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裡的那些人類和半獸人被送到監察科的時候，華鏡腦袋已經疼的快要炸掉了。季向北帶來的被關押在地下室的籠子裡的人類一共十三人，在孤兒院裡生活著的共二十九個，其中成人半獸人共兩個，其餘的都是孩子，那些孩子裡麵大部分都是進化的相對完全的，完全看不出身體有什麼異變，要想知道對方異變成了什麼樣的半獸人還得經過試驗才行。“章蕊，這些人就交給你了，穆清你去幫忙。”華鏡的聲音很疲憊，坐在椅子上連挺直背部好似都需要很大的力氣，“另外那兩個成人半獸人絕對知道如何與江野聯係，季向北你負責找出來。”“是。”“林廣，你去點一下監察科的損失，另外找人補上蔣三的位置。司文召……”華鏡伸手按了按眉心，輕吐了一口氣，這種狀況實在讓人心煩意亂。“我去和蔣三的家人接觸，檢查完屍體就把屍體和補償帶去蔣家，安排葬禮。”司文召輕聲道。“交給你了。”華鏡身上的擔子略微輕了一些，“每次這種事情都要你來做，辛苦了。”“我習慣了。”司文召咧開嘴，臉上浮起了一絲蒼白的笑意。走出大門的時候才露出了一絲頭疼的表情，這種事情你永遠都無法習慣。他無法告知彆人蔣三究竟是如何死亡的，無法給他們看那被半獸人剖開的身體，隻能捧過去骨灰和他的私人物品，說，蔣三因公殉職，他很抱歉。看著所有人都開始行動做各自的事情，華鏡合上了手中的資料，問：“襲擊蔣三的那個半獸人在哪？”那人被困在牢房裡，身上穿著的約束衣坐在鐵質的椅子上，身上下了幾重枷鎖。有組員搬來了個凳子，華鏡就坐在他對麵，“你叫什麼名字？”“你靠近一點我告訴你。”李慶將獠牙收了起來，帶著一臉偽善。“組長！”華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輕重，還是慢慢朝他靠近，細瘦的脖頸就在他嘴邊上，隻要他一探頭就能夠咬斷華鏡的喉嚨。李慶的確是想要這麼做的，可是脖子動也動不了，一隻細瘦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力氣大的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華鏡湊的更近了，一手輕輕地摩擦著對方的獠牙，聲音很輕：“就算沒了牙齒也能夠回答問題，我摘下來一兩顆，你不介意吧？”“李慶，我叫李慶。”李慶立刻回答，眼珠子都不敢亂動，直盯著華鏡的眸子看著，那雙眼睛好似望不見底一眼，眼裡盛著冷漠，和生氣時的江野一樣，帶著讓人絕望的壓迫感和氣勢。“你和江野是怎麼認識的？”華鏡放開了手，坐回椅子上。李慶轉動著眼珠子，道：“江野一直在搜尋獨自生存的半獸人，所以……啊啊啊！”“啪。”話還沒說完，李慶隻覺得臉頰一疼，血水順著嘴角淌落了下來，華鏡麵無表情地將手收回，手裡還捏著一顆森白的獠牙，她擰著眉頭看了看，隨手一丟，那牙齒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兩圈，停在李慶腳下。華鏡緊皺著的眉頭露出了幾分厭惡的意味，接過了一旁人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沾染上的腥血，問：“你和江野怎麼認識的？”“就這兩年研究所的人突然間開始研究新型藥物，可以讓半獸人迅速獲得更敏捷的身體，更強大的力量。但是這藥是有很大的副作用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使用，所以他們拿半獸人不停地做實驗，直到研製出最完美的強化劑。”李慶停了停，忍住了臉頰上傳來的劇痛，繼續道：“但是實驗在中間出了差錯，有一個叫畢、畢什麼……”“畢連？”華鏡心頭一驚，手指不自覺扣了扣椅子的扶手，不過麵上並未表露出來。“對，就是他。”李慶雖然訝異她會認識畢連，不過也沒有追問下去，“他在注射強化劑的時候突然間發狂了，幾乎殺了一半的研究人員，那些人為了製住發狂的人費了不少的功夫。”“你們趁亂逃出來的？”疼痛讓他的臉略微有些扭曲，“不是，那些人抓住畢連之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突然間就拋下了所有的實驗體，隻帶著他一個人離開了，再也沒回來過。”華鏡手指抵在了唇邊擰著眉頭，在思考著這個人說的話又多少可信度。“我就是在不久之後遇上了江野，江野說會給我安排住處，所以我就和他走了。”李慶交代了所有，放鬆了似得靠在椅背上。“從那裡逃出來的實驗體一共有多少個？”華鏡問。“共有十幾個人，逃出來之後我們已經斷了聯係，不過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經被監察科抓起來了，就算是沒有被抓起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我已經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了，再過不久，我應該就會徹底狂化。”李慶仰著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我們，反正最後都得死。”華鏡見他一副不肯在說話的模樣，倒也不再逼他了，“想死還沒那麼容易，監察科已經在研製解毒劑了，目前進展還不錯，說不定能救你一命。”“你有那麼好心？”李慶嘴還疼著，剛才華鏡拔掉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牽動了哪根神經，血一直都止不住。“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夠活著的。”華鏡站起來往外走，睨了他一眼，“不活著要怎麼償還你的犯下的罪行？”“幫他上藥。”“是！”幾個人才一靠近，李慶便齜牙咧嘴的，做出了一副想要攻擊的模樣，走到門口的華鏡聲音又傳來，“你敢再傷害我的部下，我就讓你生不如死。”那聲音淡淡的，沒什麼威懾力，李慶僵了一下，收斂了利齒，華鏡那帶著冷淡的聲音裡清清楚楚地的向他說明了一件事情，她絕不會手軟。華鏡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叼著根煙思考著，傳說中畢連身上出現的異變是真的？所以那些人才放棄了大量寶貴的實驗體，隻匆匆帶走了畢連一個人？江野要找畢連也是因為那個原因？華鏡抖了抖香煙，心頭越發不安起來，研究所的人真的有本事再創造出另一個江城月來？她才剛剛按滅了手中的香煙，穆清就從遠處跑了過來，華鏡將煙盒塞回口袋裡，“不是讓你幫著章蕊去檢查哪些孩子的身體嗎？”“我就是來說這個的，這事兒有點奇怪。”穆清停在華鏡麵前，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原本我們猜測那些外表看不出什麼異變的孩子都是變異相對完全的半獸人，但是章蕊檢查了一遍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那些都是人類。”“人類？”“對。”穆清點點頭。“章蕊呢？”“章蕊在給他們做檢查呢，已經確定了的半獸人有十一個，其中有三個服過了強化劑。”“那孤兒院裡人類居然占大部分？半獸人隻有十一個？”華鏡擰著眉頭問。“對。”穆清點點頭，“有些奇怪的是那些孩子的年齡分布的很平均，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孩子占大多數。”華鏡問，“那兩個成人半獸人呢？”。“章蕊檢查了一下他們的身體，都沒什麼問題，而且隻是表麵上發生了異變，沒什麼殺傷力，我瞧著更像是江野找來照顧這些孩子的……”穆清聲音越來越輕，還是下意識給江野說好話，“副組長正在審訊，不過他們現在還是不肯說話。”華鏡揉了揉眉心，低聲歎了句，“那些被關在地下室的人類身體狀況怎麼樣？”“章蕊給他們做過檢查，沒有受過什麼嚴重的傷，但是在被關在裡麵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心理上可能……”“隻要有張嘴，能夠回答問題就好了。江野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把人就這麼關在地下室的，他做不出這麼狠心的事情來，所以絕對有什麼原因。”“你們不是已經十年都沒有見過了嗎？就算是這樣你也能夠篤定江野不會變？仍是你最初認識的那個樣子？”穆清問，“你這麼相信他嗎？”“我信。”華鏡道。“既然那些人已經被關了這麼多長時間，也沒有警察找過來，就說明這些人已經和社會脫節了，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們消失了都不會有任何人察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十三個人類一天能耗費多少糧食？一年呢？那些人被關了多長時間？既然想要利用這兒養活那些半獸人，殺死所有人類是最安全的行為，但是他沒這麼做。”華鏡垂下眼睛，睫毛蓋住了眸子裡的黑暗。“江野不是為了自己就肯傷害彆人的人，我需要知道其中的理由。”華鏡看著他，聲音異常冷淡：“去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