力，又試了一下，電流通過的瞬間線瞬間繃直了嗡嗡的聲音從裡頭傳來，他卯足了力氣用力掰扯，那線卻一點都不變形。直到十五秒過後穆清的能力失效，那線才逐漸變軟。“這線是用特殊金屬做的，攜帶方便，而且通上電之後立刻會變成原本的模樣，憑借人力根本不可能打破。”華鏡伸手撩撥了一下地上那一大攤軟趴趴地線，低聲道：“看起來明明是那麼柔軟的東西，卻困了我十七年。”“真可怕啊。”華鏡的歎息聲響起。穆清轉過頭看著華鏡的側臉，華鏡的臉仍舊是木木的，沒多少表情，盯著那線好似在想什麼，過了幾秒後又恢複，“好了，今天的行動很危險，所有人都再重複檢查一下裝備，出了任何的紕漏都是會送命的。”“是！”華鏡走到一旁拿出了那部手部給江野發了信息，“淩晨一點，準時行動。”一點是那拍賣會舉行的時刻，所有人都會重點注意那些參與拍賣的人員與拍品，是注意力最為分散的時刻，這時候行動是最佳時刻。剩下的時間，華鏡是掐著點度過了，不停在腦內計算著可能失誤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沒準備周全的地方。這一次任務要是再出了岔子，她差不多就可以辭職了。“組長，季向北就位。”華鏡看著屏幕上停在側門前的車子，車門打開穿著西裝的季向北從裡頭走下，遞去了邀請函，這一次很順利，並沒有出什麼亂子。陸陸續續有車停下來，快到一點的時候華鏡按著耳機說了一句：“監察科內所有組員，以一組組長華鏡的名義允許各位在遇到危急狀況時將武器調成致命模式，各就各位。”其他人陸續停在自己的位置上，偽裝成巡邏的直升機也朝著這邊靠近，華鏡看著保護環上頭顯示的時間，“十、九、八、七……三、二、一，”“行動開始。”話音一落，大樓門口落下幾個穿著監察科製服的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槍聲已經響了起來，戰鬥開始。林廣往屋子裡麵丟了一個炸彈模樣的東西，數了三秒，轟的一聲有縷縷白煙從裡麵飄了出來，又等了幾秒，以林廣為首帶上了防毒麵具直接衝了進去。飛機上落下了軟綿綿的線，通上電之後立刻變成了堅實的牢籠，將這棟大樓包裹的嚴嚴實實。投過縫隙能夠看得到大樓樓頂上，垂下來很多繩子。司文召的聲音響起：“一組二組就位，三組準備。”話音一落，黑暗中的巷子裡麵衝出來可很多人，往地上擺著什麼，將這棟大樓完全圈了起來。首尾相連的瞬間，“噠”的一聲，一圈紅光從地上升起，將大樓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足以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三組的所有成員各自找了掩體，停在紅圈內，舉著手中的槍緊盯著這棟大樓。“三組就位，請警方儘快轉移附近居民。”司文召站在外圍看著這棟寂靜的大樓，不知道這樓裡麵的人有沒有發現，他們已經成了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