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段路。賀川回家這件事誰都沒跟賀光說,街坊鄰居權當不知道,反正賀光去省裡做生意做得起勁,也沒力氣管賀光那麼多。
賀川就這麼偷偷摸摸地帶著江汀上了車。
江汀像個對什麼都好奇的小孩子,在高鐵上這裡聞聞、那裡碰碰,玩到最後又困了,想睡覺,靠在賀川的肩膀上眯著,嘴裡還一個勁兒嘟囔,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睡就睡,彆吧唧嘴。”賀川小聲警告。
江汀被冤枉了,可不開心,鼓著腮幫子說:“我可沒有。”
“那你嘀咕啥呢。”賀川撇他一眼。
“我是在問,你是不是經常坐這班車!”江汀要被氣死啦,明明是關心人家,結果卻被說了一頓,不想理人了!
賀川側過頭,頓頓說:“沒,這是第二次坐。”
江汀的眼睛很大,望向賀川時有種能把人穿透的魔力。賀川避開眼,“我沒回去過。”
賀川說這話時雲淡風輕,心裡想的畫麵卻遠非如此。他第一次坐高鐵就是去平安裡,剛給爸媽辦完喪事,被賀光帶著往城裡趕。當時還得取票進站,他站在取票機器前不知道怎麼弄,賀光也不幫他,自己弄完提前走了,還罵罵咧咧讓他彆墨跡。賀川拿著身份證,倔得不肯問人,就躲在彆人後麵偷偷學,看人家怎麼刷的卡,然後取出一小張票根,緊張地放到閘機上。
後來他就沒再坐過這班短途高鐵了,因為沒再回過老家,不過那張高鐵票被他保存至今。
一路舟車勞頓後,終於到了目的地。這座村莊現在已經開發得還算完整,許多老舊民房都拆了改成民宿,危樓也都修繕重建。當地居民之前主要靠林業和漁業為生,現在旅遊經濟起來了,收入來源又多了一條,居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當初不少沒舍得動遷出去的人,現在混得都還不錯,開開小店,賺賺小錢。
不遠處來了個戴著鬥笠的中年男人,來人一副漁民打扮,皮膚被曬得黝黑,穿著破舊的過膝褲和無袖衫,臉上有條汗道子。
賀川介紹道:“這是陳叔,這兩天咱們住他家。”
“陳叔好。”江汀嘴甜地喊,“打擾您啦!”
陳叔操著一口濃重的地方口音,笑著問好:“打什麼擾,小賀給錢了。”
江汀大驚:“你哪來的錢?”
賀川撇開眼,謊撒得心虛但理直氣壯:“你爸媽給的。”
江汀當真了:“噢。”
江汀在茗村要待五天,村子不大,五天怎麼著都能逛完了。賀川沒把他們行程排得太滿,白天去碼頭趕趕海吃吃海鮮,中午去農家樂吃口降火的蔬菜,晚上再去地裡摘幾個西瓜,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村莊到處都是濃鬱的藍色,極少有高樓,紫外線很強,江汀第三天就已經被曬出分層了。他光著膀子在陳叔院子裡衝澡,這邊沒那麼多講究,穿個褲衩在大盆裡拿井水就能衝。
“哥,你看我後邊兒是不是紅了?”江汀沒羞沒臊地朝屋裡喊。
院裡沒彆人,就賀川,江汀根本不把他當外人。賀川陰著臉出來,扔給他一塊毛巾,“遮上。”
“啊?”江汀就不明白了,小時候又不是沒看過,怎麼這會倒害羞了。
“進屋,我去買曬傷膏。”賀川隻掃了一眼少年的身體,喉結不自然地滾了滾,很快挪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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